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妙言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当她冒着暴雨赶回家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塞满了人,有人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她,投来了怜惜、可怜、审视甚至是怀疑的目光,却没有人为她递上一块毛巾。
“可怜的孩子。”
“阮瓷真傻,哪个男人不花心,不离婚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呗。”
“就是说啊,这下惨了,不知道哪个女人能进了傅家的大门啊。”
“……”
阮瓷的尸体还没有凉透,那群冷血的人已经在盘算下个傅太太会花落谁家了。
傅妙言的发梢仍在滴水,走过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似乎永远不会干涸的水痕。人群给她让开一条通路,嗡嗡的交谈声回荡在她耳边,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麻木地抬起腿,僵硬地向妈妈的房间走去。
阮瓷确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哪怕是死了,她也维持着贵家太太的尊严。
阮瓷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更显得她肌肤苍白如雪,她靠在沙发扶手上,手里的红酒杯摔在地毯上,浸湿了一大块,像是干涸了的血渍。她还化了妆,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妆容精致从容赴死,为自己惨淡的人生画下一个浓烈的句点。
傅妙言跪下来碰了碰阮瓷的皮肤,冰凉刺骨。再也没有那种温暖柔和的拥抱了,傅妙言冷静地想。
她在阮瓷的身边坐了很久,直到身子都僵硬了傅国升才姗姗来到,领带歪着,脚步匆忙地冲进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傅妙言看向傅国升,他从未有如此狼狈过,眼睛里的震惊和悲伤也毫不作假。傅妙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大的整个别墅都能听得到,站在房间门口的人惊恐地看向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在自己惨死的母亲身边还能笑得出来。
傅妙言甚至笑出了眼泪,她抹掉眼角的湿润看向傅国升,眼睛里的仇恨几乎浓成实质,像一把无形的刀直直地插进傅国升的胸口。
傅国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洞,更没有什么刀子,冷风从中贯过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所以我大学学了心理学。”傅妙言说,“我想知道我妈妈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多么难过,甚至选择了死亡。”
司眠沉浸在傅妙言的过往中有些怔愣,擦掉不知不觉间已经流的满脸眼泪急忙问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傅妙言拉下手刹,目光沉沉地看着司眠,“我还在找。”
我希望你能给我答案。
一行四人下了车,天色稍微暗了下来,是要下雪的征兆。
傅妙言和司眠走在前面,佟蓉和赵倾城跟在后面,她俩不知道在车上说了什么,这两人之间的温度简直跌入冰点,佟蓉罕见的冷着一张脸,脸色阴的要滴水。
她们到了一个很偏的地方,哪怕在城市中心也不起眼,巷子很深,与外面的灯红酒绿截然不同,越是往里走越是有种古朴宁静的感觉。
佟蓉似乎受不了与赵倾城对峙了,快走了两步走到傅妙言身边。司眠看了眼佟蓉绷紧的下颌线心中略有担忧,食指勾了勾傅妙言的手心。傅妙言感受到了,攥了攥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司眠冲她笑了一下,松开手去后面与赵倾城同行。
佟蓉与傅妙言并肩走着,并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傅妙言也不勉强她,多年好友之间的默契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只需要等着佟蓉想要开口的那一刻就好。
走了三五分钟,一间装潢非常复古,像是古装片里那种酒楼一样的建筑出现在她们眼前。这栋小楼也就两三层高,坐落在巷子深处,周围都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四合院,搁在它们之中也毫不违和。
大门禁闭着,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暂不营业。
不过傅妙言脚步未停,直接把牌子一摘,推门进去了。佟蓉紧随其后,司眠跟赵倾城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司眠就懂了,其实这就是个酒吧,不过装的像茶楼而已。
又是大白天又是挂了暂不营业的牌子,酒吧里自然没人,只有一个酒保站在吧台里正在挨个擦拭杯子,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
说话间她抬起头,看见来人是谁后剩下的话被吞进肚子里,眼睛蓦地发亮,大叫道:“言姐!”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小圆跑过来围着傅妙言就开始絮絮叨叨,“你都好久没有来了呢,我问潘红旗你怎么不来他也不说,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傅妙言脸上一直挂着很温和的笑意,看着小圆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年幼的妹妹。司眠并没有什么危机感,尽管这女孩非常迫切地想往傅妙言身上贴,也表现的很喜欢她,但不是那种喜欢,顶多就是敬仰和爱慕。
佟蓉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抽了本菜单出来,“喂”了一声打断了小圆的滔滔不绝,“长岛冰茶,double。”
小圆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恋恋不舍的放开傅妙言,回到吧台里开始制作。佟蓉支着下巴看她调酒,“不要糖浆。”于是小圆就把糖浆放下,又加了一份伏特加进去。
傅妙言和司眠不约而同地去观察赵倾城,就见她本来就不晴朗的脸色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看起来又像是想走又像是想冲过去把佟蓉打一顿,垂在身侧的双手握起了拳头。
佟蓉慢慢地喝着酒,长岛冰茶本身就很烈,更别提double了。可是她现在就是需要这种刺激,赶快喝醉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也就不用伤心了。
来的路上佟蓉将自己的老底掀了个干净都没能让眼带冰霜的赵倾城的神色缓和一点儿,她是真的急了,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地说:“你为什么不说话?觉得我脏,想跟我分手?”
赵倾城这才肯施舍给她一个眼神,“没有。”说完这一句她的嘴又变成了怎么撬也撬不开的罐头。
佟蓉是真的难过了,她宁愿赵倾城跟她吵跟她闹,骂她以前就是个瞎玩胡闹的烂货也好,别这样不理她,让她有一种随时都要被抛弃的惶惶不安。
佟蓉喝的太猛了,这会儿已经有点头晕,眼泪也开始聚集。她极力克制着发酸的眼眶对小圆说:“再来一杯,全double。”这样的配置喝下去恐怕她立马就栽倒了,小圆本来想劝,张了张嘴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小圆何时见过佟蓉这副模样,她一直都是乐观,阳光,自信,充满魅力的,哪儿会像现在这般颓唐,甚至是为情所伤。
double的长岛冰茶端上桌,佟蓉还没拿到手就被人中途截了,带着恼怒一抬头,拿走她酒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倾城。
赵倾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也不看她,一口将酒喝了三分之一。佟蓉见状连忙夺过来,酒液撒到裤子上也顾不上在意,低声怒道:“你干什么!”
赵倾城清明的眼神落过来,坦诚而纯粹。她不说话,佟蓉却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在这样的目光中感到羞耻:自己当初要是没有交往过那么多女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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