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 > 第1030章 1023射杀百头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打击,那么,在身后涌起的魔力漩涡才更应该警戒吧

    但是,他累积起来的一切事物都再三告诉自己,绝对要紧紧盯住这个人。

    此人力量的确超过了人之领域。但是,仍然不及具备战士之相的英灵。

    就在阿尔喀德斯一边思考“既然如此,为何要警戒”的疑问,一边承受连击的时候——他首先察觉到,对手的攻击显得不太自然。

    这个人为什么封印着右手不用

    在这波以肉体展开的连击中,眼前名为约翰的警察不曾用右手进行攻击。

    这个重心的差异是……义肢吗

    在以零点数秒为单位进行攻防动作的同时,阿尔喀德斯瞬间得出了答案,明白了藏在对手行动之中的不协调感是什么。

    那么,那只义肢是什么他接着思考。

    里面藏了武器吗

    那么,打不穿我这身皮衣的。

    不对,这个男人也明白这件事才对。

    那么,该视为其中蕴含着魔术吗

    阿尔喀德斯一边闪躲逼近眼前的约翰的攻击,同时绷紧全副心神在他的右臂上。

    还是,还有别的————不对,这是……

    感觉得到“气息”。

    有股独特的魔力,或者该形容为诅咒的“气息”,从男人的义肢中稍微流露出。

    那股留有一丝神话时代渣滓的“气息”,稍微刺激到阿尔喀德斯的鼻腔与皮肤的瞬间——

    一阵悚然的恐惧,窜过阿尔喀德斯的颈椎。

    即使只有一瞬间,身为英灵的本能,使察觉到“某物”的他为之惊愕。

    不管如何改变灵基——“某物”对阿尔喀德斯而言,都具有特别的意义。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将其视为危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东西的恐怖——他因为自己也亲自使用过这件东西。

    “你……!”

    阿尔喀德斯如此喊道的瞬间,约翰的右手“闪烁黑光”——手背随之变形,显现出外形独特的刃物。

    仿佛具有意识的诅咒,黑色的液体在义手的刃物周围不断蠢动。

    在过去杀死众多英雄,甚至逼迫某个大英雄自杀的“某物”,不但是神话时代首屈一指的灾厄,也是最凶恶的诅咒——“九头蛇的毒液”。

    缠附着那无比凶恶毒物的刃物,向阿尔喀德斯的布料缝隙间逼近。

    ——怎么可能!

    ——连到了这个时代,都还有残留着吗!

    ——那条水蛇,应该已经无法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才对!

    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思虑过于天真。

    这个时代的魔术师,远远不及神话时代的魔术师。

    然而,却聪敏到能够控制神话时代的渣滓。如果有考虑到自己的那个御主,其身也栖宿了同样的咒毒之泥,就应该也要假设到敌人持有“九头蛇(海德拉)毒”的状况。

    看到这件足以杀死自己的武器就在面前,阿尔喀德斯握起弓,全力往身后跳跃。

    “……!各位!快点赶去医院!”

    确认到异形弓兵采取的动作,约翰向附近的警察队伙伴如此传达。

    “我会竭尽所能争取时间!你们趁这段期间去保护目标对象!”

    “约翰……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还没理解清楚,但是……应该是术士先生做了什么事吧!”

    接着,就像想表达“待会儿再说!”一样,约翰就要冲了出去,但是这次换他全身窜过寒气,一阵悚然令他不禁停下脚步。

    “……”

    约翰全身冒着冷汗,凝视前方。

    伫立于前方二十公尺以上的异形的弓兵。

    从其身涌出的震慑感,比以往还跃升数倍。

    理由能轻易想到。

    因为那名弓兵,已将箭搭上了弓。

    虽然至今为止,他已经射过好几次的箭击,但是这次的动作与以往不同,是认真的、拿出全力的架势。

    异形的弓兵向对抗寒气、准备冲过来的约翰,表达敬意地说道:

    “已具备足以击杀我之手段的人啊——我就认可你是我的敌人吧。”

    ············

    水晶之丘最顶楼。

    “吉尔伽美什大人!”位居水晶之丘最顶楼的蒂妮正在观察战况。不是透过远见的术式观看,而是用肉眼捕捉自己的英灵——王的身影。

    名为吉尔伽美什的存在,已经被推上到与己方的根据地——大楼最顶楼同样的高度。

    金色盔甲的光芒遭到更辉煌的光带吞噬,此刻已经无法用目视捕捉其身影了。

    不只蒂妮看得睁圆了眼,身处周围的“部族”的人们也是同样反应。

    从教会屋顶延伸向天的光柱,仍然在往更上方、目不能及的高度攀升。

    即使是英雄王,受到那股力量的奔流吞没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如此觉得的蒂妮,准备使用令咒让王紧急撤退,但是——她感觉到了。

    身处光柱中的吉尔伽美什,其魔力正在膨胀升高。

    准确来说,是他的周围出现了非常大的魔力团块!

    那是与他至今做过的事情一样的状况。

    只是将宝物库中的宝具,自空间射出而已。

    不过,这次展开宝具的方式,性质与以往有些不同。

    为数大量的宝具,各自缠着庞大的魔力并形成巨大浪潮,同时蛮横地攀缠住光的奔流,使其渐渐雾散消失。

    以往都是单调射出的宝具,这次却呈现出如同巨蛇一样的复杂动作。

    可是,那并非以魔力控制着武器——是从四面八方的空间伸出的金色锁链,不断地一边捉绑那群宝具,同时强硬地修正轨道。

    吉尔伽美什从雾散的光中现出身影,就这么地将宝具骤雨汇聚成宝具的瀑布,伴随着激烈的浪潮下坠。

    仿佛一条不断吞噬剑士击出的光,同时猛烈前进的金色巨龙一样。

    ············

    教会。

    在屋顶上接连击放宝具的剑士,感觉到自己放出的魔力正在被推回。

    而且,当他看到那群逼向自己,受到压缩的大量宝具时,脸颊不禁流下汗水。

    仰望着巨龙般的大量宝具逼向自己的剑士,这时瞬间低头一看——

    接着露出仿佛逞强的笑容,将自己的魔力投注到下一招。

    ············

    “什么现在到底怎么了……”

    另一方面,当剑士身处那种情况时,在他的正下方——

    教会内部,身为剑士御主的绫香,说着困惑的话语。

    从窗户周围的样子看来,教会的屋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

    但是,并非魔术师的绫香没办法确认外面的状况。

    身为监督官的神父,怀疑地向那样的绫香问道:

    “小姐。你的身体没有状况吗”

    “咦……喔,经你这么一问,也觉得好像有一点累了……”

    “有一点。嗯……”

    稍微思考过后,汉萨说道:“小姐,『你是什么东西』”

    “咦”

    “能够给予英灵如此庞大的魔力可不寻常。至少,如果不是身为一流层级的魔术师,魔力应该已经枯竭了才对……”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无法回答说起来,我连魔力是什么都不太清楚了……”绫香微皱着眉头,对此也感到困惑。

    神父兴趣浓厚地凝视着她:“算了,没闲功夫在这里我问你答了。快往里面移动比较好。”

    “……为什么”绫香不解。

    神父抬头看向教会高高的天花板,同时说道:“虽然有结界在强化支撑,但屋顶差不多要垮了吧。”

    “!”

    话音刚落,接着下一瞬间屋顶便裂开了,一道身影连同着碎石从其上落下。

    幸好汉萨瞬间反应、拉了绫香一把,她才勉强躲过遭到瓦砾直击的下场。

    紧接着,在绫香理解眼前的情况之前,傲慢的男声从开了洞的屋顶传来,响遍教会。

    “我本来想连同整栋教会一并消灭的。该说,亏你挡得住吗”

    那是一名身穿黄金盔甲的男人。

    虽然盔甲上各处有着碎裂,但是他泰然自若地抱着手臂,俯视堆在教会中间的瓦砾中央处。

    “咦……”

    当绫香看到那名盔甲男的瞬间,她觉得大脑仿佛有种受到激荡的错觉。

    准确地说,是看到那名男人的长相时。

    总觉得,好像几年前也见过一张酷似那个长相的脸。

    而且,也是在类似这种教会之中。

    绫香才试着回想,便响起噪音。

    沙沙。沙沙。脑髓在摇荡——在甚至出现于视野中的噪音隙缝间,红兜帽的少女出现了。

    “咿……”

    正当绫香感到恐惧就要抱头的时候,她意识到了现在似乎不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时候。

    那名身穿金色盔甲的男人,为什么要向瓦砾堆的中央发声呢

    “该说,亏你挡得住吗”

    是谁,挡住了什么

    绫香才正要思考,马上就得到答案。

    因为她察觉到,在瓦砾堆中央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仿佛身上长着数柄剑以及长枪的影子——绫香看到时还瞬间误会成瓦砾的一部分。

    那个身影无庸置疑,正是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甚至一起散步的剑士。心脏与头部虽然平安无事,但是腹部、肩头,以及大腿上都刺着几件武器,换作是寻常人类,成为尸体了也毫不奇怪。

    “剑……兵……”

    认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无论是噪音或红兜帽的少女,都已经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差点就要无力地瘫软坐下,但绫香还是站稳了身子,决定要走近剑士。

    然而,绫音被瓦砾绊住脚,不慎跌倒。

    屋顶上的男人仿佛没把那样的绫香放在眼里,继续对剑士说道:

    “要是你选择回避,就不会身受那种伤了。是想保护这栋教堂吗本来该视你为骄傲自负之人,予以处死。不过,你终究是抵消了那一击,我就赞赏你吧。”

    接着,至今毫无动静的剑士的身体缓缓地动了,他扯起嘴角朝屋顶上的男人回答:“那我……还真光荣呢。

    剑士气喘呼呼地抬头,仰望金色的英灵说道:“怎么能毁掉教会呢要是遭到天谴,我可不管你喔。”

    “无聊。众神之怒那种程度的玩意儿,我早就腻了。”

    “众神……原来如此。多神教之地的背景……那种口气……哈哈,你是……不对,『你们』是『最初的旅人』吗……”

    血液从嘴角溢出的同时,剑士笑了出来。

    看到那样的他,金色英灵没有为之愤恨,也没有流露轻蔑,只是高傲地问道:

    “杂种,你……里面蕴含了什么玩意儿”

    “……你说……什么”

    “不是在说你那些『随从』。我指的是关于你自身灵基的根源。”屋顶的男人以淡然的口吻,对气喘呼呼的剑士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你似乎尚未拥有战斗的理由。用那种心态来向我挑战,这个行为本身才是更骄傲自负之举,杂种。既然在吾之宝物【圣杯】面前你都没有乱七八糟的欲望想要实现,那不如就抱着你蕴含的一切,腐蚀消散算了。”

    然后,金色的王维持抱着手臂的姿势,在他头上产生出扭曲的空间。

    “我要降下裁定了,在那之前,可有遗言要说”

    “……没有。我是很想这么说啦……啊,有了……那位供给魔力给我的女孩子,并非我的御主是我一直在单方面榨取她而已”

    听到那句话,摇摇站起的绫香睁大了眼。

    因为剑士接着要说的话,她已经知道了。

    ——停下来。

    ——别说啊。

    虽然想出声,却无法好好地运用喉咙。

    就在自己呼吸急促又要跌倒的时候,剑士露出了安详的笑容,说道:

    “她不会与你为敌的……给点同情,酌量待她吧。”

    “行。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只是会视情况斟酌处理。要是我明白她是无聊的存在,照样会消灭她。与其他索然乏味之人一样。”

    接着盔甲男人慢慢地高举单手,向剑士说出总结之言:

    “杂种,对你的裁定是——”

    然而,那句话没能继续说到最后。

    ············

    数分钟前,大马路。

    “那个人是……约翰……是吗”

    现身拯救己方的人,是应该在刚才就被打断颈骨,击飞出去的同僚。

    动作突然脱离人类范畴的他,简直能形容是“脱胎换骨”的状态。“二十八人的怪物”成员们对此满头雾水,心中充满困惑。

    打破这个状况的,是凛然说出响彻众人之耳话语的贝菈的声音。

    “前卫都退回来保护后卫!后卫,全力掩护约翰!”

    平常行事举止都很稳重的她放声喊出的话语,使全员的意识顿时清醒过来。警察队成员各自拿好宝具,按照事前的安排部署,围住异形的弓兵。

    以那名弓兵为对手时,手持近战武器的成员别说帮忙掩护,只会造成麻烦吧。

    既然如此,就该负责阻碍对手的视线,交由后卫从远距离进行攻击。警察们判断,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约翰,应该很清楚如何与后卫合作。

    接下来,只要一边以那方式掩护约翰,同时根据情况的发展安排,就能如约翰希望的一样,将一半的警察送进医院内部了。

    可是——

    敌人射来的数发箭矢,瞬间就瓦解了他们的阵形。

    持着大盾宝具的高个子警察虽然想架盾挡下攻击,但是当箭头触及盾牌的瞬间,他就承受到宛如黏性炸弹在盾的表面爆炸一样的冲击,直接震飞到后方。

    而且,那并非将弓弦拉满至极限放出的一击。

    不过是弓兵为了不露出破绽所射出的,数发牵制射击的其中一箭。

    警察们实际感受到了。

    自己这群人目前尚未连同城市街道的景色一起化为肉片,是因为那名英灵具有理性。虽然不知道是御主有下指示,还是出自自身的判断,他在一定程度上都有顾虑到还要“隐蔽魔术”之故,别无其他原因。

    最初他带来地狱三头犬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毫不在乎那种事的凶恶贼人,结果完全相反。

    对那名英灵而言,与其自己使出全力,让地狱三头犬那种猛兽吃光敌人的血肉,更适合“隐蔽神秘”。

    “没有吗他就没有弱点吗!”

    一名警察如此呐喊。

    虽然约翰的行动的确宛如英灵,但是对手英灵的强悍更凌驾他们原先设想的程度。

    他们原本以为具备那般强度的英灵,顶多只有吉尔伽美什,以及第一日在沙漠与这位英雄王展开激烈冲突,疑似枪兵的英灵而已。事到如今他们才为那不周全的思虑痛彻心腑。

    但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了解自己的能力不及英灵。现在有同样身为计算状况之外的约翰在支援己方,那最低限度也必须将对方逼到撤退才行。

    对方应该明白,即使在这里歼灭警察队,也并不表示就能杀死御主与英灵。

    既然如此,让对方有最低限度的“再继续下去会不划算”想法就行了。

    警察之中的几个人如此认为,但是——

    他们察觉到在这段期间当中,异形弓兵的身后,有一名并非约翰的其他警察存在。

    “!”

    警察们本来想喊出“遵守贝菈的指示行动”提醒,但是说出来就会被敌人察觉到己方的行动事有蹊跷吧。

    到底是哪个人在无视指示地擅自行动——他们注视那名警察的瞬间,立刻注意到状况。

    那名本来应该是一个人的警察,不知何时已在弓兵身后成为两人。接着,又在一次呼吸间增加成四人。

    换句话说,那个人不是他们的人。

    而是直至刚才为止与弓兵交手、曾经化身过为警察模样的英灵。

    对方不是已经不敌撤离了吗?

    难道只是佯装撤退?

    不管如何,有这位狂战士职阶的英灵,再次前来相助,总归是好事。

    班尼特无声无响再度伪装成警察,并且分身增加到了十六人,从敌人的身后发动以掩护约翰为目的袭击。

    然而,这些攻击被轻易化解。

    弓兵没有转身,只是拍动长在背上的异形翅膀,就将最先跳过来的几个班尼特的分身切断。

    “……你还能动啊”

    也没转过头看,弓兵只是用半钦佩半错愕的口吻述说感想。

    他一边说话,一边依旧在应对着眼前的约翰。

    这种能感觉到不作声响、消除气息地逼近身后的班尼特,并且做出处置的超感觉,可谓是真正的心眼,也就是所谓的战斗直感。

    光是凭借感觉,弓兵就意识到了是班尼特去而复返,并且轻易的化解了偷袭。

    班尼特见自己暴露,也没有继续伪装,淡淡的调侃道:“嗯,真亏你能如此灵活运用才刚夺得的翅膀。”

    眼前之人此刻身后的翅膀,是从化身为恶魔的他身上夺去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班尼特控制着其余的分身也向弓兵发动袭击。

    新增加的班尼特们,模样甚至已经不拘限在警察,还有平凡的市民、医生,不分男女老幼身份。

    这是表示,眼前这个失去力量的英灵,连统一化身成警察的余力都没有了吗

    随着分身的增多质量就越差。

    这副光景看起来就像要去消灭传说中的恶魔的群众,或者紧缠不放、乞求恶魔饶命的可怜人群。

    “可笑。”

    弓兵冷笑着。

    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了班尼特此刻的状态无力与自己正面对抗,所以才能这样放松的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人类警察那边。

    不过,那个评价在下一瞬间就完全改变。

    因为从班尼特的阴影处伸出了无数黑手,缠住他的身体。

    “唔……”

    影子。

    仿佛要将夜晚的黑暗吞噬般,漆黑的漩涡将周围的空间全都包住。

    察觉到那是魔术的弓兵——阿尔喀德斯维持着以弓与警察的义肢对抗的状态,环伺四周的状况。

    然后,他看到有一部分景色产生扭曲。

    平常人应该无法识破,但是在阿尔喀德斯这种等级的英灵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拙劣幻术。

    “……臭魔术师,从藏身的洞穴出来了吗”

    判断那是狂战士御主的阿尔喀德斯,立刻看穿那个影子有什么意义。

    这不过是单纯的障眼法。

    如果是会直接造成危害的那类魔术,应该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受伤才对。

    若对手是神话时代的魔术师,又是另外一回事。但狂战士的御主,只要不是神话时代的英灵,而是人类魔术师,那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根据自己的御主巴兹迪洛特给予的情报,狂战士的御主隶属俗称“时钟塔”的魔术协会大本营,是一名稀世奇才——但既然是活在现代的魔术师,用的魔术就不足为惧,对方应该也察觉到了才对。

    既然如此,就该视这影子为障眼法。事实上,阿尔喀德斯也很清楚。在周围存在复数英灵的状况下,障眼法远比半吊子的攻击更为棘手。

    因此,他毫不大意地使出下一招。

    “……啄食吧。”

    轻喃的话语,化成撒向周围的沉重诅咒。

    受到水平地猛烈挥来的大弓所推,约翰与班尼特们大大地往后退。

    趁着那一瞬间产生的空档,阿尔喀德斯将手里的数支箭一口气放出射击。

    然后,放出的箭矢在转眼间变形,成为有着青铜脚爪和喙的战鸟,并袭向位于大马路深处,人行道上的扭曲空间。

    扭曲的空间,随着缠绕魔力的鸟群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切开,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场所,最后曝露出了一名青年的身影。

    “呜咿哇!——处、处、处置开始【play  ball】!”

    青年慌慌张张地铺设魔术障壁,同时扰乱周围的风,闪躲鸟的袭击。

    但是,在遭受龙卷风般的强风刮散、分开的鸟群缝隙间,忽然穿过一箭——阿尔喀德斯放出的强力一箭,贯穿了那名青年的心窝。

    丝毫不在意强风、魔术障壁,贯穿一切前进的破灭之化身。

    那一箭准确地破坏青年的核,并且在粉碎周围骨肉的同时,逐步破坏他的脏腑。

    “御主!”

    阿尔喀德斯的身后,响起狂战士的怒吼。

    “弗拉特!”

    名为约翰的警察也喊出那个名字。

    听到那个称呼的阿尔喀德斯,从脑海中抽出记忆——记录在巴兹迪洛特给予的情报中的那个名字,正是“弗拉特”。因此他确信自己的那一箭,已经诛灭了狂战士的御主。

    也许刻在魔术师体内的魔术刻印会自发性地起动,强硬地治疗致命伤,让魔术师得以复活,但阿尔喀德斯没有给予那种空档。

    打定主意要将魔术性肉体,连同所有魔术刻印都一并破坏的阿尔喀德斯,早已放出第二箭、第三箭。脱离强风的鸟群,也已经开始啄食敌人的肉体。

    但是——

    就在破坏开始进行的前一刻,“青年的身体开始如同雾气一样变得淡薄”。

    “什么……”

    阿尔喀德斯一瞬间怀疑是幻术,但他立刻否定这个念头。

    属于自己宝具的一部分,魔力通路相接的“鸟”在啄穿敌人时,自己的确有感觉到实感。

    但是,现实的状况是那具尸体正如同英灵一般逐渐消失。

    他的意识比重,向“杀了御主”的这个念头,产生几秒的怀疑。

    就在这仅有的空档中——“他”完成了那个复杂奇怪的术式。

    “——介入开始【game  select】。”

    那道声音,在极为接近阿尔喀德斯的地方响起。

    在至今短短时间里就化为尸体的,狂战士们的一部分。

    那些尸堆当中,某个没印象是自己屠杀的个体动起嘴与手,瞬间发动了魔术。

    一瞬间—阿尔喀德斯已架上弓弦的一支箭矢猛地炸开,使呈现异形之状的身体为之踉跄。

    —怎么可能

    阿尔喀德斯瞬间理解,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他为了发动宝具“十二荣光【kings  order】”之一的“斯廷法利斯湖怪鸟”而行使的魔力流动,在遭受强硬拨弄下短路了。

    但是,那还只是术式的“开头”而已。

    “唔……!”

    就在他想要重新站稳脚步的时候,又发生魔力失控的状况。阿尔喀德斯虽然不是魔术师,但由于他的身体本身就是魔力的团块,所以遍布体内的所有血脉神经,都可以形容是魔术回路。

    而那些魔术回路,现在全部化成了导火线,以连锁影响的方式,接连发生微小的魔力失控。

    如钢铁般结实的手臂中,魔力爆裂。

    时而锐利如刃,久经锻炼成就的脚尖,魔力爆裂。

    如世界树之根般深而牢固,分布身体的血管中,魔力爆裂。

    遍布全身,编织美丽的神经中,魔力爆裂。

    连吸气的时间都没有的一粒粒肺泡中,魔力爆裂。

    受到布料遮掩的眼球内侧,魔力爆裂。

    脑干的一部分,魔力爆裂。

    爆裂、爆裂、爆裂-

    魔力爆裂的间隔时间逐渐缩短,最后在心脏一带,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魔力迸散开来。

    无法区分是痛楚或炽热的冲击。

    背上的翅膀与头上的角迸飞,握紧弓的手也发生魔力爆裂,震飞了几片厚实的指甲。

    身体内部的魔力也失控、撕裂了一部分的脏器。

    但是,恐怖的是曾经人人喻为大英雄的人的灵基。

    “……休想!”

    伴随气势凌人的一喊,阿尔喀德斯像使出震脚一样地踩踏地面,将失控的自身魔力流往大地之中。

    下一瞬间,铺在大马路上几百公尺长的柏油路面,好几个地方顿时被袭卷掀起,同时破裂的自来水管更将土沙与水一并喷上天空。

    如果置身相同状态的是寻常的英灵,就算当场全身炸散也不奇怪。但是阿尔喀德斯只靠那身强悍的肉体,就硬生生地防过了身体四散的危机。

    话虽如此,其身受到的损伤当然也非比寻常。

    这股反作用力把周围的道路摧残得乱七八糟,停在路边的汽车中也有数台已经整车翻倒,成为了半废铁的状态。

    但是在阿尔喀德斯的体内,蒙受了远远凌驾那些车的重大损伤。情。以一名魔术师能对英灵造成的影响而言,这是平常无法想像的事

    他。阿尔喀德斯的灵基具有非常高的抗魔力,现代的魔术无法伤及到

    既然如此一

    ——白费了吗

    在构成自己的灵基中,有抗魔力薄弱的部分。

    而且,既然同时也是狂战士的一部分,那直到刚才为止,魔力的通路当然也会与青年御主相连在一起。

    那名魔术师,就是透过自己刚才从狂战士那里夺得的宝具——化身成幻想种恶魔的部分—灌入造成魔力流动混乱的术式吧。

    话虽如此,这不是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那正是在这个状况下,只要未完美掌握住魔力流动错综复杂的路径,就不可能办到之事才对。

    换句话说,“他”就是办到了。

    “不这么靠近的话,就无法成功喽。”

    混在狂战士群中的那名魔术师流露放心的笑容,喃喃自语。

    周围的狂战士尸体开始消失。与此同时,阿尔喀德斯刚才射穿的魔术师尸体也完全消失无踪。

    那具名为弗拉特·厄斯克德司的魔术师尸体,当然正是由狂战士化身成的样子。

    阿尔喀德斯的心眼随着各种状况的累积,那一刻失去灵敏。

    然后——那一瞬间的动摇,使他露出致命的破绽。

    高吼的叫声,撼动阿尔喀德斯的耳朵。

    那声嘶吼,是名为约翰的警察使出浑身解数,连命都要豁出去一样地发动攻击的信号——当声音抵达他的耳朵时,约翰已经跳进怀中。

    瞬间超越音速的一击。

    这一击产生的冲击波,轻松震飞了周围的瓦砾。

    一瞬间。

    咚。仿佛约翰的气势是假的一样,阿尔喀德斯只感觉到侧腹窜过轻微的撞击。虽说是以化为宝具的义肢,对阿尔喀德斯使出超越音速的一击,但是对他非比寻常的肉体而言,顶多就这样了。

    事实上,义肢的刃物还从根部折断,约翰也受到冲撞时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影响,弹飞到几公尺外后摔落地面。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

    倾注了约翰一切力量的义肢——换句话说,是以沾染九头蛇毒的刃物使出刺击。

    虽然那种毒,对大部分的英灵而言,这时候就会成为致命伤了。但是——

    对阿尔喀德斯而言,这毒素会更为侵蚀灵基有其理由。

    ——死。

    纯粹的死毒的诅咒。

    过去曾经把自己逼得自杀身亡的毒液,流进了阿尔喀德斯的体内。同时,弗拉特宣告自己的作战结束,道出术式的收尾词:

    “——观测结束【game  over】。”

    这是为了身怀足以称为必杀一击的约翰,制造出的渺小破绽。

    为了产生那一瞬间的时间,他们付出过的准备,简单易懂。

    “奉献灵魂”。

    献给那名只有相遇不到几分钟的交情,身为术士职阶的英灵。

    ············

    ——【我身为英灵的特技,就是把还算有名的道具调理过,将其升华成宝具。不过……】

    ——【可以将真正的英灵当作素材,这种机会可不多呢。】

    ——【毕竟,这需要得到所有者同意才能做嘛。平常不可能的。】

    ——【不过“例外”这种玩意儿,只要好好地拼起来,就会成为最棒的调味料喔。】

    ——【换句话说,就是这样了——我要对你的能力动些手脚。将“能化身成任何人”的效果升华到更高峰。】

    ——【让你能更完美地化身成别的陌生人。】

    ——【不过,要不要称御主为“陌生人”,是你自己决定啦。】

    亚历山大·大仲马提出做法相当极端的提议。

    主体是班尼特的特殊能力——‘化身为人类的幻想中存在过的任何传说’当作材料,再与另一项“食材”——即御主弗拉特的精华统统结合起来,就能将其能力暂时性地提升。

    当然,那只是一种比喻,不会真的将弗拉特当成食材剁碎,扔进锅中熬煮精华。

    但是,用大仲马的力量强化两人之间的魔力通路,将彼此的存在模拟性地混合在一起——这种做法对御主与英灵这种存在而言,就像提议把他们扔进搅拌器里打成绞肉没什么两样。

    毕竟,从御主的立场来看,这个做法形同“让别人的灵魂与自己的存在混合”,甚至连会产生怎样的副作用、后遗症都难以想像。根据状况,说不定还会失去魔术,或者被英灵的逸事拖下水,做出自己无法理解的举动。

    虽然想得到的负面影响,如果全提出来会没完没了,但是——弗拉特却干脆地同意了这件事。

    于是,经由大仲马使用宝具强化后,班尼特得到了“可以化身成弗拉特这名魔术师,包含行使的魔术在内,将呈现与本人毫不逊色的状态”的力量。

    此时此刻的班尼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化身为‘人类’。

    ············

    不知何时,伸向天空的“光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位于光柱根部的教会建筑物崩塌了一部分。

    持续笼罩黑暗的周围空间中,响彻严肃却又平静的声音。

    “……为什么”

    阿尔喀德斯问向狂战士,没有拔出留在侧腹里,从约翰的义肢上折断的毒刃。

    虽然不明白狂战士等人是如何办到的,但是阿尔喀德斯明白,狂战士是靠完美的伪装使自己产生错觉、误判了御主的位置,但是疑念仍然没有释怀。

    “既然你能完全变成御主,那由你化身成御主,在这里向我用那个术式也能有相同的战果吧。你的御主为何要冒着危险上战场”

    警察模样的狂战士回答阿尔喀德斯:“很简单。无论我变成的御主多么完美,仍然『缺少某样东西』。”

    听到这句话,阿尔喀德斯看向正从地上爬起的狂战士御主——弗拉特。

    只见他的右手背上,第二道令咒正在淡去。

    看到这情形,阿尔喀德斯明白使自己魔术失控的“最后的一搏”是什么了。

    “……你重组了令咒的术式啊。”

    令咒能发挥效果的对象,只有与自己缔结了契约的英灵。

    扰乱此法则,对其他英灵下命令的做法不可能发生,但弗拉特巧妙地改写令咒那股庞大的魔力,将其以“骇入”的形式,插进阿尔喀德斯与其御主的魔力通路——以等同于用令咒命阿尔喀德斯自杀的术式,办到了这件事。

    “呃……该说是一场豪赌吗……弓兵先生的御主,已经把令咒用完了对吧要是至少还留下一道,我的术式就会被相连的力量弹开了吧。”

    阿尔喀德斯看这眼前这个少年。

    弗拉特认为自己很幸运,放心地“笑着”。

    很显然,这是个异常的人类。

    正经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豪赌’?

    “原来如此,你居然有能看透到如此地步的『眼力』……”

    阿尔喀德斯以对手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你是……吗”

    “”没听到内容的弗拉特感到疑惑。

    但阿尔喀德斯没有回以答覆。

    他已经明白——“死”正在侵蚀自己的肉体。足以让过去那曾是半人半神的可憎男人【神的荣耀】,舍弃人之皮囊、灵魂的“死”。

    阿尔喀德斯瞥过刺进侧腹的刀刃一眼,看向已毁义肢的拥有人约翰。

    看到他还在试着站起来,阿尔喀德斯喃喃自语道:“做得很好,人之子啊。否定神的支配,靠自己站起的吾之同胞。”

    “嘟噜——”

    这时候,才听到是什么满出来的声音。

    深黑色的血便从覆盖弓兵面貌的布料缝隙间溢出、淌下。

    “倘若赐予你身的力量为神的加护,我一开始就会将你屠杀。不过,你体内流的是产生自人与大地的力量,绝对不是由神一类介入的产物。既然如此,我就赞赏这个世界,以及这个时代吧。虽然是利用水蛇之毒,但你在一边拒绝神之加护的同时,还一边策划出毁灭吾身之手段。你的成就,我给予祝福。”

    听着眼前的男人对人类给予赞赏,班尼特感到有些感慨。

    他回想起了自己在‘诸神黄昏’的战场上和与之同名的那位战斗时候的场景,这份气度,以及对人类的‘爱’,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啊。

    而另一边。

    “他沉稳说话的表现,是明白自己即将消灭的英灵,在退场前展露的风度吗”就在约翰感慨着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

    阿尔喀德斯说道:“然后……我同情你,勇者啊。”

    “咦……”约翰面露怀疑。

    不只是他,一旁的班尼特以及弗拉特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面前的阿尔喀德斯,侧腹受到毒的侵蚀,化成漆黑的伤并融化。但——

    下一瞬间,那些漆黑的毒素,就遭到散发更浓烈不祥感觉的“污泥”吞噬。

    “什么……!”

    所有人都瞳孔猛缩,再次警惕起来。

    自阿尔喀德斯全身涌出,仿佛“污泥”般的魔力团块,宛如要将其吞噬一样地把九头蛇毒——“死”的本身直接吸入伤口。

    “如果是仅仅舍弃神衣的我,就会在饱尝痛苦后得到安详了吧。”

    融化溃烂到足以看见肋骨、腰骨的毒伤已然消失,之后呈现在那里的,是仿佛什么伤都没有受过、恢复原状的肉体。

    “如果是在我的灵基扭曲以前,我也会乐于在刚才的擦伤下毙命。只要是这个毒,应该很有可能腐蚀掉我所有的命脉。”

    阿尔喀德斯一边握紧弓,一边向哑口无言的约翰等人明言:“不过,我们彼此……运气都很差啊。”

    声音中好像隐约夹杂一丝的放弃,但又立刻反转为愤怒。

    “虽然我失去了十二条命……但你们记清楚了。死毒无法毁灭我这副恶泥入侵的身体。”

    不是冲着约翰等人,而是对自己、对永无止尽的“力量”本身充满愤怒的阿尔喀德斯,喊出宛如诅咒的怒吼:“我这身污秽的血……以及灵魂所怀的复仇之火!岂是死毒程度之物可染!”

    接着,魔力溢出。

    原本蠢动的魔力现在好像固体的风一样,重重击打周围众人的身体。

    仿佛阿尔喀德斯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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