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该死的!
这天云观,当时竟然在坑我。
这群龙虎山的人,都不是正常道士!
就没见过那么狡猾的道士!
周骥看向张易十为首的天云观子弟,咬牙切齿。
他没想到,自己和老爹,又一次吃了个大亏!
而这也验证了那句话,
当你想赚别人钱的时候,别人也在想着如何赚你的钱。
就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
可周骥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自家那些破山,为什么会那么值钱?
朝廷缺钱,他这个朝廷为官的人自然知道。
可…
依旧大肆破费,用一万两买座山!
这山里头,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与此同时。
外门弟子得到张易十的示意,朝张都事很礼貌的笑笑,摇头道:“抱歉,不卖。”
张都事眉宇蹙了蹙,都说商人驱利,他现在总算知晓为何,陛下不待见这些商人了。
深吸一口气,张都事道:“两万两!”
虽然现在国朝很缺钱,但朱元璋对这件事,很是大方,因为这是惠民之事,这点钱他舍得花!
两…两万…
一座山两万?
这么多钱啊?
就为了买盐山那些地?
如果这是真的,两万两一座山,十二座十四万两,自家这其中至少亏了十三万两多,可比当初的传国金印,亏的更大了。
周骥啪嗒一下,腿已软了,他想去和转运司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已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于是脸便憋红起来。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转运司的人不是傻子!一定不是傻子!
外门弟子依旧摇摇头:“抱歉,真不卖。”
不卖!
站在远处的周骥,他感觉自己要疯了,当时自己和老爹,以一座山一百五十两卖给天云观的吗?
他和老爹当时,甚至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可现在…心疼呐!
一座山两万两是转运司的底线了,虽然老爷子说啥钱都买,但转运司的官不是傻子,他们没权利继续加价,既然对方不卖,他们也不能强买强卖。
这是应天府,不可能出现官欺民的情况!
于是转运司的人讪讪笑笑:“有空再聊。”
显然他们没有就此放弃,于是转身走了。
外门弟子无奈的摇摇头。
刚转身,就看到一脸呆滞的周骥傻傻的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呆滞的如同化石一般。
外门弟子拱拱手:“周公子,这个,我们先走了啊?”
周骥面皮抽了抽,嘴巴微微咧了咧,表情有些难看,“噢。”
“嗯。”
外门弟子点头离去,与张易十等人汇合,一同返回天云观。
另一边。
周骥眼中那滚烫的热泪,在这一刻,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下来,落在夏日的大地上,很快被烈阳烤化,而后这泪水竟是遏制不住,犹如断线的珠子啪嗒落下。
他是当官,老爹更是大官,可…他们也缺钱啊!
他也想让周家过的好点啊!
他的俸禄,一年只不过区区二十多两银子,那一座山卖出去一万两,他这辈子的俸禄都不够人零头。
周骥突然感觉自己和老爹好似上当了,他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蠢货。
犹记得当初这天云观都还没开口给价,他就趾高气昂的对天云观说一百五十两。
而今转运司的人,居然出将近千倍的价格,将那盐山买回去…
啪!
周骥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周骥,你特娘真是个蠢材!”
………………
都转运司衙门。
咆哮谩骂声阵阵。
“做什么吃的!”
“那是老爷子点名道姓要买的盐山!他不卖?一个商人敢说不卖?”
转运使有些愤怒,面色带着一抹狠厉。
官贵商贱,想从一个商人手中买盐山,能和他商议,这是官府最大的仁慈。
“调人去围住他的宅子!本官就看看他卖不卖!”
………………
外门弟子并没有进天云观,他是外门弟子,所以居住之地还得是自家。
而当他回家一个时辰后,门口就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外门弟子狐疑,赶紧是走过去打开。
然后,
就看到不久前刚刚见过的张都事,正满脸阴霾的看着他。
在张都事身后,还有十几个身穿转运司官袍的人。
外门弟子心中咯噔,这怕是来者不善。
“李郎君,别来无恙啊。”
张都事笑呵呵道。
外门弟子讪笑道:“是啊,张都事,敢问为何而来?”
张都事笑道:“李郎君,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些盐山,朝廷都要了,你开个价。”
“不要说不卖,你不卖我就得挨罚,我挨罚这乌纱帽就或许护不住了,你说人仕途极有可能被人害得告终之前,会做什么?”
淡淡的威胁语,却充满锋芒。
外门弟子尴尬一笑:“这我还真是不知道。”
“张都事,抱歉,这些山不是我做主,我不能卖。”
张都事闻言,笑道:“管事的,可是当时马车里那个穿着道袍之人?”
他不是傻子,能从底层爬上来当官的也不会有傻子。
当时他问话时,李郎君目光时不时瞥向那个道袍男子,他都看在眼里。
而那道袍男子,也正是张易十。
外门弟子讪笑道:“这我也不能说,抱歉。”
闻言,张都事面色冷了下来,语气都森冷宛若十月寒冬:“李郎君,你莫要不识抬举!伱…”
说话间,外面又有人走来。
张都事与众多转运司衙役看去,就发现是一位充满贵气的少年,徐徐走来。
“李叔,你们这是…”
朱雄英有些困惑。
他刚才还在修炼,但突然朱长夜让他过来这里一趟,说是请李叔来天云观。
朱雄英一开始很茫然。
一般自己修炼时,师尊都不会打断自己的。
而这前来请李叔一介外门弟子,哪怕是个天云观弟子都可以过来,为何偏偏一定要他来?
朱雄英想了一路没想明白,但在看到这些转运司官员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
当张都事第一次看朱雄英时,觉着有些熟悉,总觉得哪里见过。
而现在随着朱雄英靠近,他瞬间冷汗直冒,他想起来了,这是太孙殿下!!
当年他第一次封官时,有幸去朝廷一趟,在那里见到了太孙,以及那位陛下。
只那一面,张都事就记了很多年。
只因那二人,都是大明的掌舵者。
他本以为那次见面,就已经是莫大荣幸,从今往后再也没机会见面,可谁能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太孙。
“太…太孙殿下!”
“您…您怎么在这。”
张都事此刻声音都在颤抖,双腿也在发软。
因为他听到了,刚才太孙殿下喊李郎君为李叔。
能让一介皇子喊李叔,哪怕再不入流,也不是他这个八品官员能惹得起的!
“太孙殿下?”
外门弟子诧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朱雄英笑道:“噢,他记错了人了,你说是吧?”
他面带笑容看向张都事。
张都事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太孙殿下在隐瞒身份,颤声点头道:“是啊,认错人了。”
“李郎君,本官…咳咳,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日真是多番打扰您,不好意思,是在下的错。”
他向外门弟子行了一礼,然后火速带人撤退。
张都事这番前后变化,看的外门弟子一愣一愣的,不由笑道:“雄英,你能耐,帮叔解了围。”
朱雄英笑道:“还好,那位转运司的人,可有伤着李叔您?”
外门弟子摇摇头:“没,还好你及时到达,不然这里还真危险了。”
朱雄英笑笑。
这哪里是自己的功劳?若不是师尊,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来这里?
这是师尊的功劳。
摇摇头,不再多想。
朱雄英问道:“他们为何而来?竟都快要动用武力了。”
外门弟子叹气:“还不是为了咱们天云观,刚买回来的盐山。”
外门弟子开始解释前因后果。
朱雄英听完,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李叔你不必担心,为咱们天云观做事,必会保你无恙。”
朱雄英充满自信道。
他也确实自信。
他自己的身份,还有爷爷的身份,都是天云观最大保护伞。
“好了李叔,咱们快去天云观吧,师尊该等急了。”
“好。”
外门弟子随朱雄英离开。
而把外门弟子送到天云观后,朱雄英当即往转运司走去。
转转运司刁难天云观,他相信若告诉锦衣卫,而把锦衣卫告诉给爷爷,那么爷爷肯定会重视此事,并且第一时间处理。
但没必要。
一件小事。
他这个太孙,若还要动用爷爷。
那未来,还怎么接过大明?还怎么庇佑朱家?
要知道,
朱允熥朱允炆这一代朱家子弟,未来的保护伞不是爷爷,也不是老爹,而是他!朱雄英!
来到转运司。
朱雄英畅通无阻见到张都事。
“太孙殿下,您来了。”
张都事满脸陪笑。
朱雄英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张都事面容充满害怕:“知道,知道。”
“还请太孙饶命,是下官莽撞了。”
朱雄英冷笑道:“好,好的很!张都事,皇爷爷让你做官,你高兴的很,为什么?因为你手里拿捏着权力了!你也总有武力了,所以欺压百姓,把朝廷的律法抛之脑后。”
“若我今天没在那,你想对李叔做什么?是不是想屈打成招,逼着他把那些盐山给卖了?”
朱雄英愤怒开口,明明才八岁,可那股子摄人的气势,已经初露峥嵘,让张都事根本不敢抬头。
朱雄英看着惶恐的张都事,悠悠道:“这次是我看见,若是皇爷爷看见,必少不了你、以及转运师的处罚!”
“记住,下不为例!”
惶恐的张都事闻言,大喜过望:“谢太孙殿下!”
………………
周府。
周骥在看完一座山一万两甚至两万两的惊骇之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酒肆豪饮一番,把自己喝的嚎啕大醉。
“逆子,你这干嘛去了?”
周德兴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那些破山一百多两全卖了出去,挣了一百多两巨款,所以今日周德兴特地设宴,宴请诸多好友。
这场宴会都过去了,可儿子周骥都没有到来,这如何让他不恼怒?
“爹,毁了,毁了啊。”
周骥自顾自道。
周德兴错愕:“毁了?什么毁了?”
周骥面有哭腔:“那些天云观的人,他们不是人,是恶鬼,是饕餮!”
“他们花了一百多两,就把咱们家的那些宝山给买了过去,咱们亏大了!”
宝山?
什么宝山?
周德兴人都听蒙了,没好气道:“你把话说清楚点。”
周骥闻言,哭诉道:“爹,就那些盐山啊,咱们家十二座盐山,一百多两卖给了天云观,结果天云观…结果那群臭道士,转手卖了十几万两!”
“什么!”周德兴瞪大眼睛:“十几万两?这怎么可能?”
周骥哭诉:“怎么不可能啊,今早我路上碰到那群道士,刚好转运司的人也来了,当面和那群道士说,一座山一万两的价格收购,他们不卖,转运司的人还开到了两万两一座山,可他们依旧不卖。”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些山的价值,绝对远远大于一座山两万两。”
“咱家,亏大发了啊!!”
轰!
此言一出,如雨水落入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周德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往后倒退好几步。
两万两一座山还不卖,那些破山…竟然有这么大的价值?
他不敢相信,也不敢置信。
可这话是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转运司的人,也不可能和天云观配合演一出戏,这是真的!
是真的!
该死,该死!
自家,竟然亏这么多!
亏他昨天还信誓旦旦,事情还没结束就写信给吕氏,和她道喜。
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们挣了一百两,天云观起步挣十万两。
差距实在太大了!
周德兴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怕是能杀死一百遍天云观的道士们。
“啊,啊啊啊!”
“这群臭道士,该死,该死!”
突然,他爆发起来。
不断暴喝,也不断拿着周围的花瓶砸了下去。
………………
傍晚。
奉天殿。
朱元璋还在处理政务。
最近首要查的还是那些贪官污吏。
而今日宁波、方田两地传来情报,这两帝已经遭了殃,两地的官府,几乎被朱元璋全部血洗,证据确凿之下,又加上以孔讷为首的文人口诛笔伐。
并没有人反对朱元璋的屠杀血洗。
宁波云田两地,被杀的七零八落。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地方也被查出账簿造假,然后都察院又下地方去查。
只要查到问题,朱元璋绝不姑息。
渐渐的,朝堂百官读懂了朱元璋。
老爷子这是根据户部的账簿,在查贪官,而且还是一查一个准!
这究竟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技能,为什么单单凭着账簿就能查到贪官污吏,许多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这群百官中,或许唯一能知道一点的,就是户部侍郎傅友文。
许多人也试探着问过傅友文,可得来的答案是,傅友文也不清楚。
傅友文能告诉他们的就是,有高人在指点着老爷子。
为此,百官们纷纷开始猜测起站在老爷子背后的人是谁…
不过由于朱元璋的这种手段,一时间,各地方官府听到消息之后,敢于造假贪墨的官府越来越少,几乎杜绝!
老爷子心情不错,翻着奏疏在批着。
只是很快,眉宇便拧了起来。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由于已经十月份,即将入冬的原因,京畿附近百姓死亡人数骤高起来。
吏部尚书詹徽,统计出一份血淋淋的名单。
北边寒气先到,已经是有冻死者,被冻死者高达二十三人,中炭毒而死百姓高达一百三十二人!
朱元璋心在滴血!
作为大明帝王,每一个百姓的死,都是在无声诉说着他这个大明帝王的失败!
他是穷苦人家出身,他知道冬天对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尤其今年,天气似乎比寻常更加冷!
小冰期在明初上演过一次,就在洪武末年。
“去将詹徽给咱叫来。”
朱元璋起身,揉了揉疼痛的双腿。
这双腿就是当年冬天落下的病根,一直没好。
不多时,詹徽便急促走来。
朱元璋气色不太好,对詹徽道:“咱治理大明百姓,就要对得起百姓,现在冬天才刚冒头,北边都有这么多人冻死冻伤,等冬天彻底到来呢?”
詹徽沉默。
这事儿他也无奈,他也不想看到大明子民这么死了,可他能做的却很少。
朱元璋道:“有没有办法,能让百姓保证充足的取暖?”
詹徽想了想,叹气道:“现在北方取暖,都是困难事,传回来的卷宗显示,寻常百姓人家都在烧柴火取暖,富足点的,烧木炭。”
“柴火能补给的供暖少之又少,北方许多百姓家又都是木草屋子,因失火出事的有三户。”
“也有百姓不用柴火取暖,硬扛下去之后,亦有六户冻死。”
“富足点的家里,用木炭取暖,却缺乏基本常识,中炭毒而死的有十几户人家。”
“余下的,便是家里实在太穷,房屋漏风,缺少棉被等等…”
听着詹徽说着大明百姓的现状,朱元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到底都是,这个天下,还是太穷,还是许多百姓依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连最起码的供暖都不能保证,朱元璋愧对天下百姓!
他试着问詹徽道:“朝廷能不能拨款出来,给百姓无偿发放棉被?”
詹徽垂着头,默然道:“皇上,棉花在集市卖的很贵,朝廷若要保证北方百姓人人发放棉被,这固然财政能支撑的起。”
“可到真正入冬,各地都会有寒气,也都会冻死人,其他州府的百姓一定会有怨念,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全天下那么多州府算下来,若是这么做,朝廷的财政会被拖垮的…”
朱元璋眼里露出几分无奈,叮嘱詹徽道:“你好生交待各地方官府县衙,快要入冬了,咱都得先预防下,让他们一定要定期去民间乡村视察,做好百姓的生死存亡工作,实在贫困的,让他们统计上来,咱要救!”
詹徽点头:“微臣遵旨。”
朱元璋挥挥手:“行,下去吧。”
等詹徽走后,朱元璋幽幽叹口气。
救济不是个办法,现在还没到深冬,北方已经有这么多人被冻伤冻死,要到了深冬呐?
百姓还有活路吗?
朱元璋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
而也在此时,
朱雄英走了进来:“爷爷,还没睡呢?”
朱元璋充满隐忧的眸子,在见到大孙那一刻瓦解下来,笑道:“是啊,你呢,你咋不睡?”
朱雄英笑道:“今儿天云观事多,我刚回来皇城,现在来和您老说个事,我就去睡了。”
“是这样的,爷爷,您最近不是在找一批雪花盐的制造者吗?你猜猜他们是谁?”
雪花盐?
是那些很纯净的食盐?倒也配得上如此称呼。
“咋,臭小子,你知道啊?”
朱元璋笑着问道。
虽然是询问,但心里已经有肯定。
若大孙不知道,也不会特地提起这事。
朱雄英笑道:“爷爷,您老先猜是谁。”
朱元璋没好气道:“废话少说,赶紧给咱说,别卖关子,卖关子就滚回你东宫那睡觉。”
朱雄英闻言,有些无语:“哎,爷爷,您老猜都不猜,没意思…”
“算了,我直说了,其实这些啊,都是师尊他带人弄出来的。”
什么!
咱爹带人弄出来的?
朱元璋瞪大眼睛。
不是,咱爹咋还会这个?
这盐,可是和修仙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他一脸不敢置信。
朱雄英将朱元璋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得意:“果然,爷爷啊,您老猜不到吧!”
“这些都是师尊弄的,我当时也犯迷糊,直到师尊弄出第一批雪花盐,才知道这东西多么珍贵。”
“您老啊,也别让转运司的人去找了,费事儿,这事儿就是师尊弄得。”
朱元璋闻言,笑容满面。
牛啊咱爹!
这也能弄出来。
果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咱是龙,那咱爹肯定也是龙啊。
哈哈哈,好,好啊,好的很!
朱元璋大喜过望。
方才那冬天到来的哀愁,都被这事给一扫而空。
他赶紧从位置起来,快步走到朱雄英面前,像个老顽童一样,凑近低声道:“雄英,你和咱说,你师尊还会什么?”
“你跟他接触多,肯定知道比咱多。”
朱雄英摇摇头:“没了,目前知道的都和您说了。”
朱元璋笑道:“那你以后,咱和你说,得多多注意。”
“关于你师尊的事儿,咱都爱听。”
朱雄英泛起迷糊:“爷爷,您和师尊到底啥关系啊?师尊都知道您小时候的事,您也这么关心师尊的事,您就告诉我呗,你们什么关系?”
朱元璋愣住,错愕道:“啥?你师尊还和你说咱小时候的事?”
“对啊!”
“这…这这这,他咋说的?”
朱元璋有些慌。
他是帝王,可小时候不是啊,小时候还是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孩子。
小时候容易接触事情少,会有很多黑历史存在。
他可怕着呢,怕老爹一个嘴不严实。就把黑历史给大孙抖了出来。
“师尊说,您老小时候就爱往太行山跑。”
“每次只要找不到您,奶奶都会说您在太行山,让爷爷去给您逮回来吃饭。”
朱雄英笑道。
朱元璋嘴角一抽,一向威严且充满气势的脸,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不是,雄英,你师尊咋和你说这?”
“咱和你说,咱去太行山可不是玩,咱是去捡拾柴火,捡柴火卖钱知道吗!”
“当然,咳咳…那什么,咱也直说,有时候确实因为玩,这咱也认。”
朱元璋今夜似乎很开心,跟个老顽童一样,不断抖擞自己以前的事儿。
朱雄英惊讶道:“我的天!爷爷,您还真去太行山玩了不归家?”
朱元璋见朱雄英一脸错愕,不是因为自己捡柴火错愕,而是因为自己偶尔玩错愕。
也懵了。
“雄英,你师尊咋说咱去太行山的?”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
朱雄英想了想,开口道:“师尊没说过您的黑历史,师尊说您啊,去太行山是捡柴火,然后带回来给家里卖了挣钱。”
“除了这个就没说您去太行山干别的了,但我认为还有,毕竟孩子年龄嘛,玩心有是很正常,这不二弟允熥,经常缠着我要去玩。”
“但师尊没说您去太行山玩,只说捡柴火,我也不敢多猜,可您…可您自己说出来了。”
话音落下。
朱元璋气的直拍大腿。
大意了!
一听到老爹有和大孙说自己小时候的事,他就慌了,怕老爹在大孙面前抖擞自己的黑历史。
结果老爹没有抖擞,只把他好的一面给抖擞出来,反而是自己因为慌不择路,给自爆出来了。
大意了大意了!
早知道,就该先早点问大孙!
自己爆出自己黑历史,朱元璋气坏了。
而此刻,朱雄英也看呆了。
自己…何曾见过如此的爷爷啊。
爷爷常和他说他是帝王,你以后也是帝王,所以你从小要学会用威严去见人,要用冰冷的眼神去审视任何一个人,让他们害怕你。
所以百官眼中的朱元璋,是冰冷的,是无情的。
也是充满威慑力的。
而在家人眼中,朱元璋还有一些柔情。
朱雄英也都看在眼里。
可…
可那些柔情,远远比不上今夜这一遭!
现在爷爷这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是咋回事儿?
自己以前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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