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她原本以为要等双方深入了解之后再提,但今天杜母的谈话开诚布公,让她必须转换思路。
徐归舟没有犹豫,直接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我姑姑的确是把物质看得比较重,这点没什么好辩解的。别说您第一次见到感到反感,就是我,有时候也觉得很烦,很丢脸。我记得高三的时候,我忍不住和我妈抱怨姑姑表现很浅薄的事。当着我爸她批了我一顿,后来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她拉着我说了很长时间。”
杜母在说了比较重的话后,准备迎接徐归舟的解释或者反驳,更有甚者,可以是羞恼,但对面的女孩脸色变了一下后,很快就恢复平静,目光澄澈,声音清脆,整个人透出一种温柔而坚定的气质。
听她继续说着往事,“她说我姑姑嫁给姑父不久,姑父的兄弟出了事,家里拿出一大笔钱,后来两老过世,姑父又丢了工作,好几年家里都入不敷出,过得很辛苦,我表妹要读书,姑父改做生意只能赚个买菜钱,是我姑姑忙里忙外,把一个家支撑下来,她是有市侩斤斤计较追求物质的毛病,但这些毛病不是与生俱来,如果家境富裕,不需要她操心生计,她也可以更优雅从容一些,摒弃那些坏毛病,但是生活没有给她太多的选择。作为外人,可以不理解她,疏远她,但是作为亲人,应该要体会她的难处,更包容她一些。”
徐归舟的话说到这里,杜怡不自觉坐正身体,杜母放下杯子,不可否认,心中有一处被微微触动。
“这是你母亲和你说的?”她问。
徐归舟微笑着点头。
杜母说:“你母亲很明事理。”
这是今天杜母第一句表扬,徐归舟有点受宠若惊,杨慧佳女士被肯定,比她自己被肯定更让人高兴。为此,她笑地特别灿烂,眉眼弯弯的。
杜母深深看她一眼,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考虑什么,又沉默两秒,开口略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杜母,杜怡,还有杜怡的丈夫,她介绍的样子给徐归舟一种看书的感觉,各种目录重点都勾画出来了。等介绍完杜家的情况,杜母又问起徐归舟的父母,这一次和之前简单了解学历和以前工作兴致不同,杜母问的是其他方面,性格,生活习惯等等。
徐归舟心底隐隐觉得高兴,在谈到父母的时候,她是骄傲的。老徐虽然以前经营建材买卖,没有做出什么大生意,但是养活了一家人,在家尊敬妻子宝贝女儿。杨慧佳女士,口硬心软的典型代表,小事上仔细大事上绝不犯糊涂,还有一手出众的厨艺。在徐归舟的心里,没有比他们更好的父母。
她提起家人,声音软的几乎要化成水,对着父母和杜怡,她没有避忌,把领养的事和盘托出。
她的鼻子有些发堵,但脸上很自信,“也许在您这样教育行家的面前,他们有很多地方都不足,我们家也经常有磕磕碰碰,但是二十多年把没有血缘的孩子养大,给我这样一个成长的环境,给我依靠,我很满足,也很爱自己的家。”
杜母目光柔软下来,坐一旁的杜怡,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场面反而陷入平静。
徐归舟拿起杯子喝茶,润润喉咙,想到刚才情绪上的波动,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煽情,”她说,“有些话其实心里想很久了,但是对着家人,反而有些说不出口,被您这么一问,不知不觉就说了。”
杜怡猛地点头,“我懂我懂。”
杜母和徐归舟都转向看她。
口袋里手机震动一下,杜怡拿出来看,低呼一声说,“都一个多小时了?时间真快,外面庆祝会结束了,杜竘在找我们吃饭呢,一起走吧。”
杜母说:“出去吧。”
谈话就此结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徐归舟拿着包站起来,感觉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看着杜母慢条斯理的动作和波澜不兴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
三人出了休息室,杜竘在走廊一头看到,大步走过来,视线在三人脸上都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徐归舟身上。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问。
杜母说:“随便聊一聊。”
杜竘看向徐归舟,她对他耸了耸肩,表情轻松。
……
庆祝会结束后,杜竘在对面的饭店定饭菜,请与会人员一起出席。在安排座位时,他私心把杜徐两家安排一起,顺带捎上蒋程,让他发挥厚脸皮,不怕尬不怕冷的特质,把饭桌气氛活跃起来。
蒋程深觉这份差事之苦。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多余。
饭桌上气氛良好,杜父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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