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字的正文加上八百多章的目录，囫囵看完，只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而已。
完全消化脑中那些庞大驳杂的信息，却需要很长时间。
书到用时方恨少，靠着与生俱来的记忆天赋，季令姝也只能勉强记住大致梗概和人物名字，再细节一些的东西，就真的注意不到了。
不知是自我保护还是世界的屏蔽机制，她的大脑似乎在尽量模糊有关原书的印象，降低它的存在感，属于明希的记忆也被大脑淡化，像是一个被塞进角落人资料库，只有她主动检索才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而且，小说文字能承载的内容终归是有限的，不可能事无巨细写尽一生，更不可能面面俱到，安排好每个角色的过去和未来。
根据季令姝看文的经验，原书显然是一款经典的女主打脸爽文，官配男主都只能当背景板，遑论是一个小小的恶毒女配。
需要她的时候切镜头写上几笔，不需要了就丢在一边。估计不会交代女配账号叫什么昵称这种细枝末节，无人在意的小事，可以操作的地方太多了，背诵全文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可如果那本书中不存在蜂蜜柚子茶，薄荷柠檬水又是怎么来的？
是作者心血来潮的设定吗？
还是说，会与系统所说的“改命”有所关联？
季令姝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再往下深想，却只觉得头疼。
突如其来的痛感就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警告，太过驳杂的信息糅杂在一起，搅成一团乱网。
她极力想要控制自己保持清醒，转瞬就被铺天盖地的记忆碎片吞没。
脑中仿佛针扎般的痛觉不断加深，意识恍惚间，季令姝心头甚至产生一种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错觉。
好在，这只是虚惊一场的错觉。
注意到她脸色不对，额间冒汗，向来镇定冷静得仿佛机器人的陆令湘难得情绪外露，显出几分担忧的急切。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听到陆令湘的声音，季令姝猛然回神，浑噩的大脑也清明了不少。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控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含糊回道：“没事儿啦，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刚想到要跟喷子连线直播，有点头疼。”
听到这话，陆令湘的神情更加凝重。
“就是霍寻常，姐姐你还记得他吗？”季令姝一边点着屏幕领上线奖励，一边跟陆令湘说话，试图转移话题，“他现在是未来纪元的职业选手，拿了两个世界冠军，粉丝量比我还高，代言接了一堆，挺有名气的。”
陆令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目光深邃，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最终，她却只是点点头，顺着季令姝的话道：“听说过，他说话不太中听，是在担心他会骂你？”
“是啊。”季令姝开完宝箱，又忙着给好友送金币，头也不抬道，“我怕到时控制不住脾气，跟他在直播间吵起来，那多难看啊。”
“他当了两年喷子是无所谓，我还要脸呢。活动搞砸可是要赔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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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令姝就是那么随口一提，抱怨几句，也不多说，清完邮件奖励，便熟练地给陆令湘甩了个排位邀请。
对方刚进队伍，她就点了确认，开始匹配队友。
见状，陆令湘犹豫了下，问道：“不是说三排吗？不等他了？”
“他今天肯定有事儿，不会来的。”季令姝盯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下，跟陆令湘吐槽。
“老贺这人啊，看着大大咧咧没脑子，其实特别爱脑补，生怕我俩关系恶化，手足相残。”
“也不知道是不是豪门八卦听多了，他老觉得明家就跟老电影里的那种大家族一样，争权夺利内斗严重，指不定哪天就会有反对你的人跳出来，撺掇我去明州跟你争权。”
她说着，往陆令湘身边挪了挪，凑近一些，露出一副吃瓜看戏的八卦表情，好奇道：“听说老爷子收养了很多孤儿，之前还准备在那些人里挑一个厉害的继承明家，这事儿是真的吗？”
陆令湘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也辨不出真假。
她看着季令姝，面色平静：“你们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啊，就偶然在网上看到的。”
季令姝这话还真不完全是在骗人，说起来颇有底气。
昨天她跟路人丙发完消息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考古挖坟，试图找到明希留下的痕迹。
可她从明光集团官网逛到明州大学论坛，十三州各大正规媒体八卦小报也翻了个遍，一点料都没找到，估计是被哪个有心人清理过。
但没关系，反正季令姝会编。
脑波对接的记忆传输，就跟看了部长电影差不多，怎么不算上网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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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陆令湘摇摇头，面不改色地否认道，“反正我没听说过。”
季令姝：“……”
季令姝暗暗赞叹了下陆令湘的话术，乖巧点头，一本正经道：“你没听说很正常啦，哪个蠢货那么想不开，会跑你面前嚼舌根子？”
她换手活动了下手腕，语气散漫：“不过小心一点总没坏处啦，明州好像还蛮乱的，人也奇奇怪怪的。你是不知道，我之前生日有个人来云廷送礼，看到我的时候那表情跟见了鬼一样，脸比石灰墙都白。我寻思着我长得也不吓人啊，至于吓成那样吗？”
最见鬼的，是对方送来的那堆礼物里混进来一根绿色的玉兔呈祥平安绳。
季令姝起初根本没往心里去，刚刚才猛的发现，那似乎是明希常年戴在手上不肯离身的东西。
可明家分明早已没有明希。
她脑中最后一段记忆是滔天烈火，她能透过记忆感受到炽热的温度，大红色的裙摆被风扬起，而视线的最后，是腕上一根红色的和田玉平安扣。
季令姝甩开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继续大肆告明家人的黑状。
从训练营教官训斥她自己不求上进还耽误姐姐前程，说到舅爷爷过年送她专业书，几乎把她接触过的明家人骂了个遍。
陆令湘神色未变，握着手机的手却无意识攥紧了几分。
许是受了季令姝这番话的影响，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陆令湘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倒不是说她打得不好。
恰恰相反，陆令湘操作犀利，无人能挡，冰系技能被她玩出了花，出手角度十分刁钻，冰冻爆炸一条龙，杀得对手叫苦不迭，心态大崩。
就是有打得点暴躁，像在借着游戏发泄什么。
没有战术，不讲配合，放起技能来有种不管队友死活的美感，纯靠操作硬刚炸鱼。
这实在不像是陆令湘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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