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夜深人不静。西城有一片区域,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那边是大河分流,溢出许多条小河来。临岸许多家酒楼,旅舍。帝都规定,外来人员,只能住在西城,于是往来商贾,行旅之人,大都聚集于此。
于是,在不贫苦的西城,这个地方却异常的繁华。酒肆茶楼,舞馆歌舍,青楼赌坊。你能想象的一切高雅的艺术,下流的勾当,全能在这个地方找到。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欢乐坊。
西城的人都知道,欢乐坊是五爷的地盘。
五爷说过:生也快活,死也快活,那才是真的欢乐无忧。
所以,夜里的欢乐坊,热闹繁华,似乎完美展现了生命的意义。天亮的时候,五爷的手下,把一个个裹得跟粽子似的死人抬出来。死的是谁,怎么死的,没人知道,也没人问,更没人会在乎。
人们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没了欢乐坊,损失最大的不是五爷,而是他们自己。至少西城一半的人,是靠着欢乐坊,或因为欢乐坊的关系,才不至于为活着发愁。
活着,那是低级生命的追求。人所追求的,是活的更好。
杀门千身形闪烁,夜色中就像一只黄鼠狼,留着墙根奔跑。不远处,就是欢乐坊。五爷的规矩,江湖恩怨仇杀,进了欢乐坊,便需收起手中的刀剑。
这个规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凡是不守规矩的人,第二天便会被白布裹着,埋到西山下竹林里。
所以,欢乐坊,也是帝都江湖八门,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
杀门千已看到了红色摇曳的烛光,心中却很郁闷。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只有一个人,他两次出手才完成任务。他永远记得那人的名字,滇西一霸林落虎。先天上境的修为,远远高过他,可最后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但徐骄,他已经第三次出手了。而且这一次,时机之佳,徐骄绝不会想到。毕竟一个时辰前,他才落荒而逃。而且,当时徐骄神不守舍,他出手的时机也再恰当不过。
可惜,两式杀招。第一下被徐骄躲过,第二下又被神秘高手挡住。
这一次,是地点错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小小的三江会所,竟有第二个先天上境的高手在。
转过巷子的街角,不到一里就是欢乐坊。他住的客栈,旁边有一家酒馆。酒馆的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寡妇。
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酒。寡妇酿的酒,和寡妇一样,有一种的特别的味道。
可是,转过街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奇怪的鸟叫声,像是猫头鹰。老人们常说,猫头鹰是逐魂鸟,它会在深夜,带走人的灵魂。
心里莫名的一阵寒意,然后,他就看到了小山。
鸟叫声,是从小山嘴里发出来的。
借着微弱的光,杀门千能看清他腰间竹制的牙牌。
“西山营的?”杀门千问:“也算半个江湖人。”
小山冷笑,手一翻,把剑抽了出来。剑身细长,弯曲如蛇,严格意义上,那根本就不是一把剑。饶是杀门千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兵刃。
“小兄弟,你是特意在此处等我的吧,你知道我是谁?”杀门千问。
“当然知道,你是杀门千。”小山将长剑微微扬起:“杀门四杰,你排行老四。师从杀门外门门主杀南天,善用两面铜拔,招式诡异,功法疑似出自天遗族一脉。修为在后天之巅,杀了滇西一霸林落虎之后,已有破入先天之兆……”
杀门千双手摊开,两面铜拔诡异的出现在手中。
“你不是西山营的人。”杀门千冷冷道:“西山营的人,不会知道这么多,也不该有人知道这么多。”
一只铜拔猛地抛出去。
两人站的很近,铜拔力道又奇大。五步之内,杀门千突然出招,在他记忆里,只有两人能反应过来,躲过这式杀招。
一个是滇西一霸林落虎,另一个,就是刚刚从他手里留下一条命的徐骄。
当的一声,小山横当胸,硬是把铜拔挡了回去。可他功力不如杀门千,被震得后退两步。
杀门千出招如电,那当的声响还未消失,他已持拔攻来,铜拔抹向小山咽喉。两式出手,几乎不分先后,小山终于明白,何以杀门千不过后天巅峰,却能杀得了先天上境的林落虎。
他招式之狠辣利落,身法之迅猛敏捷。即便是修罗山那些先天上境的高手,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
杀门千很自信:先天境以下,生死,他说了算。
然而,他低估了小山。
小山手腕上翻,长剑切向他手腕。
快,快的惊人,可怕的是准。在切断小山喉咙之前,他的长剑,会先砍断自己的手腕。杀门千肩膀下压,反而顺着小山的剑势,铜拔切向他肋部。小山长剑上挑,剑尖刺向肘部。
料想不到的角度,妙到毫厘的招式,仿佛早已洞察他的心思。交手只是两下,杀门千就有点别扭的感觉。
此时,之前被小山震飞的铜拔旋转着飞回。杀门千伸手接住,两只铜拔上下翻飞。小山长剑如电,每一剑都好像能料敌机先。往往杀门千一招还未用到位,便需变招。
但杀门千,无论对战的经验,还是修为功力,都不是在山上长大的小山能比的。虽然修罗山不乏高手,自小到大,对攻练习,可终究不是实战。
杀门千的招式,同样又快又狠,两只铜拔,无疑比长剑更加轻便迅捷,招式也更诡异。数招过去,小山便不得不退后两步,把距离拉开,以便发挥长剑得到优势。
杀门千哪会留手,跨步上前。可小山后退,并非胆怯,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一进一退,杀门千以为会把小山逼到墙角。
可小山退了两步,长剑挺直。随即迎着杀门千,忽地迈步向前。
此时的杀门千,也正一步跨出,两人的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长剑直刺杀门千心口。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咣的一声,两只铜拔击在一起,硬生生夹住了小山长剑。
小山只觉两只眼睛不自禁的收缩,那咣的一声,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波动,乱人心神,侵人头脑……
长剑被两只铜拔夹住,再也不能向前一分。
“高招!”杀门千很是赞许,若他用的不是两只铜拔,这一下要么伤,要么死。想要躲开,实在有些难。
小山暴退向后,但铜拔将长剑夹的死死的,怎么用力也抽不出来。
“不留点东西就想走?”杀门千冷哼。
小山忽地跃起,身形反转。
若是之前的用剑,这一下未必能挣脱,剑身薄而窄,根本挣脱不开。但徐骄打造的这一把,剑身更窄,却是弯曲如蛇。长剑随着小山身子旋转而转动,杀门千两只铜拔,只靠两只手的力量很难再夹的稳。
可他本就没有这样打算,长剑转动,把两只铜拔撑开的时候,杀门千就已经放弃了。两只手臂忽地张开,铜拔一上一下的拍向小山。
小山长剑竖起,咣的一声,剑柄砸向身下的铜拔,但上面的铜拔却如一把刀似的,竖着斜劈下来。他修剑心通明,立刻察觉危险。可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想要避开已是不及。手中长剑挡着身下的铜拔,脑袋上的,只能用手硬挡。
但铜拔边缘锋利,岂会惧怕血肉之躯,可小山也没有别的办法。
一道寒光飞来,咣的一声撞开斜劈下来的铜拔。小山双脚落地,脚尖一点,人已飘飞开去,脊背上全是冷汗。
又一个高手。
只见寒光倒飞出去,是一把弧度夸张的弯刀。三猫握刀在手:“杀门千,名不虚传。以前听到你名字,还以为只因你是杀手,所以多了些传奇色彩。”
三猫又看向小山,问:“没事吧?”
小山说:“差点死,大哥怎么样?”
三猫说:“见了红,不过只是轻伤。”
杀门千冷哼:“只是轻伤么?”
“你以为呢?”徐骄从墙角的阴影走出来:“我这一生,经历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但与死亡如此亲近,这还是第一次。”徐骄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几乎横着贯穿身体两边,冷笑着说:“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好不容易从我手里逃走,转过身就来暗杀我。”
“我也想不明白。”杀门千说:“在那种情况下,你已有些心神涣散,我陡然出手,不应该失败。可你好像预感到了危险,但我自认没有半点破绽。”
徐骄说:“那时,若不是我心里想着别的事。你开口说话,我就应该识破你——”
“愿请教!”杀门千很谦虚。
徐骄说:“从三江源到帝都,西山营的人都认得我。但他们从来不叫我公子,而是称呼我为先生。”
三猫哈哈笑道:“阁下肯定没有在三江源做过买卖。我们那儿,边荒蛮境。风俗习惯与别处不同,读书人,无论年纪大小,都称先生。像我这样的,称小哥。只有楼子里的姑娘,才称呼客人为公子。”
“原来如此。”
杀门千终于明白自己的破绽,这是个教训。
这教训本不应该存在,谋定而后动,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质。只是这些年来,他渐渐遗忘。因为杀了滇西一霸林落虎之后,杀人对他来说,已经不需要那么复杂。
徐骄摸了摸伤口,手指沾染血迹:“阁下准备怎么个说法?”
“说法?”杀门千有点莫名其妙。
“你是来杀我的。”徐骄说:“这是你的本职工作,我无话可说。你杀我,我杀你,这叫正当防卫,情理之中。瞧瞧我这伤,还流着血呢。不是年轻时候啤酒喝的多,还有那么点脂肪,怕是大肠包小肠,肝脏脾脏都要流出来。这么长的伤口,算不上重伤,也得是轻伤。判你个故意伤害,不冤枉吧。”
三猫心想:骄哥又在说些半懂不懂的话,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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