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来了，你瞧瞧，这都不止有你一半帅了，至少也是跟你平分秋色。”
负责给夏建川造型的tony美滋滋凑上前来，朗声说道。
苏羽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自觉撇了撇嘴。
还真没夸张，夏建川已经改头换面，长发被剪短，露出了那轮廓清晰的面容，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立体，嘴角的胡茬没有剃干净，但却恰好画龙点睛般令得他男子气概爆棚。
这哪是平分秋色，苏羽要是站过去，铁定要被衬得如同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不能过去，绝对不能过去。
“你们这手艺也就那样吧，扣一千。”
苏羽蹙着眉头，扫了发廊的二维码，愣是只付了四千过去。
这样也是赚大发了，毕竟平时派出总监头衔的嘴皮子磨破也顶多在某位顾客身上挣到千把块而已，所以那名tony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份证还在吧？”
见夏建川走了出来，苏羽却是忙不迭后退，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让一旁的tony将那身西服送了过去，“若雪给你挑的，换上吧。”
夏建川眉眼轻抬，看向了夏若雪，后者也懒得解释，并未理会。
换完衣服，苏羽又将夏建川带去签了购车合同，同时把夏家老宅的地址留下了，三人这才重新回到了他的宾利车上。
与夏家老宅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夏建川拍了拍前排座椅，示意苏羽停车，虽然不解其意，苏羽还是照做了。
“我当年从家门口一路走到了这里，才上车离开，如今我想走回去。”
下了车，夏建川朝苏羽解释了一声，便迈开步子往夏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距离大概在一公里的样子，他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着，速度很慢，仿佛每一寸都让他心中颇为触动。
“我们过去吧。”
夏若雪朝苏羽说道，“先去看看爷爷什么情况。”
苏羽一想也是，别等会儿老爷子压根没动静，猛地给人把儿子带回来了，吓得个脑溢血该咋办？
一脚油门的事儿，两人便到了宅子外头，刚到门口，就看到夏常安一脸平静守在门内，一张摇椅，一盆炭火。
昼夜温差大，弄盆火烤着也是那么回事儿，但老爷子身体强健，毕竟一辈子练武，不是那种怕冷的主儿。
“爷爷。”
夏若雪唤了一声。
“是他吗？”
夏常安抬起头，低声问道。
“是他。”
苏羽应了一声。
“人带回来了吗？”
夏常安又道，“我猜他应该是没脸回来的，我多恨他啊，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想，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一身武艺却从未好勇斗狠，出门在外连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难道是上辈子造的孽，所以这辈子要还？”
“但这样恨着恨着，好像也不那么恨了，释怀谈不上，但的确看开了些，他也挺苦的，清月当年那个样子，没人能帮得了他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不管怎么说，能回来就好，过去的就不要再计较了。”
最后一句话，夏常安是看着夏若雪说的，看似是在提醒自己，实则是在宽慰后者。
“他说要自己走回来，我猜他也需要这一段路程来平复自己。”
苏羽拉起了夏若雪的手，“现在你们离一家团聚，也就只差一人了。”
此言一出，夏常安和夏若雪皆是面色微变。
看到两人眼中的期盼，苏羽差点又要忍不住。
凌清月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办法回来罢了。
在心中呐喊一阵，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又等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而近，先是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蔓延了过来，继而便是那一道近二十年不曾出现在大门口的身影。
视线交汇，已经流逝的光阴，仿佛在这一瞬间不断被拉回，这久久的凝望，仿佛让所有人穿越回了多年以前。
夏常安还不曾这么苍老，夏若雪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而站在门口的夏建川，正处在人生中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
“过来吧，跨过火盆，过往的一切，就都当是一把火烧掉了，往后没人会提起。”
夏常安招了招手，唤了一声，“我老了，也糊涂了，有些事情记得不那么清楚，你走了多少年，我也忘了，那就当是昨天出门，今日归家吧。”
夏建川走得很缓慢，到了近前，很小心地跨过了火盆，还刻意停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