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梅看孙建伍来找她,就显得很兴奋。
拉着孙建伍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孙建伍却是红着脸,木讷的任凭柳春梅拉着他的胳膊,看着她小鸟依人般的,腻着自己。
看孙建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柳春梅扑闪着好看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问他。
“伍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孙建伍看着柳春梅柔情似水的模样,刚才在楼下组织好的词语,一下子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支支吾吾了半天,就连说话都像咬了舌头。
“春梅,我,我,我想问你,你过年那几天怎么打算的?”
柳春梅捏了捏孙建伍宽厚而有力的手掌,调皮地说道:
“还能怎么打算啊?刚才听我们主任说了,我们这些家是外地的职工,有十天的假期。我爸妈也催我,放假了就早点回去呢。我和几个同学说好了,一起买票回家过年呗。”
“哦,那也挺好,忙乎一年了,也该回家看看你爸妈。等你走的时候,告诉我,我去车站送你……”
听柳春梅说要回老家过年,孙建伍的心里,不免涌出了一丝失落。
他本想请求柳春梅,今年过年陪他一起回二大爷家。可是细想一下,新年是每个人一年里,最期盼的重要节日。也是每个家庭,团聚的幸福时刻。
柳春梅自从大学分配来到化肥厂,忙忙碌碌地辛苦了大半年,一直也没时间回家看看。
估计她的父母肯定也盼望,希望柳春梅早点回去能过个团圆年。和孙建伍比起来,柳春梅又是个独生子女,那自己就更不能自私地留下她,陪二大爷一家过年。
还有就是,柳春梅从小就生活在城市,家庭条件优越。就算答应了跟自己回去过年,可一旦看到了二大爷家里艰苦的条件,柳春梅会不会嫌弃农村的环境,不愿意多待呢?
到时候,她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气,满家人都会跟着尴尬。真要是那样,还真不如不领着柳春梅回去。
想想这些,也是头疼。孙建伍隐隐地苦笑了一声。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再说,二大爷从小就疼自己,多说说好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和柳春梅在厂区里又逛了几圈,彼此说了些令人暖心幸福的小情话后。
孙建伍就把柳春梅送回了宿舍,自己溜溜达达回到了锅炉房。
刚一进门,就看见东子和老张头这爷俩儿,摆弄着刚发下来的那堆福利,一样样做着分类。
孙建伍纳闷儿,这老张头平时从来没有这般精细。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这些福利还分出种类,甚至还做好了标记呢?
“师父,你这分的一堆一块儿的,这是要干吗?”
正忙着给手上的苹果打包,老张头头也不抬,手也没停说道:
“干哈?发了这么一堆好东西,不精细点儿放好,让耗子叼去了怎么办?咱这也没个冷藏柜,水果窖啥的,不好好放,烂多了看着就心疼。本来想着,发这些东西,咱自己留点。剩下的,拉你刘姐家去。没想到你刘姐一个不要,非让咱爷仨自己吃。你天天忙,这俺们俩儿,能吃多少?”
“伍子,明天车间检修,不用热水。一、二号锅炉用不着烧火,我刚才给压了火。三号炉明天正常烧,东子把煤料也都预备好了。本来不想麻烦你,我知道你们保卫科这一阵子事儿也多。可是我这几天看了看黄历,也就明天,是个能上坟的好日子。我想你帮着我盯一下,我带着东子去上趟坟。”
孙建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头几天师父一直翻着黄历,神神叨叨,又掐又算。
搞了半天,竟然是想领着东子上坟。
一口答应了下来,孙建伍帮着老张头和东子把东西归拢好,洗了漱后,就坐在门口抽烟。
老张头看着东子睡着,也披起了衣服,来到了孙建伍的身边坐下。
孙建伍给老张头点上了烟,老头吐了一口烟气问:
“小兔崽子,怎么不睡觉?有心事儿?”
自己的师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孙建伍把今天回老家,二大爷让自己过年的时候,领对象回家过年的事儿,和老张头说了。
老张头“嘿嘿”一笑:
“伍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惦记柳春梅那丫头,不能和你回去,她得回黑龙江过年吧?还有就是,小柳如果跟你回去了,你怕她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待不惯农村苦穷的日子对吗?”
要不说,知子莫如父。
最了解他孙建伍的,永远是老张头。
见孙建伍点了头,老张头慈爱地看着他。
“傻小子,你为什么对自己总是不自信呢?我看那小柳丫头真是不错。虽然这孩子,在一些问题上也挺执拗。但是我这老头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你想想,她刚跟你好的时候,你还是在咱们这里,天天生火添煤的煤黑子。人家也没嫌弃你工种不好,配不上她。你受伤住院的时候,她一边要忙乎厂里的任务,一边还要跑去医院照顾你。来来回回这是多少里路,你说她辛苦不?还有,我感觉柳春梅那姑娘也不是个矫情人,领她回趟农村也好。也让她经历一下贫下中农再教育,也当是磨磨她的心性。”
“师父,可是我怕她一去我家,再嫌弃…”
孙建伍嘴里话刚说了一半,就硬生地憋了回去。
“嫌弃你啥?家穷?谁他妈刚一生出来就是穿金戴银的?她柳春梅要是真嫌弃你,那这女人你也别要了。和你处对象,就是图你一时好,她也跟你过不了苦日子。”
“但是,从这一段时间来看,这丫头最让我老头佩服的一点,就是这孩子稳重,没多少心气儿。都说花好看,就招虫子。可花要是不自爱,那也肯定败的快!你看她自从和你好了以后,和咱们厂哪个男的再正眼说过话?伍子,你记住,天天围着爷们儿转,嘴上说清高,就他妈没一个好娘们儿。你就是找个天仙,她要是花蝴蝶一个,你俩打仗的日子就在后头……”
“师父,我和你唠回家,你怎么和我说这个?”
孙建伍听老张头说完,哭笑不得。
老张头“啧”了一声,用鞋底撵灭了烟头。站起了身子,攥紧衣服说道:
“我就是提前给你上一课,别等着你将来真遇上什么事儿,你再犯唬!”
说完,老头拿起了棉帽子,扎好了围脖,出了门。
估计又是去女宿舍找胖刘去了。
可老头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觉得小肚子拧劲儿地一疼。
身体弯下来,一捂肚子,那股疼劲儿却立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操!后勤科这帮孙子,买的这是哪家的熟食?”
骂了一句,感觉没什么大碍。
老张头站直了身子,接着摇头晃脑地走了。
孙建伍看着老头走远,又掏了一根烟,默默地点着抽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老张头领着东子,扛着一袋子水果,嘱咐了几句孙建伍就出了门。
由于今天车间检修,负责保障生产的锅炉不用供水,所以就不用孙建伍帮着烧。
这一上午,孙建伍也是格外轻松。
单给供应厂区的三号炉添了一次煤,剩下的时间,他就是给战友写信和洗衣服。
孙建伍把老张头和东子,还有自己的衣服刚洗完晾上,休息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孙建伍以为是厂里,别的科室打来要水的。也没敢耽误,拿起电话礼貌地说道:
“喂,你好,这是锅炉房……”
还没等孙建伍说完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小东子哭哭啼啼、语无伦次的说话声。
“伍哥,你,你快,你快来,我爸,我爸…”
孙建伍一听小东子说自己师父,对着电话就大喊了一句:
“东子,师父怎么了?”
电话里小东子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爸在县医院呢,刚进了手术室……”
挂断电话,孙建伍又给宋金海打了一个电话。
宋金海一听说老张头住了院,也是挺着急。嘱咐孙建伍赶紧锁门,然后来保卫科找他,他们俩个一起去县医院。
等孙建伍跑到机关楼,就看见宋金海和车队的马师傅,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原来,宋金海怕老张头真有什么意外,他和孙建伍再赶不及。
匆匆忙忙和厂领导汇报了以后,厂里马上安排了一台车,准备送他们俩去医院。
就这样,孙建伍哥、宋金海坐着马师傅开的北京212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吉通县医院。
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二楼手术室,就看见小东子一个人坐在手术室的门口。
见孙建伍他们来了,小东子“哇”的一声,扑进了孙建伍的怀里。
“伍哥,你们可来了,干爸他,他正手术呢!”
孙建伍给小东子擦去了眼泪,问道:
“东子,别哭了。你和师父不是去上坟去了吗?怎么好好地,还进了医院了呢?”
小东子抽搐了半天,才慢慢说:
“我和干爸都上完坟了。我们爷俩儿本来正往回走,干爸就说他肚子疼。他还以为是昨天,吃单位发的熟食吃坏了肚子。可是去了几趟厕所,他还是疼的厉害。干爸怕耽误你上班,就忍着疼说什么也要回来。我搀着他,还没等挤上公交车,干爸就晕了过去。这还是公交车司机大叔,和买票的阿姨人好。也不跑车了,拉着我们爷俩就来了医院了。”
宋金海摸摸了小东子的头,安慰了孩子几句,扭头对孙建伍说道:
“不应该啊,昨天晚上,我回家也吃了单位发的熟食,没啥事儿啊。”
孙建伍也没说话,就是苦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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