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全都围拢过来,邢捕头一概不认识,非但破口大骂,甚至想要动手打人。
他的妻子也闻讯赶来,抱着他嚎啕大哭。
这样,自然是审问不出什么口供来了,更不知道,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仇先生好不容易骗过他怀里的葫芦。
葫芦是空心的,拔开上面的塞子,从里面倒出十几粒赤红的丹药来。
仇先生捏碎一粒,放在鼻端轻嗅,笃定地道:“他应当是吃了这些丹药,所以才会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
温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药啊?”
仇先生叹气道:“云雾丹,服用之后就会如身在云端,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快意,浑身病痛全消,浑然忘我,会令人轻易成瘾。
吃得多了,或者服用时间长了,就会中毒,影响脑子,变得像他这样疯疯癫癫的。”
邢捕头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的,他吃这个做什么啊?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让他吃药他都不肯,都是硬扛着。
这些江湖术士的东西,他更是从来不屑。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六亲不认的,可让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活啊?”
仇先生上前劝说:“邢夫人不必太难过,邢捕头这病也并非完全不能治,还是有好转的希望的。”
“真的?”
“所幸邢捕头这是一次服用了大量的丹药,造成的急性中毒,对脑子损伤是可逆的。
我只需要给他服下我独门解药,再开个解毒修复的方子,不出两日,这疯癫的毛病自然也就逐渐恢复了。”
邢夫人顿时一喜,跪在地上,膝行到仇先生面前,连连磕头:“求先生救救我家相公,妇人给您当牛做马都成啊。”
仇先生将她搀扶起来:“夫人不必多礼,邢捕头乃是我们破案的关键,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力。”
言罢转身提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顾时与:“劳烦世子爷命人去抓六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他服下即可。”
顾时与立即吩咐手下侍卫去办。
然后命人将邢捕头看管起来。
温酒问:“那现在怎么办?”
顾时与望向仇先生,仇先生蹙眉:“如今也只能等了,最快明日,最迟两日,邢捕头应该就能恢复清明。现在最为难的是,明日三日期限就到了,皇上那里如何交差?”
顾时与略一沉吟:“明日一早邢捕头若是仍旧不能清醒,我也只能进宫向着皇上陈明原委,希望能再多宽限两日。”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第三日一早,顾时与便赶来衙门,查看邢捕头的情况。
他依旧满口胡言乱语,并没有什么起色。
便只能进宫去向皇上回禀情况,求皇上宽限几日。
到了皇宫,皇帝已经散朝,正与顾长晏在明华殿批阅奏章。
众所周知,百官递交的奏章,都会先经过顾长晏之手。
皇帝不必再为那些通篇辞藻堆积,歌功颂德,无关痛痒的奏章所累。
顾弦之已经先一步到了。
见到顾时与,唇角浮起一抹讥诮。
顾时与上前跪拜。
皇帝头也不抬:“案子查得如何?可有眉目?”
“回禀皇上,”顾时与沉声道:“案子已经有了进展,只不过出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
“嫌疑人过量服用丹药,致使神志不清。仇先生正在尽力医治,争取早日取得口供。”
“是吗?”皇帝淡淡地问:“你说的嫌疑人可是指邢捕头?”
“正是,府尹李大人从他家的柴房之中搜出凶器一把,受害者宫房一个,还有官媒档案里遗失的两张受害人资料,因此有极大的杀人嫌疑。”
皇帝“啪”地合拢了奏章:“顾弦之,此事你怎么看?”
顾弦之上前,也一撩衣摆,跪倒在地:“臣以为,这是睿世子故意拖延时间。”
“何以见得?”
“臣已经审问过邢捕头的妻子,除了最后一个案子,邢捕头在几次案发的时间里,都有家人可以证明他不在场。”
看来,顾弦之乃是有备而来。
顾时与若想反驳,就必须承认,前几桩案子的凶手的确另有其人。
或者,就如京兆尹李大人所推断的那般,认定邢捕头乃是为了替张屠户开脱,故意犯案。
无疑,也就是向着顾弦之低头,承认他是对的。
顾时与强辩道:“亲亲相隐,妻子的证词不足以采用。”
顾弦之挑眉:“可仅凭两样物证,你也只能勉强说明,这最后一桩凶杀案与邢捕头有关联。凭什么认定,以前的几桩案子也是他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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