沈流英沾染了泪痕的眼睫渐渐不再剧烈颤抖,温暖的触感让人好像回到了春天,抚平了她的不安与彷徨。
见她眉心舒展开来,顾焓章为其掖了被角,这才将手收收回。
余光瞧见窗外立着一道影子,应当是观南。
“进。”
观南这才敢进屋,也不敢抬头四处乱看,躬身道:“尚裘等人全力追查顾姑娘的消息,已经快查到我们这边了……”
“不知您如何吩咐?”
顾焓章下意识看了眼眉眼恬静的少女,原本只想将人这么送回的念头歇了歇,“抹去痕迹。”
观南听此却犯了难,顿了顿道:“请恕奴才愚钝,不知是伪造死讯还是……还是杳无踪迹呢?”
看似几乎没什么不同的两种方法,造成的结果也许是截然不同的。伪造死讯意味着沈流英这个人算是彻底在凌江国除名,而杳无踪迹,最起码还留有一线生机,执念深重的人依旧会不放弃寻求。
是让沈流英‘死’还是‘活’,端看主子是如何思量的。
顾焓章想起季廉,神色不明,幽暗的眸子再度看向沈流英,像是心血来潮般问道:“季廉可有异常?”
观南一怔,旋即道:“探子来报称,既顾姑娘坠崖后,季廉此人变得茶饭不思,若非尚裘劝阻,几乎要日日待在山崖上。”
顾焓章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眼底滑过一丝诧异,启唇轻喃:“没想到,竟还有此等,意外之喜。”
没能及时听清主子话的观南:“您,您可有何吩咐?”
“既然如此,那便将这痛,持续的时间再久一些,毕竟,得不到的才会更加珍惜。”
“观南,传令回去吧,就说,”声音不怀好意地拖长,指尖轻轻敲了两下菩提子,“沈流英已死。”
观南即刻应是后离去。
极致的爱几乎能令人发狂,失去理智,而极致的恨,又恰好是这世上刺向爱人的最锋利淬毒的尖刀。
他开始有些期待以后可能发生的有趣情景了。
沈流英,希望你以后可不要让我失望。
……
沈流英的意识还有些昏沉的时候,模糊能感知到刺目的光线,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很想睁开眼睛,但是又好像被什么人给抚平了这个念头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次试图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次很顺利。
若非她能察觉到自己不停眨动的眼睫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因为入目是黑黢黢的一片,手心里是柔软的被衾,她现在好像是趴伏在柔软的床上。
僵硬的思绪随着身体的苏醒开始或活跃起来,记忆开始重现,最后定格在她坠崖的那一刻。
所以?她这是被人救下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好运,沈流英自哂一笑,刚要撑臂起身,就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伤处,疼痛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沈流英咬紧牙关重新跌落在床榻上,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吟。
尽管屋内的动静不是很大,屋外守夜的下人也敏锐地察觉了到了什么,轻轻叩了叩门,小声询问:“姑娘可是醒了?”
沈流英闷哼出声,唇色又白了几分:“请进。”也许是刚醒来的原因,也不知道她到底昏睡了多久,声音很是干哑。
下人心中一惊,倒是没想到顾姑娘竟是会在夜半醒来,“你快去知会苏大夫和主子那里一声,就说姑娘醒了。”随着话音刚落,便有另一人应声道是。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他开门入内,“姑娘切莫乱动,大夫交代了您需得静养。”
“劳烦费心,烦请小哥帮忙点一下灯。”似乎是刚才扯到伤处的原因,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下人边点灯边道:“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随着一盏盏的烛光被点亮,室内的一应物事也都一一显现在眼前。
经过一番分析之后,沈流英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这里的主人明显非富即贵。
眼前这个穿着灰色短衫的清秀男人明显是个家仆,即便是个家仆也可看出那衣料不菲。
“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沈流英这才突然觉得自己口渴得厉害,舔了舔下唇,“劳烦……”小哥为我倒杯水来。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那位秀美的小哥就已经将倒好的温水端到了她的唇边,“姑娘受伤多有不便,还是让小的来伺候您吧。”
沈流英虽然心惊于这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压下心底的羞赧,垂头就着他的手喝水。
喝了水之后,嗓子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说话也利落了几分。“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秀美的男人听此停住为她擦拭唇角的动作,垂首道:“姑娘客气,唤小的浮生即可。”
“好的,浮生,敢问我昏迷了几日?”
浮生:“回姑娘的话,三日有余。”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么……”她喃喃自语。
没过多久,沈流英就见一群人鱼贯而入,除了为首的两个中年男人,身后明显是与浮生一样打扮的下人们动作几乎一致,步伐也都很轻巧,一看便是大家宗族之中训练有素的奴仆。若非亲眼所见,沈流英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多人一起来几乎没发出什么噪音。
她无措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浮生,“这是?”
“姑娘莫怕,这两位便是杨大夫与苏大夫。”随着浮生的介绍,杨铭和苏青一一向着床榻上的沈流英见礼,他们已经默认了这位顾姑娘为陛下的内帷之人,自是不敢对其不敬的。
沈流英觉得他们这副恭敬的模样让人心惊,自己只是一个被他们主子救助的女子,即便是女子珍惜,也不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青一边从携带的药箱之中取出丝帕轻覆在她的手腕处,一边道:“在下要为您把脉了。”
沈流英点头。
苏青这才将手搭在她的腕上,好一会儿才收回手,顺带将丝帕也收了回去,“幸亏姑娘的底子好,恢复得还算不错。”
“劳烦您费心了。”沈流英道。即便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这大半夜地将人家大夫吵醒过来把脉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苏青摇头,道不敢。
苏青与杨铭到一旁商讨了药方,写下了药方之后递给了身后候着的下属,道:“按照此方抓药,熬煮一个时辰后喂姑娘喝下。”
下人忙道是后疾步离去。
苏青站起身看向浮生,颔首道:“姑娘服药后一个时辰后方可用膳,切记。”浮生躬身应是。
“姑娘,如此我等便先告退了。”苏青对着沈流英颔首道。
沈流英:“大夫医者仁心,有劳,多谢。”
待目送着他们走远之后,沈流英这才看向浮生:“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待天亮了我好前去致谢。”
浮生:“观南管事已经交代过了,姑娘静养即可,待身子好了再去谢过主子也不迟。”
“一切都以您的身体为先。”
竟然是,顾焓章他们救了自己。
难怪,难怪连下人都这么训练有素。
就是不知道,顾焓章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顾焓章他们是恰巧经过那里的,谁会在半夜的时候去游湖呢。更不可能又恰巧将自己救了上来。怎么会那么大的湖就偏偏到了自己落水的地方呢。
可是沈流英也不得不承认是顾焓章救了自己,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救了自己是事实。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谢谢他。
“浮生,你知道你们主子是在何处救得我吗?”
浮生:“听闻您是在主子夜半游湖的时候被救下的。至于具体是何处,小的不甚清楚。”
竟然还真是夜半游湖!虽然知道有些文雅之人的确是就喜欢不同寻常的风景,但他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她又不经意间问道:“你们主子一直都喜欢夜半游湖吗?”
浮生先是一愣后才说道:“小的也不知晓。”
“但是主子一向喜欢游山玩水,听说是因为看山水会让人觉得心情平静。”
“至于出去赏玩的时间,一向都是不确定的。”
沈流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知晓你家主子为何偏偏去了那处游湖吗?”尽管知道浮生只是一个下人,但是沈流英依然希望能够套出有用的信息。
浮生不出所料地不知道:“……小的并不是很清楚主子的事。”
“浮生,你的名字是谁取的?”沈流英换了个话题。因为若是不和人聊聊天的话她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更会想起原辉死去的事实,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抑制了。
“……是我师傅取的。”浮生的声音闷闷的,看来是提到了他的伤心之处。
“浮生只合尊前老。是因为这句诗吗?”沈流英有心想要安慰他一下。
浮生垂着眸子点头,沉默不语。
这其中事物一概不知的沈流英竟不知从何说起,更不,是想要该如何安慰他。
过了好一会儿,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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