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鸢瞳色骤然紧缩,骏马惶恐至极马踏不断。

    她提刀之时,那条近在咫尺的怪蛇忽然抽搐了起来。

    硬生生的止住了那道冲撞之力。

    它惨叫哀啸着重重坠落在地上,蛇首砸到了风鸢的马,她和马一起滚了下来。

    她落地即刻反应,翻身拉开了和那条怪蛇的距离。

    起身站定后,只见怪蛇身体黑鳞逐渐溃烂,乌黑的血色涌出,像尸油汹涌带着恶臭袭来。

    风鸢捂着口鼻躲远了些。

    仅仅几步之时,那怪蛇便已经化作了一团血肉模糊的黑污。

    “风姑娘……这是?”

    金甲军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脸色奇差的指着地上不成样的蛇尸问道。

    风鸢眉间紧紧郁结,她也吃不准这到底是种什么诡异蛊术,只知道圣蛇由此物克制。

    但这些绝对不可能告知他们。

    她皱眉看着那团乌黑血肉:“想办法,把它弄回去。”

    金甲军一时间犯了难,正当一筹莫展时,风鸢一把扯下了身旁站着的金甲披风丢在了蛇尸之上。

    “多裹几层,别让血流出来。”

    她眸中忧虑的看了一眼四周。

    也不知道这前不知前路的仙踪林中究竟还有多少危机……

    金甲裹完蛇尸后又折了许多芭蕉叶垫在其下拖曳而行。

    风鸢走在最末端,她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宽广的祭台和蛇神像,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随后也翻身上马,快鞭追上了大部队。

    蛇神像前弥漫着尸臭,四处皆是那条怪蛇死亡之时的气味。

    那是风动林潮也散不去的恶臭。

    神像背后的树林里传出了一声惋惜声。

    他幽幽轻叹:“果然还是不行……”

    ……

    王都

    骏马如疾风奔驰一路闯进王宫。

    风鸢跳下马直往停云寝宫冲去,她跑得焦急万分,满脸忧虑。

    身后一队金甲抱着隐隐渗血的步团小跑跟着。

    “娘娘!”

    风鸢几乎是破门而入,跌撞进的寝殿。

    停云原本坐在窗棂边,手里端着一只青盏,边晃着里头莹黄茶色边落眸于天河悬月。

    听到风鸢的动作后猝不及防一惊,她眉眼稍跳,抬眸看着惊慌的风鸢。

    “怎么了?仙踪林可是出事了?”

    她眸色一沉,握着茶盏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风鸢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随后眉头蹙的结紧。

    “奴婢先派人回来禀告了,娘娘没见到此人?”

    闻言停云眸底也融进了些许诧异,黛眉轻轻结起,她转眸看着风鸢:“不曾。”

    她一直在此处养身子,可压根未曾听到有侍卫宫人传报此事。

    停云眉眼间染着思量,白润的指尖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杯沿。

    究竟是什么人……

    眼下回大奚迫在眉睫,恐不能深究,可放视不理,终将成就大祸。

    思量间,风鸢将仙踪林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停云。

    她安静的听完了,面上毫无情绪的看着杯盏中茶色。

    有人在收拾残局,可姬无生在问心之下,告诉她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的蛊术出自他手。

    姬无生若是想躲,一定逃得过。

    停云眸色骤然阴冷,捏着茶盏的手也逐渐泛白。

    风鸢上前两步,轻轻掰开了她握着茶杯的手请了停云起身,两人一齐去了寝殿之外的大殿上。

    金甲军抱着一大块血迹斑斑的尸体恭敬跪在殿中。

    停云一出寝殿就闻到了那股子恶臭的腐腥味儿,她轻轻皱了皱眉,伸手挡着鼻尖。

    裹在血色之中的蛇身已然不想样了,停云扯开披风后,污血的气息更重了几丝,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化,最后只剩下一架只剩下白骨的蛇骨。

    停云眉眼皱的幽然,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收紧了隐匿于袖中的手。

    “蛇骨放下,你们都出去。”她垂眸来看着污血翻黑的蛇骨。

    跟煌玉两命相抵挡的那条蛇,已然不见,那血色消融圣蛇,可容不得她高枕无忧。

    金甲军领命,放下蛇骨后低眉垂首的对着她跪拜退出殿外。

    停云半眯着眼眸绕着风鸢带回来的蛇尸来回踱步。

    “娘娘……”风鸢眼底皆是浓重的思愁。

    停云眉眼间结着郁气,她瞧了许久,最后从袖中取出了一片巨大光亮的血色蛇鳞,丢进了面前的污血里,鳞片沾染了墨黑,像被推进脏污的神像一点点被玷污。

    万幸。

    这条怪蛇的血,融化不了煌玉的血鳞。

    她皱眉想着,两条怪蛇,一条是姬无生养的蛇骨专门为了对付煌玉的,另一条就是眼前这架白骨。

    这架白骨,像在仿照蛇骨。

    有人处心积虑的想将她从高台之上拉下,摔个粉身碎骨。

    停云眉眼蹙的越发紧了,此番种种,不就是瞧不上她,想将她搬到取而代之。

    不。

    她得成为南疆名正言顺的王。

    原本就有了打算,如今倒也正好。

    反正她本来就是要站在朝堂之上的。

    南疆王的身份,可以更好的给她带来朝堂庙宇的底气。

    她将以一国之王的身份回朝,带着富饶神秘的南疆国,归附大奚。

    届时大奚诸方势力多忌惮,却也无可奈何动不得她。

    如今南疆局势动荡,也是该有个名正言顺的权利象征了。

    停云还要赌一把,她要瞧瞧称王之后那些人会不会被她此番有悖常纲之举气得按耐不住,露出蛛丝马迹,那条消失的怪蛇,会不会再次出现……

    只要有一丝破绽,万事好抽。

    如今实在无解,她像一头撞进蛛网的猎物,在无尽被动之下等待着前路不可知的命运,或生或死皆在旁人之手。

    她要反客为主,以自身为诱反其道而行,成为猎手,一点一点的将反逆之人一一扫除。

    停云凤眸紧眯,眸色狠戾的瞥了一眼地上半没进黑污之中的血鳞:“传本宫令,着大祭司理命问天,字授本宫王权之名。”

    她眸中烁着殿里跃动的烛火,侧火焰将她的野心燃烧。

    风鸢一愣,随后跪下身,对着停云行了南疆最高的大礼:“奴婢领令。”

    ……

    此令一出,整个南疆朝野震动。

    次日觐月殿中已然站了许多人了。

    南疆王朝颠覆改名换姓,朝中重臣定然有几个坐不住的要来找她麻烦,果不其然,停云人还在长街底下耳边就传来了怒骂声。

    他们骂她牝鸡司晨,杀光了明氏全族,暴虐成性。

    停云勾着唇角也不急着上前,她倒要听听,这群老东西还能说出什么罪名摁在她头上。

    他们声情并茂的控诉着她诛杀王室三百四十二人,停云安静的听着,唇边的笑愈发深。

    只要他们好好作死她就能送他们下去见王上。

    可惜,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出造反的话,老狐狸还是很懂隔墙有耳的。

    再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停云抬脚缓缓走上了白玉长阶,拾阶而上银冠于风中叮铃作响,她的面容逐渐出现在觐月殿前,殿中原本吵闹骂声一片,见到她的那刻全部停歇。

    她眼角眉梢都挂着浅笑,那笑容幽然森森,惊得四边皆静。

    “接着说啊,本宫好定罪。”

    停云曳着长裙,墨发纠缠着银饰流飞扬在她身后,隐匿在发间的银片随着她的步子晃出了锋锐的流光。

    原本说的起劲的老东西们齐齐噤声,只敢低着头悄悄的你瞧我我瞧你。

    “大局已定,尔等再愤愤不平也无用。”停云于首座前停下脚步,转身勾着凤眸看着他们,“你们都是忠臣,本宫舍不得动,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她目光如发间银片一般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生路,推翻旧王朝立我为王,死路,尔等就地诛杀,本宫自立为王。选吧。”

    几个老臣面面相觑,眉头紧蹙。

    停云也不急,端坐在首座上看着他们在生死局中挣扎选择。

    尚有两个拎得清的当即表明愿意匡扶她为新王,做出决定的统统站到了一旁,剩下几个也开始犹豫,最终还是被停云幽深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了,叹着气走到了一旁,现下唯一还在原地的只有一位老人。

    停云在高位垂眸看着殿中站的挺拔的耄耋老人,他也刚毅的抬头看着停云,一时间双方皆不退让,场面逐渐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那是南疆大祭司,丰无极。

    丰无极的学生今日也在场,他见到老师这般耿拗忍不住小声喊道:“丰老,你就应了吧。”

    丰无极听见了,转头瞪着他骂道:“竖子!老夫绝不于离经叛道之人同流合污。”

    他学生被他这么一吼,当即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丰无极扶正了头顶那顶祭司礼帽,看着冷哼着:“真是集天下之笑话!人间万世也不曾出过女子为王的先例!”

    闻言停云挑眉,她勾着唇角,眸中轻烁起捭阖天下之气势:“那本宫就当这个先例。又有何不可?”

    丰无极气急了,抬手指着停云许久也没说出话来。

    他被她的狂妄震惊,离经易道叛逆反骨全在她一人身上了。

    停云忽然笑了起来,她起身走到黎苏身边,问道:“敢问大祭司,我掌权十年,南疆可有比明氏掌权时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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