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令月从醉梦中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上午。
下了床榻才发现,自己居然夜宿在了含凉殿。
几个宫女伺候她梳妆打扮,崔待诏捧着一个玉匣走了进来,见李令月已经起床,便打开玉匣,从里面拿出一枚约一寸长,像小刀一样弯曲的象牙物件,递到李令月手里。
‘崔姨!你这是……’
崔待诏笑道:“公主,这是娘娘送你的哕厥,让您务必佩戴在身上!”
哕厥?这玩意儿不是男人佩戴的吗?怎么会交于我?
李令月来到这世上,对唐朝这些小玩意多少还是了解,哕厥,又名觽,是一种用来解开绳结的工具,头尖尾粗,材质多为象骨、玉石,一般只有有身份的贵族男子和官员才会佩戴,它是‘蹀躞七事’的重要组成部分。
崔待诏似乎看出的李令月的疑惑,解释道:“公主,昨夜您夜宿含凉殿,呕吐不止,娘娘亲自为您擦拭身体,忙到后半夜,又见您一直梦呓,时而惊恐,时而悲泣,娘娘说您藏着心事,心中有结,于是一早便命婢臣去国公府取了一件哕厥,希望能保佑公主心无芥蒂,诸事顺遂!”
李令月端详着哕厥,鼻子有些泛酸,到底是自己是亲娘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崔姨,我梦呓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李令月惴惴不安的问道,生怕自己脑子一昏,说了不该说的话。
崔待诏摇了摇头,“婢臣离的稍远,听的不甚清楚,倒是娘娘被公主的梦呓弄得大笑不止!”
这是什么鬼?难道我说了自己穿越前的人和事,还是说剧透了这个时代的历史!
带着满心的疑惑,李令月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凤阳阁。
穿过垂花门,便瞧见赵侍和宫儿正坐在庭院里陪着一个宫人说话。
李令月朝她们那边走了两步,待看清那个宫人时,脸色微变!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宫儿的娘亲--王侍官!
王侍官当初因盗窃钱财被李令月逐出凤阳阁,下放到掖庭宫当了一个小管事。
当然,真正的目的,是被李令月安插在掖庭宫里,保护郑氏母女。
如果没有大的事情,王侍官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凤阳阁,她的出现只能说明一种可能,郑氏母女那边发生了状况。
李令月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脚步随之加快。
赵侍三人见李令月急匆匆的过来,连忙起身请安。
李令月还未走近,直接问道:“王侍,发生了什么事?”
王侍官瞥了赵侍一眼,朝李令月欠身道:“公主,奴婢是受刘公公嘱托,特来凤阳阁为公主更换寝具的,奴婢斗胆,请公主随奴婢前去查验,看是否称意!”
李令月知道她这是在提防赵侍,也懒得解释,上前一把拽住王侍官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卧房。
俩人一进到屋内,王侍官连忙合上房门,噗通一下,跪倒在李令月面前,颤声说道:
“公主,郑氏的女儿,重病在床,药石无功,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什么!!李令月突地眼前一花,身子踉跄地退后两步,腰肢撞在桌沿上,打翻了上面的茶盏。
“公主!”王侍官唤了一声,赶忙上前搀扶。
李令月甩开王侍官的手,神色慌张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不会的,婉儿不可能提前去世的,这不符合历史,一定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
李令月喃喃自语,努力摒弃脑子里的杂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叫御医了吗?”李令月焦急的问了一句,立刻想到掖庭宫的奴婢是请不动御医的。
“对!叫御医,御医一定可以,我亲自去太医署!”李令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身子冲到门口,就要去拉门栓。
王侍官挡住房门,摇头叹道:“公主,请过了,婢臣托刘公公找了孙御医,孙御医问诊后说他无能为力,让郑氏准备后事!”
“不可能,婉儿不会死的!”
李令月几乎用咆哮的语气吼出这句话,这一刻,她不再镇静,也无法镇静。
她笃信历史的轨迹,但又害怕这轨迹因她的出现而发生偏移。
当婉儿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终归做不到相信自己的认知。
“呼啦”一声,李令月猛的拽开房门,对候在外面的赵侍大声道:
“赵侍,备撵,立刻赶赴掖庭宫!”
赵侍完全不明所以,但看到公主赤红的眼睛和焦躁的神色,她没敢多问,急忙躬身去准备。
从凤阳阁到掖庭宫这一段路程上,众人一路小跑,王侍官气喘吁吁的把婉儿的近况讲给李令月听。
原来,自李令月去了鄜州,婉儿每天都在太液池的阁楼上等她,有时候倚在栏杆上发呆一上午,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本就身体羸弱,加上心情低落,食量愈发减少。
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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