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渚顿了半拍，笑了起来：“没有。”他无奈又好笑地看戚同舟，“你这个脑子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又不是控制狂。”</p>
威同舟刚刚一瞬间的确脑补过量，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霍念生面上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吧：“那为什么他不靠近，非得鬼鬼祟祟跟在后面？”</p>
陈文港左右看看，告诉他：“那是保全公司的人。”</p>
戚同舟对这个词倒不陌生。</p>
有钱人多少会有点防范措施，他自己家也从那种专业的保全公司雇人——专门面向富豪服务的，换个通俗说法就是保镖，常年高薪供养，跟雇主家建立了信任关系就轻易不会换。</p>
但那一般都是在特殊场合才需要，或者专门跟着他爷爷、爸爸或者叔伯的。</p>
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陈文潜也突然需要保护了：“是出什么事了吗？”</p>
陈文港只是用宽慰的语气说：&34;哪会有什么事，是他自己多心。&34;</p>
非要说的话，霍家现在的情况是有点乱，但再乱也乱不到他一个普通人头上。之前十天半个月霍念生总缠着陈文港，陈文港那时还没发现端倪。然后他一走，就轮到这保镖顶上了。</p>
戚同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派人跟着你，和你讲过没有？”</p>
陈文港顿了顿，只是一笑，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p>
这让戚同舟反应过来：&34;所以他还不是擅作主张——这和监视有什么区别吗？&34;</p>
饭店到了。这家店就开在校对面小巷子里，物美价廉，是学生聚餐的首选之地。</p>
陈文港温声对他说：“你们先上去点菜吧。”</p>
戚同舟还想劝他：“你真的要想清楚，不要被蒙蔽了眼，有些原则问题是不能妥协的。”</p>
“嗯，我知道。”</p>
游盈跟服务员打过招呼，带着学生们一窝蜂地去了楼上包厢。</p>
陈文港留下来，推开门走出饭店。</p>
那个魁梧高大的保镖知道他发现了，一步步走过来，客气地低了低头：&34;陈先生。&34;</p>
陈文港也很客气，伸出手：“你好，怎么称呼？”</p>
对方愣了一下，右手跟他交握，指腹上有厚实的老茧：&34;我姓康，康明，或者您叫我绰号</p>
&39;光头&39; 就行。&34;——这人确实有个标志性的光脑壳，以至于陈文港对他印象深刻。</p>
前世这是跟过霍念生的保镖之一，偶尔被派来跟着陈文港，但两人没怎么说过话。</p>
光头说：“很抱歉没提前知会您，霍先生让我尽量不要打扰您的正常生活。”</p>
陈文港笑了笑，问他：“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们还要在上面聚一会儿，但今天不是我请，也不方便叫你一起，麻烦你在楼下单独吃可以吗？我走的时候会叫你。&34;</p>
光头忙说：“您不用管我，我自己会解决。”</p>
干他们这行时刻保持警惕，哪有大摇大摆点俩菜慢慢吃的。尤其知道这份工作是暗随的时候，他就做好了难度更大的准备。不料保护对象很配合，这是好事，能省不少力气。</p>
当然也要提防对方是装出来迷惑他。</p>
光头在下面等了一个小时，听到纷杂的脚步声下楼，是学生们散了，他便先行出了门。</p>
陈文港倒真没晃点他的意思，等聚餐的学生都回去了，他还实诚地在路边等着。</p>
光头再次走过来：“需不需要我帮您开车？”</p>
陈文港把雷克萨斯的钥匙给他：“谢谢你，正好我喝了啤酒，省得叫代驾了。”</p>
路上十分沉默，光头保持着他的职业素养，不多聊，但有问有答。</p>
直到听到陈文港问：“你需要把我的行踪报告给霍念生吗？”</p>
这个问题要命。光头把着方向盘一下打起了精神。</p>
他迟疑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34;您不允许的话……我原则上是要尊重您的隐私的。&34;</p>
说完他觑了一眼陈文港的脸色，还没翻脸。</p>
不过也看不出什么喜怒，更多是若有所思。</p>
光头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霍先生只是担心您会受到某些暴力侵犯。”</p>
陈文潜听完才把视线转回来：&34;怎么说？他觉得我会有危险？&34;</p>
光头也只是听命行事：&34;具体不清楚，但我会在职责范围内保护您的安全。&34;</p>
他们到了郑家门口，陈文港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对他说：&34;辛苦你了。&34;</p>
/&gt;光头又迟疑了一下：“哪里，别客气。”</p>
派保镖这件事陈文潜的确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不知道霍念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如果霍家真有风波变故，比起给他，霍念生不如留两个得力的人自己用——他私下养的保全团队自然不只一人，前世短暂的接触里陈文港依稀听说，光头是里面身手最好的。</p>
性格最稳，甚至显得有点木讷，其实是在国外当过雇佣兵见过血的。</p>
然而问起来的时候，霍念生用一个吻混过了答案。</p>
实在不想说的话，陈文港也不逼问他。</p>
这种知进知退、不纠不缠或许是霍念生喜欢他的原因之一。而陈文潜知道，如今他和霍念生的关系正进入一个平衡的稳定态，只是有时候他还是有一种很悬浮的感觉。</p>
他知道这个平衡是暂时的，他想要尽快抓住一些东西，但又无法急于求成。</p>
有些话他说得出口，有些话他说不出口。</p>
有些秘密则一直埋在冰山底下。</p>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文港姑且接受了跟光头的共处。</p>
说是共处，多个保镖其实并不不影响他生活。有时候陈文潜甚至怀疑身边还有没有这个人。如果那天不是刻意跟随，他和戚同舟或许从一开始都不会发现光头的存在。</p>
迎新活动那场直播过后，他们几个露过面的高年级学生俨然在新生里火了一把，走哪都容易被认出来，享受学弟学妹的热情招呼。</p>
当然风光也就一阵子。到大四，准备工作的学生就纷纷开启了跑招聘会的日子。</p>
招生办秋招搞得如火如荼，会议厅里宣讲会一场接着一场，只是这些和陈文潜关系不大。</p>
他跟别人的时钟像反着来的，其他学生忙着找工作，他反而在等着辞职。</p>
当然还有另一件正经事要忙，是给别人当面试官—————厚仁特教学校招教职工的工作已经持续了一个夏天，陆陆续续是一直在进行的，相关的人事工作陈文港全程都有参与。</p>
这种管理工作，过程中遇到各种各样的常规和突发状况都属正常。他有足够丰富的应对经验，同事有时候就会起陈文渚的哄，开玩笑说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或者怎么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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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招聘工作到了尾声的时候，再次遇到件算得上奇怪的事。</p>
有个来应聘勤杂工的中年女人，据说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女儿过活，经济压力很大，迫切地要求入职。这些可以理解，过了面试她却拖拖拉拉一直不做入职体检，也没有健康证。</p>
百般搪塞不过，最后才拿来一份体检报告。</p>
种种迹象已经无疑表明她心中有鬼。这时候报告拿来，一眼就被学校的代理负责人罗素薇发现弄虚作假，跟着自然取消了入职资格。</p>
罗素薇作风强硬，看面相就是极其不好说话的性格。中年女人唯唯诺诺地便走了。</p>
这天陈文港照旧最后一个离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离开校门没几步，奕然一个影子扑出来，那个女人不知为何还没死心，大概看他年轻心软，甚至噗通跪到他面前。</p>
陈文港吓了一跳，女人拽住他不放，一时间像演苦情剧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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