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京夜归稚 > 第65章 狠心、雷声、拖着病体见情敌
    “你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你这么做愧对我父亲母亲!”

    尹昭宁的怒吼声夹着外面的暴雨声,整个别墅前厅都回荡着怨气。

    “你再继续疯,我现在就把你送进去。”

    沈砚知语气淡漠,话里的认真让人不寒而栗。

    “轰隆——”

    闷雷声响起,闪电的紫光打在沈砚知的脸上,衬得人不怒自威。

    尹昭宁目光黯然,泄了一口气后,颓唐地问:“表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因为你疯。”

    “轰隆隆——”

    这一声闷雷打得如同天神降怒。

    沈砚知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早茶呷了一口。

    柳暮烟流转的眸光里透着洋洋自得,她心说她平常也挺疯的,但沈砚知可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狠过,反而还挺惯着她的。

    良久,柳暮烟看了眼外面的天,雷光正在消散,她站起身,对沈砚知道:“我还要去剧组,先走了。”

    沈砚知微微偏头“嗯”了一声。

    一会儿后,柳暮烟上了保姆车,在暴雨中前往《昭昭月明》剧组。

    ……

    舀完最后一勺粥,傅京辞把粥碗递给檀竹。

    景稚没什么力气地拿起木盘里的手帕,柔弱地擦了擦嘴。

    平常小狐狸灵动娇媚,此刻病怏怏的看起来弱不禁风,腕上的帝王绿玉镯稍稍提起了点她的气色,但手腕太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镯子都能把她的细腕折了。

    傅京辞持着水杯给景稚喂药,房间里静悄悄的,但一切都很自然。

    景稚微微张口含住药丸,喝了一口水,喉咙滚动时药丸顺着下去了。

    她从小过得并不金贵,小时候病了,没水喝干吞药丸都可以,所以小说里女主吞不下去药被男主哄着的情节,她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没什么好心情。

    但是一时兴起,景稚忽然抬眸和傅京辞对视,像是有话要讲。

    “怎么?”傅京辞将剩下的药和水递给檀竹。

    景稚伸手去握傅京辞的手,她的手又细又小,两只才握住傅京辞的一只手。

    握紧后,拇指在傅京辞手背凸起的青筋上轻轻摩挲。

    “怎么了?”傅京辞又耐心温声地问了一句。

    景稚回虑片刻,眸光重新凝向傅京辞,试探地问:“你以前有这样照顾过别的女孩吗?”

    “有。”傅京辞回答的很干脆。

    景稚垂眸,没说什么。

    “母亲当年病危,我每天都像这样照顾她。”

    傅京辞语气如常,伸手试了一下檀竹提前冲好的药,不算烫的温度传至手背,他把药端起来递给了景稚。

    景稚捧着药杯,眸光意味深长。

    自上次柳暮烟和她说檀竹知道很多傅家的事后,她私底下有问过檀竹关于傅京辞母亲、父亲还有他父亲的那位续弦的事。

    傅京辞的父亲和母亲身份贵不可言,是四大家族联姻中少有的天潢娶贵胄级别的,外滩万国建筑博览群的和平饭店,就是他们当年举行世纪婚礼的地方。

    当时南北豪门世家皆来恭祝,整个珅城的交通都有了史无前例的堵塞,这场婚礼尊贵的程度堪比民国时期的“蒋宋联姻”。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应该是一段传奇佳话,但这件事没过几年被清除得彻底,连这场婚礼的一张照片都很难在网上找到。

    不过那段时间傅宋二人感情依旧不错,甚至有了四个孩子,后来宋的身体出了问题,得的是什么病没几个人知道,没多久后宋去世了,傅续弦了一个小很多岁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

    续弦的这位和生下的那两个儿子,不止傅京辞,整个傅家都十分厌恶这三位,但不包括傅京辞的父亲。

    檀竹说能知道的也只是傅家愿意让人知道的,所以更细的还是得问傅京辞。

    景稚喝下药,苦味冲刷在她的喉咙,她忍不住蹙眉。

    傅京辞接过杯子,放下后又从端盘里拿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玉竹似的手指灵活地剥着糖。

    景稚原本想问傅京辞的母亲是生了什么病?幼年丧母有没有留下什么创伤?或者需要怎样才能抚平这份痛楚?

    话到嘴边,她还是闭上了唇。

    她没资格问那么多。

    傅京辞将剥好的奶糖递到景稚嘴边。

    景稚垂眸看着这颗糖。

    良久。

    她开口:“我没有喝完药吃糖的习惯。”

    一苦一甜,喉咙更难受了。

    傅京辞微微挑了一下眉,把糖放到端盘中,神色坦然从容:“母亲每次喝完药都会吃糖,我以为你也……”

    这大概是傅京辞第一次欲言又止,或者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稚听着,忽然虚弱地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和你见过的很多女孩都不一样?”

    傅京辞抬手示意檀竹可以出去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檀竹收拾好端盘里的东西,颔了下首悄声出去。

    苦味还在喉中没有散去,景稚空咽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说:“我不喜欢下雪天,并不觉得漫天飞舞的雪很美。”

    因为小时候,冬天来临她总是穿的很薄很少,澄溪的湿冷天气冻得入骨,她的手指会变得连写字的笔都拿不稳,还要在刺骨的冷水中洗菜,虽从未有过冻疮,但她依然记得那种刺骨冰冷的感觉,是崩溃的。

    她不感兴趣堆雪人,因为很冷,冷到她想自杀。

    景稚没说原因,继续道:“我也不喜欢烟花,一点也不觉得浪漫。”

    好比半年前在“纣王的摘星阁”里,那场烟火盛宴,第一束烟花炸开时,她怕得想要离开鹿鸣殿,因为她胆小,所有高分贝的声音她都会自动联想到“死亡声”,她怕死,怕得都想早点找个坟把自己埋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低劣的人。

    景稚这样告诉自己。

    “这样很好。”傅京辞伸手摸了一下景稚的头。

    很好什么,傅京辞也没说。

    只是一年后,景稚忽然明白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京洛从未来的一年开始逐渐进入人造暖温时代,慢慢的冬季不再严寒,甚至能看到花枝乱坠的景象,故宫没有了雪以后,是另一种春意盎然的紫禁城,但好不容易解禁的烟花爆竹再次禁燃,变成了可放孔明灯。

    这对于喜欢帝都雪景和盛世烟火的人来说,是一种遗憾。但对于人们生存而言则更舒适,同时也更容易推动经济发展。

    比起其他豪门权贵为博美人一笑下一场人造雪或者来一场烟火盛宴,这种让京洛更迭之举,足以让人震撼不已。

    妲己一句不喜欢雪,纣王直接让整个帝都再无一场雪,她一句不喜欢烟花,整个帝都只能看见漫天的孔明灯。

    但这种行为却再一次推动帝都经济的发展与繁荣,致使众人也无法评价纣王与妲己的好坏。

    不过此时的景稚还不知道她将来会成为全网褒贬不一的妖妃。

    傅京辞顿了顿,继续刚才的话,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什么?”

    景稚思忖了下,随口一句:“有生命力的树、花、草,安安静静也很美的孔明灯。”

    “知道了。”傅京辞从容一句。

    药的苦味下去了,景稚咳了两声,忽然想起自己乖乖喝粥的目的。

    再次牵住傅京辞的手,顶着生病带来的倦意,好奇地问:“到底是谁在背后让那些人抢我的资源?”

    眼下查清楚是哪个贱货胚子在拦她娱乐圈的路才是主要的。

    傅京辞起身,哄着景稚躺下去。

    掖了下被子,淡淡一句:“砚知的表妹。”

    “沈先生的表妹?”景稚不由自主又撑坐了起来。

    傅京辞皱了一下眉,刚一伸手,景稚用手抵了一下,表示她现在不想躺下去。

    傅京辞没收回手,准备强制。

    景稚拧着眉思索道:“我和他表妹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拦着我的路?”

    傅京辞唇线绷直,默默收回了手。

    房间内安静到能听到呼吸声。

    在景稚的注视下。

    傅京辞步履从容地走到他那边的床头,打开抽屉,在早备好的雪茄和香烟中,从一包香烟里抽了一支出来,然后拿着打火机,走到阳台。

    一米九多的身高,让他站在阳台都有一种透过暴雨俯瞰世界的矜贵气质。

    “轰隆——”

    一声闷雷,景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缩回被子里,露出眼睛死死盯着傅京辞的背影。

    闪电的紫光下,傅京辞偏头用手虚拢了一下,打火机声响埋没在雷声中,疏忽后,嘴里咬着的烟被点着。

    他缓缓把打火机放在阳台的桌子上。

    收回手时夹着烟,淡定自若地吸了一口,稳稳呼出。

    他在思考,该怎么告诉身后这醋包……尹昭宁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嫉妒她这件事?

    “轰隆隆——”

    又一声骤雷,景稚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不安,浑身颤抖着,眼眶里迎着的泪仿佛只要眨一下眼就能滴出来。

    傅京辞又吸了一口烟。

    不疾不徐地吐出烟时,稳中带劲地活动了下脖子,青筋若隐若现,喉结不经意地滚动起伏了一下。

    “我叫她来别墅,一会儿你当面问她。”

    “有气,当场撒。”

    沉音消散。

    “滚!”

    枕头和斥骂声同时发出。

    软绵绵的一下。

    枕头从傅京辞的手臂上弹到他的跟前。

    指尖的烟忽然掉落烟灰。

    傅京辞垂目。

    枕套上用蚕丝绣的京绣花案被烫了一个洞。

    “……”

    一秒。

    两秒。

    闪电的余光还在,室内除了慢慢消散的雷声,还有景稚急骤的咳嗽声。

    傅京辞抬眸,眼底倦惫。

    目光冷冽,不动声色的将指间的烟扔到了桌上的烟灰缸中。

    语调缓缓的,毫无耐心和容忍:“你真是……太恃宠而骄了。”

    烟灰缸里的余烟消散。

    傅京辞缓缓侧首睨向景稚,眸色沉冷如冰。

    下一秒。

    沉冷消散。

    眼前病弱的小狐狸用她细得快断掉的胳膊撑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鼻尖和眼眶红得厉害,急骤的咳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快死了一样。

    傅京辞敛了怒意,快步走过去。

    都病成这样了脾气还这么暴躁……

    她要是离开了他这样贴心的暴君可怎么办!

    一到床边,傅京辞将景稚搂在怀里。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雷声。

    景稚猛的抱紧傅京辞的脖子,眼里的泪珠就像断了线止不住的往下落。

    “承策……我好害怕……”

    柔弱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傅京辞轻轻安抚着景稚,温声哄道:“不怕,我在这。”

    珅城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这么狂暴的雷了。

    傅京辞想要抹掉景稚的眼泪,刚想抽出一只手,就被死死抓住。

    只好放弃。

    景稚很怕巨响声。

    五岁那年第一次听到巨响,是她给镇上一个大伯家里送东西。

    马路对面,刚打完一声招呼,那位大伯还没走出两步。

    “嘭——”的一声,一辆车猛地撞过来。

    她那时候小,被当场撞死的场面吓得发了两天高烧。

    参加葬礼的时候,她听到大人聊天,说什么……赔了二十万。

    二十万一条贱命,对于五岁的她来说是没有概念的,伯伯对她比亲大伯还好,经常放学时爸妈没来接她,伯伯就顺道一起把她接了回去。

    后来那条马路又死了人,撞车的声音恰好和烟花炸开的的声音很像。

    第二次听到巨响,是六岁时,镇上有人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狗狗买了去,年夜饭想吃狗肉,父亲把狗吊在树上,一鞭一鞭地抽,狗狗惨叫的声音响得能引来邻居围观,她去拉父亲衣袖,父亲不理,拼命地抽。

    狗死了,扒了狗皮,送到了别人家。

    第三次听到巨响,是六岁半时,她养了一只黄花色的田园猫,镇上没人爱吃猫肉,她养着放心。

    只是有天她过马路,她不知道小猫跟来了。

    然后猫被撞死了,车主觉得猫是土猫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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