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学义和马金去卖剩下的骆驼骨肉,马城牵着另一只骆驼去了草滩。
不能连着宰杀,小城人不多,消费情况也不大,肉会积压。
虽然是冬季不会臭,但也没有新鲜的好,折秤多,他们就挣的少了。
这天不那么忙,但也早早卖完了,毕竟便宜。
除去所有的开支,一个骆驼挣了一千多,比最吃香的货车司机都挣的多。
司机那么辛苦跑青藏线,一个月也就二百多块钱的工资,他们半个月不到一人将近四百,能不高兴吗?
顾学义把利润分成了三份,马城虽然干活很积极,拿到那么多钱还是不好意思。
“顾师,这次我就少拿点吧?也没打招呼就加了进来,没出的上啥力。”
人贵有自知之明。
“这叫啥话?没有你,我和马金这会儿还不知忙成啥样儿呢?我们走到一起就是兄弟,这是你该得的。”
顾学义知道弟兄俩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男人身上怎么能不装点钱?把这次的利润分下去,大家更有干劲。
顾学义账记得很详细,这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休息一天,睡了个昏天黑地,总算缓过了劲。
城市不像乡村,市场大,下次换个地方卖肉。
再说在城里养只骆驼也挺麻烦的,没草,还得一个人天天去放养。
隔了三天,三人把另一只骆驼也宰了,拉去城市的另一个方向。
周围居民好多没吃过骆驼肉,都想尝个鲜,买的人也不少。
这次三人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了,顺当了很多,这就是一次生二次熟,做啥都需要锻炼。
中午三人轮换着在旁边的小饭馆吃了碗面片。
顾学义有点腼腆,开不了口,马金就负责叫卖。
“骆驼肉,骆驼肉,新鲜的骆驼肉,纯纯的草膘骆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三人也没准备个小喇叭,马金扯着嗓子喊,为了挣钱这些山里出来的娃儿是真拼。
走过路过的人稀奇,都过来看一眼,看到了就买一点。
顾学义站在三轮车旁边,负责把称,马城负责执刀,这人有点神刀之称,误差只在一两左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越多越好卖,像是蝴蝶效应。
“顾学义,真是你?”一个声音在人群外吼。
顾学义停下手中的活,看过去,本村的董叔,两家离得不远,很熟络,现在韩建国的公司开大车。
“董叔,啥时候来的?”顾学义把手中的秤递给马金,自己出了人群。
两人握手问候,“你妈让我捎口信,你媳妇又犯病了,家里没钱了。”
“董叔,你等我一下。”顾学义跑过去给马金兄弟说了一声,领着董叔去了一个小饭馆。
顾学义给董叔点了一盘炒面片,又点了半斤手抓羊肉,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招待客人的东西了。
挺肉疼的,毕竟还没挣到钱,但又不能失礼数。
“你也吃呀?”董叔撕着手中香味四溢,带着浓浓椒香的羊肉说。
“你吃董叔,我们刚吃过,饱着呢。”
顾学义此时想着给母亲带多少钱,生意刚起步,本钱又不多。
拿出太多周转会有困难,可又心疼母亲,媳妇犯一次病家里就空了。
不知母亲舔着脸走了多少人家?也真够难为她老人家的。
顾学义满心酸楚,一个病人拖垮了一个家。
父亲刚去世那几年,母亲拉扯着六个未成年的孩子,他见到母亲最多的是眼泪。
现在虽然都成年了,他也努力了许多年,可母亲仍然活在煎熬里。
顾学义觉得自己就像只大锅里的蚂蚁,除了被煮死的命,挣扎无用。
顾学义和两个小伙伴商量后,支了几百块钱,和身上的零花钱凑了一千,让董叔给母亲捎回去应急。
三人没休息,马不停蹄准备好再次赴漠北之行。
在西北高原上,冬天营生不多,打工仔大多回老家过冬去了,宰牲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主要是沙漠冬天的干冷,一般人承受不了。
三人天不亮就起了床,坐上车还能睡个回笼觉,也就到目的地了。
草原牧民冬天最怕狼群,饥饿的狼不只为填饱肚子,而是会咬死一大片。
再加上羊群受惊踩踏、过度惊恐导致的死亡会使一家人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每每遇到恶劣天气,牧民都紧张的彻夜难眠。
今年夏季雨水少,冬季草原也不太好,尕伯还想着等顾学义下次来把羊出售一部分。
不然膘会掉完,到那时会很难出手,出手也没好价钱。
草场贫瘠,羊群得不到充足的草料,一冬下来饿的皮包骨,瘦弱的羊可能连冬天都熬不过去。
又起北风了,还带着小雪花,乌日格心里惴惴不安,早早把几条牧羊犬喂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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