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做贼心虚，在傅寒声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没被自己的脚给绊到。
她连忙转过身去，正瞅见傅寒声脚步极缓的出现在书房的门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楼的。
傅寒声：“问你呢，找什么呢。”
傅寒声的音色慵懒，素来清冷矜贵的语调，此时尾音却明晃晃的带着一丝调侃。
“我……”江敛的脑子急速的转动，无数种狡辩汇聚到了喉间。
最后她看到了偌大书房一角放着的钢琴，立马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我本来想弹弹钢琴的，你刚好回来。”江敛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真是便宜你了，我的技术还拿过奖的。”
江敛这骄矜的模样，还直接反客为主了。
傅寒声的嘴角噙着不重不淡的弧度游刃有余的接话：“我都可以。”
江敛本来准备跑路的脚，游刃有余的一拐，朝钢琴走去。
她还在思考着要弹什么，傅寒声缓步朝江敛走过去。
江敛感觉到傅寒声的靠近，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她抬起手，悠扬的琴音在纤细的指尖流淌出来。
是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的一段。
舒缓而又肃穆的曲调，如同祈祷般的醇厚情绪在曲间蔓延。
江敛刚刚那句“我的技术还拿过奖的”，说的就跟学校组织的小比赛似的。
但傅寒声听得出来，江敛这技术，怎么说这奖项也是个大奖。
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的作者，拉赫玛尼诺夫，当时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
但他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积极治疗后甚至还创作出了这部鸿篇巨制。
琴声温柔有力，带着一股很明显的浪漫主义的色彩。
傅寒声知道，江敛这是想用拉赫玛尼诺夫来隐喻他，让他好好治疗。
除了陆尽明之外，从来都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提及他的病。
更别说用这种空泛的方式来试图劝慰他。
江敛只弹了一段，便收手，侧头去看傅寒声。
她清亮明亮的眸子中带着一股极为含蓄的神色，像是想让傅寒声表示表示。
傅寒声也极为上道，伸手鼓掌。
“好听。”
江敛咳了一声，免得傅寒声问她为什么没事想来弹琴，便主动开口问他：“你也会弹吗？”
“不会。”傅寒声直言不讳：“设计师放的，说好看。”
江敛嬉皮笑脸的试图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去：“我就说，感觉你只会在书房里喝茶办公看书，老古板。”
江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人身攻击起来了。
傅寒声的眉梢一挑。
他从容接话：“老古板还会画画。”
江敛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这么厉害？”的神色。
她眨眨眼睛：“哪儿呢？我看看。”
傅寒：“在画室，我带你去看。”
江敛还挺好奇傅寒声这样的人平时都画些什么。
她被傅寒声带去画室，画桌上摆满了画具，几幅水墨丹青松散的卷着，放在书画缸里。
江敛的注意力瞬间被墙上的一幅丹青吸引。
她一开始没看出来是什么花，凑近了一看，居然是一幅水墨画的玫瑰。
整幅画色调简单，用大片的红色系晕染，绿叶轻簇，或卷或舒。
江敛惊叹了一声，扭头问傅寒声：“这是你画的吗？”
“不然？”
“我还以为你和我奶奶一样，只喜欢画兰花竹子牡丹之类的。”
傅寒声无声的笑了一下。
“献丑了，这幅玫瑰其实不算完美。”傅寒声的视线落在江敛身上。“不适合画在宣纸上。”
他的话语带着些许的戏谑，尾音轻轻上扬，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山顶皑皑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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