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苏羽这么一打岔，原本那透着几分悲戚的气氛逐渐消散，他卖了个破绽，成功被夏常安逮到，然后当着后者的面把照片给删了。
年纪大点的就是好忽悠，压根不知道相册还有回收站一说。
“谢谢。”
看着苏羽按下删除，夏常安忽然正色朝他说了一句。
“你这一惊一乍的，我倒有些懵圈了。”
苏羽笑了笑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咱就不说这两个字了，真要论的话，赎回宅子，治好若雪，出战武道大会，哪件事你不得谢我？以前也没见你提起，现在亲儿子回来了，怎么，搞煽情搞上瘾了？”
“废什么话啊，我正儿八经谢你，你受着就行了。”
夏常安白了苏羽一眼，“原本觉得这辈子或许要死不瞑目，结果遇上你，愣生生给我把遗憾都补齐了，不道声谢，我心里过意不去。”
“闹了半天还是为了自己念头通达。”
苏羽哑然失笑，“回头要不要把几位师兄师姐都叫回来热闹热闹？”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个都替你干活去了，最近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夏常安一吹胡子，“都有各自的事儿要忙，别耽误他们，什么时候过来了，自然就能知道。”
“其实我最近也没怎么跟他们联系。”
苏羽干笑两声，“你这一把年纪，也该学会独立了，哪能一天到晚想着徒弟过来看你？”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夏常安压根没法接话，骂骂咧咧转身走了。
“房间收拾好没？说真的，好不容易把你爸带回来，还是别冷着脸了，等会儿他觉得不自在又跑了怎么办？”
苏羽回到了夏若雪身旁，正好见到父女俩大眼瞪大眼，于是凑到了后者身侧压低了声音道。
“房间这么多年一直都有收拾，维持着你离开时候的样子，要不要去看看？”
夏若雪还是很听话的，主动朝夏建川发出了邀请。
“好。”
夏建川站起身，往宅子里边走去，虽然多年没回来，但也不至于连原本的房间都不记得。
到了地方推开门一瞧，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宅子里可没请佣人，所以出力洒扫的，肯定是夏常安和夏若雪这爷孙俩其中之一，又或者两人都有参与。
墙上挂着一幅合照，男的一身西装，意气风发笑容满面，俊朗非凡，女的穿着婚纱，笑容灿烂，美得不可方物，应该是夏建川和凌清月当年的结婚照，比夏若雪年纪还大，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褪色，但仍能从中感受到当年两人之间的幸福甜蜜。
夏建川径直走了进去，坐下，随后便仿佛与房中的一切融为了一体，没有任何动静。
“处处都有她，却处处不见她。”
苏羽眉峰轻蹙，低声说道，“我好像有些理解他为什么会说自己当年没办法留在这宅子里，因为这里的一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夏若雪默不作声，忽然转身去了不远处的自己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相册，她走到了夏建川身边，将相册递了过去。
“你不在的这些年，爷爷每年都会帮我拍一些照片，你错过了我的成长，但有这些照片，或许能让你不那么遗憾。”
看到夏建川眼中流露出了几分疑惑，夏若雪低声道。
相册被翻开，夏建川看得很仔细，很慢，仿佛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已是潸然泪下。
“行了，我在这儿待着，你们父女俩有什么话或许也不太方便说。”
等到夏若雪退出来，苏羽笑着朝她说道，“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我就先走了。”
正要转身，夏若雪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并且将他带到了一旁。
夏建川正在房中翻看相册，自然无暇顾及外边的情况，再说了，他的视角也看不到这块儿。
夏若雪凑上前来，踮起脚尖，苏羽只觉得有些清冷的触感贴在了自己双唇上。
“辛苦了。”
一触即分之后，夏若雪的脸颊滚烫，羞涩地别过了头去。
“再辛苦也值了。”
苏羽在原地乐呵呵笑着，随后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夏家老宅。
刚出门口，往停车的方向迈出了几步，他忽然心里一突，仰头看去，天穹之上竟然一片漆黑。
不见星辉月映，就连云层也杳无踪迹，仿佛一块黑色的幕布将整片天空都盖住了一般。
耳畔亦是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传来，再一回头，就连夏家老宅的大门都不可得见。
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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