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得的是急性阑尾炎。
这也多亏了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像大夫说的。一旦阑尾穿了孔,就有生命危险。
这老家伙在医院里躺了七天,孙建伍也被后勤科借了回去,替老张头烧了一个礼拜的锅炉。
出院的时候,孙建伍特意请了一天假,和单位车队的马师傅,一起去医院把老头接了回来。
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给老张头做备皮处理的护士长,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羞的老头老脸通红,催促着孙建伍和马师傅赶紧开车快走。
孙建伍问他为啥这么着急,这老张头躲在吉普车的后排座上,看着送他出门的一群护士,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
被孙建伍问的烦了,老张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孙建伍说道:
“你别问了,这他妈县医院就不正规!”
感觉老头话里有话,而且信息量好像还挺大,孙建伍就想刨个砂锅,继续问个究竟。
奈何这老家伙的嘴,就像上了锁头一样。怎么问就是紧闭着双唇,再也不说话了。
回到了锅炉房,把老头刚安顿好。朱厂长领着韩国勇、宋金海还有机关里其他的几个科长,就一起来探望老张头了。
机关的领导们,除了对老张头表示了深切的慰问,更关心的是锅炉房后续的工作。
毕竟老头这一病,十天半个月想干重体力的活儿,是不可能了。
孙建伍本想和他们说,再接着替师父烧几天锅炉。
这还是他在老张头住院的时候,就和宋金海打好了招呼。
宋金海感动的同时,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可没等自己开口,小东子却和朱光喜、韩国勇说了想帮老张头烧几天锅炉,帮他干爸减轻减轻负担。
东子这个请求,韩国勇当场就给否决了。
理由就是,因为东子没有户口,能住在厂里已经是破了先例。
这还是看在张师傅是多年的老工人,对化肥厂里做出了许多重大的贡献。厂里经过多次的讨论研究,才勉强开了绿灯。
再有,这锅炉房也算是单位的生产重地。东子既不是厂里的职工,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司炉人员。甚至就连个入厂临时工的资格,他都没有。让一个外来人员,来承担这么重要的工作,一旦出了事故,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最后,几个领导现场研究决定,烧锅炉的这个担子,还是压到了孙建伍的肩上。
等他们走后,老张头叫过了孙建伍。
“伍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看着老张头有气无力的模样,孙建伍真是心疼。
“师父,你有什么事儿就说,还商量啥?”
老张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小东子,才缓缓地说道:
“伍子,我想给小东子把户口办了。刚才老朱他们说的对,这孩子没有户口,就是小黑人一个。别说上学,就是工厂招工都没人敢用他。我这户口上,也没儿没女,添上小东子正好合适。原来这事儿我想着上完了坟,就去派出所问问。可你看现在我这身体,就是尿尿,都抻的小肚子疼……”
孙建伍“噗呲儿”一笑。
“师父,东子上户口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养着。没事儿看看锅炉火,剩下的,我和东子去跑。”
老张头听孙建伍说完,便不再说话,转身回床上又躺着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孙建伍和东子吃过了早饭,拿着老张头给他的户口本,领着小东子就来到了辖区派出所。
和管理户籍的民警一打听才知道,这想给东子办理户口的难度,不亚于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跑了一上午的居委会、街道、派出所,求爷爷告奶奶,挨个求情。可好话说了一堆,白眼却是挨了一筐。
就是这样,他俩也没办下来一个手续。
等两个人灰心丧气地回到了锅炉房,和老张头说了这一上午办事的经过。
老张头听完,也是气的够呛。
指着灯,大骂着这些职能部门的不作为。
孙建伍坐在凳子上,默默地抽着烟。
抽着,抽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拍大腿:
“我操!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孙建伍这一嗓子,来的也是突然。
吓得正抽烟的老张头,手一哆嗦,夹着烟头差点没捅到自己脸上。
“哎呦我操!你个小王八犊子,一惊一乍的,你又抽什么风?”
孙建伍哈哈一笑:
“师父,东子的户口,我知道找谁办了。走,东子。趁着天还亮,咱俩赶快走…”
说完,孙建伍拉着小东子的手,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看着这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老张头站在锅炉房的门口,自言自语说道:
“疯疯癫癫地,一天天就没个稳当劲儿!”
………
孙建伍领着小东子,下了公交车一路飞跑。赶着天还没彻底黑,来到了吉通火车站的站前派出所。
站在派出所门口,小东子却犹犹豫豫地不敢进去。
看着小东子执执拗拗中的透着古怪,孙建伍眉头一皱。
他摸了一下小东子的头,问道:
“怎么了东子?”
“伍哥,这个派出所,我,我进来过好多次了…以前…”
别看小东子说的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孙建伍也是大概,猜到了他想说的意思。
拍了拍小东子的肩膀,孙建伍安慰道:
“别怕,这里的派出所所长我认识,人挺好。给你上户口的事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希望他能帮到咱俩吧。”
孙建伍说完,拉着小东子的手,昂头挺胸走进了派出所。
再次走进了站前派出所,孙建伍有了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复员回家,自己因为买苹果和刘二虎发生了摩擦,直到最后他俩动了手,还是站前派出所出警受理的。
小东子也是一样。
不过和孙建伍比起来,他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甚至不少人看见小东子,竟然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
孙建伍和门口值班的小公安,打听了一下刘文通。
小公安抬起眼,警惕地问了一句:
“刘文通?你们是刘文通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孙建伍赶紧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他。
“同志,我是刘所长的战友,找他有点事儿。”
这名小公安接过孙建伍的工作证翻了半天,然后又看了孙建伍和小东子。
“刘所办公室在二楼东侧最里面,我这领你们上去。不过…你叫孙建伍,我怎么感觉好像处理过你呢?”
孙建伍认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小公安。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上次和刘二虎打架,就是这个小同志给他做的笔录。
“哈哈,我想起来了。公安同志,你姓张吧?上次我和刘二虎打架就是你处理的。”
这个姓张的小公安听完猛地点头,然后“嘿嘿”一笑。
他又和孙建伍聊了几句,就领着他们两人上了二楼,来到了刘文通的办公室的门口。
小张公安在门口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
等门里的人回应,小张轻推开刘文通的门。
“刘所,有两个人说是您的战友,您看…”
屋里的刘文通此时正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地不知道写着什么。听到小张说话,刘文通一抬头,就看见了孙建伍和小东子他们两个。
刘文通赶紧放下手里的钢笔。
站起身,几步走到孙建伍的跟前,一把拉过孙建伍的胳膊:
“哈哈,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他妈进了化肥厂,就把我这老班长给忘了呢!快进来,进来坐。小张,给他俩倒杯水。不,倒茶!去,把局长昨天给我的那盒铁观音泡上……”
说罢,刘文通一手拽着孙建伍,一手就要拉着小东子。
可正当他要拉过小东子的时候,明显就是一愣。
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笑着把他俩让进了沙发里。
看他们俩坐下,刘文通并没有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而是随便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孙建伍对面。
“伍子,你说说咱俩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快一年了,是吧?你这小王八蛋,也不知道来看看你哥我。害得我还给张大柱那小子写信骂他,说他带的这是什么孬兵,吃饱喝足了一抹嘴儿,就他妈忘了人。”
孙建伍也听出了刘文通这几句话,明显就是在挑他理。
他想想,刘文通说的也确实没毛病。
毕竟自己的工作,还是人家刘文通给安排的。
于是,从口袋掏出了香烟,赶紧给刘文通点上。
看着刘文通吐出了烟气,孙建伍这才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老班长,自打我进了化肥厂就没捞着闲着。一直想着来看看你,也没抽出工夫。你要是生气,你现在就打我两拳,算给你赔礼道歉了。”
刘文通哈哈大笑,一拍孙建伍的大腿说道:
“你啊,你和那张大柱一个熊样儿,就属于那水泡子里的泥鳅鱼,没有事儿的时候就憋着,有事儿他妈才漏个头透透气。”
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同时大笑。
又闲扯了一会,刘文通逐渐收起了笑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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