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莹心中升上隐隐的不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裴漪的话将会彻底毁掉她以往所有的信念。
但她对苏苒的怨气现下已经彻底爆发，若是真相如她所愿……
裴昭莹强行按耐住心底的不安，手心已满是冷汗，但她仍选择昂头继续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母帝想要隐瞒裴苏苒的生父到底是谁吗？”
裴漪摇了摇头，裴昭莹不好的预感已经升到了极致。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
不能让母帝说出接下来的话。
否则，她将因此万劫不复！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裴漪今日似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重见天日。
她先是转过身走到苏苒面前，一边执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则是轻抚上她的脸庞。
裴漪眼中满是歉意和后悔，她声音颤抖着，道：
“苒苒，你以前经常问母亲，你的父亲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女儿？”
“而母亲一次次的选择缄口不言，因此你对母亲有怨有恨，全是我应得的。”
裴漪眼中泛上隐隐泪光，执掌一国的女帝，在此刻也抛却了那些枷锁。
站在苏苒面前的，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对孩子心怀愧疚的母亲。
苏苒反握住裴漪的手，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母亲，女儿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你。”
苏苒相信这也是原主临死之前想要对裴漪说出的话。
原主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行事荒唐只是对裴漪的报复，想要通过这种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原主想要的也许也只是裴漪一句坚定的话语。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只是不管初衷如何，苏苒还是不会苟同原主的行事方式。
但此刻原主与裴漪之间的遗憾也算是彻底弥补了。
与此同时，识海中99的提示音也忙不迭地响起。
【恭喜大人，任务进度达成百分之五十，撒花撒花～～】
任务内容只有两个，一是修补母女关系，二是改写帝女亡国的命运。
现在已经完成了其一，剩下的……
苏苒余光隐晦地睨了一眼沈泽晏，眼中情绪晦暗莫名。
而这边裴漪听到苏苒的话，隐忍在眼眶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苏苒轻拂去她脸颊的泪珠，轻声安抚道：
“母亲，别怕，苒苒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任何事。”
裴漪一边抹泪一边点头，而在场的侍卫早就把头低了下去。
帝王之泪，不是他们能够直观的。
裴漪缓了一阵，直至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重新抬起眼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裴昭莹。
“苒苒，今天母亲就将所有真相告诉你。”
苏苒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母亲，不若先让其他人退下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苏苒几乎已经猜出接下来裴漪要说的话是什么。
所以她打算看在裴昭莹以往对原主那不论真心与否的爱护的份上，为她保留几分颜面。
可显然裴漪这次却不打算顺着她，她拍了拍苏苒的手背，示意这件事她不要插手后，慢慢踱步到裴昭莹身前。
裴昭莹目光呆滞，还没从裴漪方才的话中反应过来。
见裴漪走过来，她还是低着头没有丝毫反应。
裴漪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亲自将裴昭莹从地上搀扶到一旁坐下。
裴昭莹诧异地抬起头，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裴漪身上那名为母爱的感觉。
“母……亲？”
裴漪此时的眼神极为复杂，有疼惜还有一丝后悔？
半晌，裴漪有些发闷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阿莹，这个秘密朕埋在心底很多年了，苒苒这些年为了朕的一己之私，承受了太多流言蜚语，朕现在才醒悟过来，这些年……也许是朕错了。”
“母亲……”
裴漪抬手打断了裴昭莹的话，继续道：
“阿莹，其实你应该叫朕一声姨母。”
裴昭莹闻言双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她双手颤抖着抓住裴漪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