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你安排王莽去仔细查一查贾氏的娘家，到底是什么来路？”云舟给小青安顿。
她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贾氏必定是有什么短处，落在了苗氏手中，并且这个事情对贾氏而言性命攸关。
这样一想，她忽然想起，在云家坟地时，师叔讲的那个故事。
转念再一想贾氏，那样的“雄姿”和满脸的狰狞……难不成这世间还真有个男人，会喜好这一口？这个口味有点重！
云舟摇摇头，迅速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云舟带着满脑子的想法，走进药房。今日她得给柏家老爷子，把药丸子给搓出来。
正忙碌间，忽然间暗道的门打开，紫苏走了进来。
“主子，紫苏来给主子帮忙。”
云舟默然一笑——碎草药的声音有点大，怕是吵到了这姑娘。
“碎这些草药可是力气活，你手上有那么大劲儿吗？”云舟笑问。
紫苏羞赧一笑，“主子让紫苏试试，紫苏会做的事情可不少呢！”
云舟带着紫苏来到药碾子前面，倒了一副分拣好的草药进去，给紫苏示范一遍，紫苏拍手叫好：“主子，这个好玩！”
云舟微微一笑，“你且试一试。”
紫苏也学着云舟的样子，坐下去，两只脚蹬在辘轳上，来回碾压起来。
云舟看她做的仔细，也就不再说什么，走过去准备炼蜜。
忽然，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紫苏。
“紫苏，以前你服侍苗夫人的时候，曾见过苗夫人与贾氏之间。可有不睦之事？”
车碾子来回滚动的声音，倏忽停下。
紫苏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决定——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云舟也不打扰她，更不催促。只在一边忙着自己手底下的事情。似乎纯粹就是随口一说。
“小主子，这个事儿可是与苗夫人死后没有进祖坟地有关系？”
紫苏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丫头，她不仅从前对苗夫人忠心耿耿，即便是在苗夫人故去之后的今天，她都仍然在维护着旧主的尊严和声誉。
云舟对紫苏的好感瞬间上升。
“紫苏猜测的十分准确。”云舟鼓励紫苏。
紫苏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乎要说的话十分艰难，以至于难以周全她的措辞。
“小主子，苗夫人突然暴病而亡之前，不知从哪里来过一阵流言。说苗夫人在外与其他……男人勾搭……还说……大小姐都是……野种，但是这话紫苏从来没信过！
苗夫人可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国公爷似乎是信了，他那段时间见了苗夫人，都很冷淡。及至苗夫人后期的葬礼，国公爷都是直接交给贾氏去处理的——苗夫人入棺之日，国公爷都没有现身……送她最后一程。”
这段话大约是触动了紫苏的心神。云舟就听见药碾子一直安静着。不曾被踩动。
如此，难怪呢——云庆喜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偶尔眼中还有憎恶之意。原来如此。云舟心中的一个结，总算是打开了。
“除此而外，苗夫人与当时还是小妾的贾氏之间，可有过其他水火难容之事？”云舟又问。
“苗夫人是个仁厚的主子。她对府里下人从不责骂体罚，从来都是温言软语。不光是紫苏如此评价主子；所有云止小舟院里的下人，都对苗夫人感恩戴德。”紫苏眼中泛出光芒。
“是以，苗夫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跟任何人有深仇大恨的。”紫苏不解地看向云舟。
云舟默了会儿。又换了种方式问道：
“苗夫人那时，素日跟贾氏之间可有往来？”
“若说因国公府后宅之事，两人之间当时也有来有往的；若论私交，那却没有。”紫苏很肯定。
“只是……”紫苏略略沉吟一会儿，才又接着说。
“只是后来，就在贾夫人离世的三四个月之前，那贾氏经常来苗夫人院里，奉茶问安，十分殷勤，看起来倒比之前要好了很多。那时候，贾氏对苗夫人也是毕恭毕敬，言语间倒有十分的敬重。”
“那你可否留意？苗夫人对贾氏态度如何？”云舟追问。
“这个也是紫苏心中的疑问。那贾氏对夫人如同一盆火似的赶着——似乎是在巴结苗夫人。
然而苗夫人态度始终如一：不冷不热，却有刻意与贾氏之间保持分寸的意思。当然，这是奴婢个人的想法。”紫苏越说越顺溜起来。
“紫苏，依我看，贾氏这般蛮横，把老爷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她的身世一定也非同寻常吧。”云舟轻描淡写的问道。
“这个……有点……一言难尽。”紫苏再度迟疑。
云舟的目光看了过来。却没有直视紫苏。而是一双眸子落定在那药碾子上。
她在等待。
她知道紫苏一定是听说了贾氏的什么，只是那话一定不好听，紫苏在担心——担心小主子说她传播别人的闲话，到底有说三道四之嫌，毕竟这可是大户人家做奴仆的人之大忌。
“主子……这个话……今日紫苏只对大小姐说……主子听过也不必信……一笑了之即可。”
紫苏显然是在预先告知话不可信——八成是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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