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刚刚安定,梁国内部就因为传嗣的问题产生这样大的分歧争议,弄得不好,又将引发一场纷争。”
“微臣私以为梁王恐怕担心的是自己成为两方权势争夺战争之中牺牲的那一个。”
岂止梁王啊,扶苏自己都担心这种事发生。
不过听了陈宫的话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浮出水面了。
其实从刚才扶苏独自面对陈平的时候,扶苏就感到奇怪,阴嫚公主作为秦王室出嫁的公主,按照陈平的描述,公主应该和王离两人已经明争暗斗起来了。
既然阴嫚公主在这件事里如此至关重要,竟然和王离两个人逼的梁王战战兢兢、想办法让自己来解决了,压根没把自己当个诸侯王。
可是她却没有任何表示。
自己和阴嫚公主,过去好歹得是半个亲姐弟,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一张塌上睡过。
她堂堂公主,在咸阳宫、咸阳城里多的是亲戚故交,和她一起玩得好的姐妹们,个个嫁得都是高爵诸侯,冯氏族人也有人娶了公主为妻。
光是凭借着公主姐妹团这样的关系,都够阴嫚公主在咸阳城里走无数关系了。
可是梁王都通关系通到陈平身上了,那么为什么公主在这次诸侯会见时没有表示呢。
不应该没有她的身影出现啊。
女人天生就是处理政治关系的好手,因为她们几乎不打算正面交手,都是在后面搞人际关系。
直到陈宫说话,道出梁王内心的恐惧。
扶苏这才明白一二。
公主也找了,不过他们的速度没有梁王来的快。
梁王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太过惧怕。
所以手忙脚乱赶着先一步让陈平汇报情况了。
不过扶苏并没有戳穿陈宫。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王离应该也托人了。谁知道陈宫是谁的线人呢。
说什么大秦的间谍眼线遍布天下,诸侯王枕边的消息可以传到秦王身边来。
可秦王身边何尝不是间谍环伺,各路人马都在盯着秦王的一举一动。
扶苏捏了茶杯,一旁的梁立刻站起身给扶苏倒茶。
“说到底是梁国的事情。”现在的扶苏不管帮谁,恐怕都是做了别人的刀。
既然横竖都是对没好处,那又何必出手呢。
显得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个蒙在鼓里的傻子,而所有人却以为皇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陈宫身子一顿。
这和他事先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凭借着梁王过去和皇帝的交情,再加上昔日交情匪浅的阴嫚公主,任何一方都值得皇帝出手啊。
可惜偏偏没有。
陈宫的额头上渗出来细密的汗珠,他却不敢擦拭。
“梁王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陛下的推恩令恐怕难以执行下去。恐怕到时候影响陛下的威信啊。”
“看似只是储君之争,其实臣担心的是,武成侯未必对陛下的推恩令感到满意,他也许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扶苏听到这个,双眼一亮,整个人立刻精神抖擞了。
“反其道而行之?他还能反其道而行之?”皇帝瞪大眼睛望着陈宫,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陈宫颤颤巍巍起来。
扶苏喝着茶,漫不经心地望着陈宫。
总算是说出实话了。原来你是给公主说话啊。
扶苏不知道陈宫接受了公主多少钱,但是他担心的是,这些皇亲国戚们靠着走关系,早就把自己给围的水泄不通了。
陈平的动摇就很能说明问题,外人给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皇帝喝着茶,考虑着身边人的待遇问题。
哪怕自己给的再多,一旦有些人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愿意支付远远高于自己所付的代价。
更何况他们本身不在意来钱的途径,不会为规矩所束缚,来钱自然快,就是一座金山都给得起。
自己和这些人根本争是争不过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人,萧何就永远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但是陈宫则不然。
张苍也是。
扶苏忽然间又想到了张苍的一点好处。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啊。
看皇帝坐着优哉游哉喝茶,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冒了一身汗的陈宫复而道,“陛下,武成侯毕竟是个晚辈,他和陛下您接触不多。并不一定能够理解陛下。”
“何况陛下现在还在处理民生改革之事,如果梁国起了乱子,那这样的话,不就会惊动天下诸侯了吗?”
“臣唯恐此事的发展超出陛下预期,给陛下带来祸患。还请陛下明鉴。”
扶苏望着陈宫,“嗯——朕知道了。你是个忠臣啊,替朕考虑的很周到,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想到了。”
在一侧安静侍立的邵平听着皇帝的话,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陈宫。
今天一个个这都是怎么了。
难道说,他们都变节了。
邵平左看右看,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其他人都是跪坐着,他不免双手并拢的更紧了。
“事关重大,找个机会让梁王单独来见朕吧。”
二世忽然开了金口,陈宫自然如蒙大赦一般。
可陈宫先是感到很惊喜,但是很快眼神又黯淡下来。
陈宫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担心这个时候再说暴露了。
还是得另请其他人出马,这样才能帮助公主。
“唯。”
陈宫退出去后,殿里只剩下几个老人。
梁、灌夫、刘长,勉强再加上一个邵平吧。
皇帝想要和旧人说说话,但是望着这些人,却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没有一个人能和信相比。
皇帝的心情就像是冬天的青菜,经历了一场极寒风暴后,立刻萎靡不安起来。
灌夫看到皇帝望着自己,“陛下,您怎么了?心情不好?”
“信口开河。”皇帝黑着脸。
灌夫并拢脚,不再说话了。
殿里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为什么成功之前总是要经历这么多的黑夜?
为什么,为什么人生的道路上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所有人都只会成为过客?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温暖自己、照亮他人的人总是早死,而且绝大多数死地悄寂无声;为什么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反而能够长久地活下来。
“你们说,为什么老天赋予了人生命,却又不让人高兴?”
众人不说话,齐刷刷都望向一边的司马毋怿。
皇帝这才笑了一下。
因为梁国内部的事情,让皇帝感到很不开心。
宫廷里的人想方设法给二世弄好吃的,上演好看的幕剧,可惜效果都不怎么样。
皇帝叹一声气,成千上百的人忙着围在身边打转儿,给皇帝排忧解难,逗他开心。
但是城中的百姓,食不果腹、冬无暖衣,每日叫苦连天,却没什么关心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总是这样,和书本上的大道理反着运行。
张苍又一次进宫了。
不过这次他是给皇帝带来一些好消息的,秦二世不是听取了陈平的建议,设置了大司农吗。
这个大司农,专门主管经济货殖之事。大秦的经济危在旦夕啊,货币链根本就没畅通过,基层经济更是一塌糊涂。
张苍虽然没什么奇谋,但是他胜在不会监守自盗。
所以秦二世把这荣誉的职务,交给了张苍。
得到了新职务的张苍,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时间就把国库的账目给抢过来,对没错就是从少府章邯手里抢过来,重新安排了自己调教好的年轻小吏们整理备案。
坏账、烂账,已经堆积了很久,就是来十个张苍,也改变这些既定的事实。
每一笔烂账、坏账、虚账背后,都是一群可怜人,挖空心思凑足钱,交上来后钱却不翼而飞。
张苍也是个明白人。
他放出话去,过去的事情他不管也管不了,但是从他接手大司农这个位置后,以后不允许再有人任意插手帝国经济收入支出的事情。
学聪明了的张苍,这次担任大司农的位置后,竟然破天荒半个月的时间里没有遭受到任何弹劾。
这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张苍进宫后,逢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不过皇帝可不喜欢张苍这么高兴。
经济就是民生。民生就是经济啊。
“大司农如此神态,难道说国债收取的钱币已经完全足够我大秦使用了吗?”
张苍正色,“陛下,现在我秦国一共有三处开支是不能减的,一是大型工程、二即是军费、三便是供应宫中府中。”
“这些开支都是不能减的。”
“不过微臣按照陛下原定的计划仔细算过了。”
“若是明年开春工厂正式启动,资俸开发,若是经济能够盘活,只需要一个季度,国库里所借钱款就能够如数收回了。”
说到底,中国的老百姓们还是厉害啊。
创造力是非常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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