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直接错乱了。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家少君的脑子出问题了。
沈泽晏自小就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境。
梦境中一直有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沈泽晏一直在后追逐着她的脚步。
但无论他再怎么拼命向她追去，两人间却始终隔着一步之遥。
沈泽晏的内心告诉自己，他要追上她，告诉她：
“等等我好不好？不要爱上别人。”
直到上次大婚初见苏苒后。
沈泽晏蓦然发现梦中的女子与往常不同了。
以往的她一直是背对着自己，而这几日她似是停下来了。
她慢慢转头向他看了过来。
那张脸上却如同覆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真容。
可梦中的沈泽晏却脱口而出了两个字。
——苒苒！
虽然沈泽晏看不清那张脸，但他的内心在叫嚣着。
是她，眼前的女子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他这一生，就是为了她而来。
但是与此同时，沈泽晏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他。
他是东林国少君，他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为了攻破帝女国。
他的父皇母后，他的国民都在等他的胜利。
杀了她，杀了裴苏苒，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做。
沈泽晏，这是你的使命，你从来都不属于你自己。
你的一切都是东林国赋有的，你不能这么自私。
两道声音在沈泽晏内心中不停对峙。
他面色霎时间变得灰白。
沈泽晏颤颤巍巍地弯下腰捡起轻羽掉落的匕首。
银白色的刀刃上斑斑血迹清晰可见。
沈泽晏将匕首握在手中，一点一点地凑近床上眉头紧锁的女子。
杀了她，杀了她！为了东林国！
不可以！你会后悔的！她远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啊！！！”
沈泽晏抬手抵住额头，口中发出痛苦至极的哀嚎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轻羽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榻上依旧昏迷的苏苒。
又看了看如同幼兽围困般痛苦不堪的沈泽晏。
最终轻羽咬了咬牙，还是选择将自家少君一把扛到背上，快速退出了殿中。
轻羽自小陪在沈泽晏身边。
他梦中那名女子对沈泽晏有多重要。
轻羽自然不会不知道。
虽然他还是不敢相信那名女子会是这帝女国出名的草包公主。
但是轻羽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一切等少君恢复正常再行决定。
虽然他心中还是很遗憾。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到这么好的杀掉裴苏苒的机会了。
看少君的模样，今晚的会面怕是也只有推迟了。
———
次日，苏苒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从榻上坐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窗外大亮的天色，唤了一声：
“小九儿。”
“在呢大人。”
雪白的小狐狸从苏苒衣襟中钻出一个脑袋，随即跳到了她的腿上。
“昨天我昏过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我送进殿中的？沈泽晏呢？还有萧琦红呢？”
苏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99匮乏的脑容量有些反应不过来。
它眨了眨乌黑的圆眼，努力在脑中组织语言。
“昨天是沈泽晏将您抱进来的，他身边的侍卫先是想杀您，被沈泽晏阻止了。”
苏苒一侧眉毛微微挑起，眼里划过一丝讶然。
沈泽晏阻止了？
他不是很想杀她吗？
99继续道：“然后不知怎么，沈泽晏又自己举着匕首想刺您，后来又放弃了。”
苏苒：“……”
她提起小狐狸的一侧耳朵，将其提到眼前，语气有些森然：
“小九儿，你确定你不是在自编自话？”
99在苏苒手中晃荡着身体，拼命摇头。
“不是，大人，小九儿怎么敢骗您。”
“那沈泽晏突然就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就好像……好像……”
99努力思索着合适的形容词，突然它瞪大眼睛笃定地说：
“就像是他要杀您，自己反而会更痛苦一样。”
什么鬼？
苏苒眼中的狐疑之色更重了。
什么叫杀她，他会更痛苦。
看来真得让99好好看看书了，说话简直毫无逻辑。
忽地，苏苒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落在99眼中，激得它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