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怕是这几日要生产!”莫郎中搭完脉道。
杨春华腹部高高隆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到年根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出来了。
“多谢莫先生!”苏樱端过一碗红糖鸡蛋水。
“哎哟,苏大人客气!怎劳动您亲自动手!”莫郎中忙起身接住。
“莫先生莫要客气,这里是乡下,没啥仆从,我们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苏樱劝道。
莫郎中从榕县监狱里捞出来,在梧县葛郎中的医馆养了几日,苏樱把师徒俩接到荒沟村。
正好二婶即将生产,缺一位郎中随时待命,莫郎中师徒也有去处。
起初莫郎中不肯,怕给苏樱添麻烦,人家是官身,自己不过一介平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好意思赖上人家?
待苏樱说家中有老人和即将临盆的产妇,需要供奉一位郎中时,才点头答应。
在这里每日都有红糖鸡蛋滋补,莫郎中的身体很快康复。
在荒沟村闲着心中不安,见苏樱给孩子们讲课,也主动开课,给孩子们讲药材、常见病症及用药。
最开心的当属小药童莫十一,跟着其他孩子念书,学打算盘,学阿拉伯数字,免费领取笔墨纸砚。
村里的榨油、制酱油、制粉丝、养蜂什么都有人教,学会了好多好多。
苏大人还给他和师傅买了几套冬衣,住在苏宅里。
每日吃食变化不断,好多是他从未吃过的,就连红糖、蜂蜜在这里都稀松平常,随便吃。
莫十一感觉自己像老鼠掉米缸,掉进福窝里,感觉做梦般不真实。
本是乞儿,寒冬腊月流浪到榕县,浑身滚烫倒在医馆门前。
莫郎中心软,灌了些汤药,又灌了热粥,孩子就活过来。
那时的人命贱,一碗粥、一碗汤药就能救活。
救活后,天天跑医馆洒扫,帮着招揽客人。
莫郎中也没白让他干活,一碗粥、一个胡饼。
让那些在医馆求学的徒弟很不高兴,私下里排挤他,撵他走。
可他就是不走,被莫郎中撞到几人合伙欺负十一,打的头破血流。
把几个学徒训斥一通,直接收了十一做徒弟。
这些徒弟才消停,不过私下里没少搞小动作。
十一很聪慧,人又机灵,嘴很甜,认药材快,没多久就超过几个大的,莫郎中越发中意小徒儿。
那日天降灾祸,被衙役抓走。
让孩子们各自回家,自己在狱中无人探望。
反倒是这无家可归的小徒儿,守在外面,意外碰到苏樱几人,将他捞出来。
否则,他此刻已是一座坟茔。
“老姐姐,有莫先生在,你放放心心的,二郎媳妇必定妥妥的!”苏老太太喜滋滋的,拍着高氏的手。
高氏满眼慈爱看着小女儿,圆润白嫩,目光柔和,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虽然女婿修大庾岭脱不开身,但时时托人送些绫罗绸缎、名贵药材、补品、孩子的小物件回来。
信中也不知写了啥,春华每次都能一个人坐那儿开心许久。
“嗝儿、嗝儿!”猪圈里传来猪的嚎叫。
“这边、这边!”苏樱、裴三郎、周五郎等人在抓猪。
猪已有百来斤,见几人围拢,预感大事不妙。
在猪圈里死命逃,从这个隔间跃到那个隔间,发出惊恐的叫声。
其他几头大猪、小猪缩在墙角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二婶快要生了,杀一头猪熬猪油、猪蹄炖汤。
来了这里一年半,除了最开始那头野猪,再没吃过猪肉,早就等得不耐烦。
马上过年,磨刀霍霍向猪羊,杀年猪才有过年的味道。
很快最肥的那头给抓住,捆住四蹄,摁在石板上。
开水早已烧上,木盆打来水、放上盐备着。
孩子们远远看着,激动又害怕看杀年猪。
妇人、孩子、包括裴三郎他们都是第一次杀猪,举着尖刀不知往哪里捅。
“阿樱,杀哪里?”裴三郎摁住猪,大声问。
“哄!”众人发出一阵欢笑,还真没人知道杀猪怎么杀!
“随便,痛快些,直接抹它脖子!”苏樱记得看过的视频,杀年猪就这么杀的。
“噗!”碰三郎果断一刀捅进猪喉咙。
“嗝儿、嗝儿!”猪哀嚎挣扎,渐渐地没了动静。
接着开水烫毛、刮毛、剖猪。
下午吃刨猪汤,全村在家的都来帮忙,各自背来萝卜、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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