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树豪差点吓出冷汗,他转过身,发现余妙正站在客厅的茶几前,茶几上的果盘里少了一个梨子,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刀。
“你!你变态吧?神经病!”戴树豪刚才一吓,也急了。
“你再说一遍!”余妙已完全停止了哭泣,她逼视着戴树豪,刀锋般的目光。
戴树豪尽管知道,这是女人的惯用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一件是真的。但是,看着余妙的眼神,他还是知道不能太逼急了她。要再逼急她,这回飞出手的一定不是梨子的“甜蜜一击”,而是那把果盘里的温柔一刀了。
他尽量缓和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回来!”女人一旦知道她的表演有效果,她就会得寸进尺,她又一次命令着,“你给我坐下。”
谁怕笼中的老虎发威?
戴树豪发觉自己刚刚犯了一个错误。其实再有两步就跨出门了,她也未必敢向自己甩刀子。你看,她不是已经开始在替自己削梨子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她往下的表演,也许还有点意思。
他说:“你要我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白了他一眼:“我要你听我讲故事,讲讲我们孩子的故事。”
他看到她眼里的泪花,心果然软下许多,他说:“那你就讲吧。”
“唉,难道你忘了,32年前的那个冬天,你和你的原配妻子李冬琴分手的时候,她正怀着你的孩子。”
“没错,可她后来流了。”
“她没有流!她怎么能流呢?那可是我们俩真爱的结晶啊!”余妙说得很动感情,“她怀着他,躲在她乡下姑妈的家里,直到分娩。”
戴树豪伸了伸腰,继续听着。
“她在公社卫生院生下了他。这时,她听说她仇人的妻子也进县医院生产,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生下来。真是报应啊!她高兴得忘了疼痛,也不顾下身还在出血,便抱起初生的婴儿奔往县人民医院。正巧,给仇人妻子接生的是李冬琴的一位很要好的同学,仇人妻子难产生下的是个死婴。于是,她们便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活剧。你知道,那个时候医院的管理可不像现在,那时,她也只能这样,才能保住这个所谓非婚生的孩子啊!”
终于听完了。戴树豪笑了笑说:“不错,很生动。”
“什么,你——”余妙无比忧伤地说,“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无动于衷呢?”
“我没法激动啊!”戴树豪老实的承认。
“你还是不相信?”
戴树豪点头:“我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如何能信呢!”他觉得,这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人有时是不能说得太绝情的,于是,他便有意地缓冲一下,便提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后来李冬琴到了哪里吗?”
“当然知道!她逃港,到了香港,她的一个叔父收留了她,并且安排她到美国去留学。”
“那你也应该知道,是她害死了我后来的妻子——戴正光的亲妈。”他在用一把无刃的刀剜她。
余妙一愣,稍倾才辩白道:“她不是我害的。是我的一位朋友叫曾芸菲害的。她同情我的遭遇,也为了讨好我,报答我为她成功做了美容术,她盗取了我们实验室里的炭疽菌,偷换我寄给你的邮包……”
“哈哈,你很会编故事,真的。”戴树豪冷笑着说,“可惜,你只会索取爱,却不敢承担责任,你,”他摇了摇头,“太让我失望了。”
余妙无可奈何地哀叹:“可那都是真的啊!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呢?”
她无比绝望地举起左手,右手用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在自己的左臂上缓慢但却用力地划了个口子。
鲜血等待了一会儿,才从伤口里慢慢流出。
戴树豪惊呆了。
“你相信我吧!”余妙痛苦地要求着,“你看看,我的血不是黑的。”
“你这是干什么?”戴树豪有气无力地说。
“我要你相信我。”余妙说着,又用水果刀在自己右边的脸颊上慢慢地划了一刀,“你相信我吧,我求你了。”
“啊!——”戴树豪仰天长啸,“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用我的鲜血向你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余妙任血在脸上慢慢地流着,她从容地说,“你要还不信,我还可用我的生命来证明。”
戴树豪长叹一声:“这又何必呢!”
这时,他终于又想起女人的那三个绝招。不过,这第三步是比上吊来得更恐怖一些罢了。他冷笑着,甚至还有点恶作剧地说道:“你是李冬琴,李冬琴是个医生,应该懂得如何处理她自己的伤口。”
言毕,延长而去。
望着戴树豪渐渐远去的背影,余妙绝望地想到“死”字。
她用自己的鲜血,匆匆地给白崇林留下了一份遗书,接着,又给她的女儿阮氏梅留下一份。当她想到还要给戴树豪也留下一封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也许不用了。”她摇了摇头,放下笔,又拾起那把刀子,在自己左腕动脉上划下了一刀。
戴树豪并没有走出多远。当他钻进自己的车子以后,他连着踩了几次油门都没点着火。他的心格登了一下:这个女人会不会给我来真的?他想,女人在没有爱的时候,往往是最蠢的。于是,他又从车上下来,赶回猫儿的窝。当他把门打开的时候,他蓦地楞住了。
女人已躺在血泊之中。
他立即想到了白崇林,因为他曾经是医生。他用手机拨打半天,手机里响的是“机主已关机”。他赶紧再给120打电话:“快来救人,在……”
然后,他奔过去,扶起了那个将死的女人。
“余妙、猫儿、余妙……”他摇着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余妙已经奄奄一息。也许因为流血过多,也许因为极端的痛苦破坏了她的基因程序。她已经变得很衰老了,而且还在慢慢地衰老下去。
“你、你、你……”戴树豪瞠目结舌。
他抱着的,哪里还是什么青春靓丽的猫儿呀!
她满头白发,皮肤粗糙,眼角皱纹密布,眼袋乌黑……
“余妙——”他更紧地抱着她。
余妙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我不是余妙,我是李、冬、琴!你,你、你叫我一声李、冬、琴——好吗?”
“好、好!”戴树豪觉得她真的是李冬琴了。万种情感,一齐涌上他的心头,他颤着声儿,喊了一声:“李冬琴!”
李冬琴笑了,艰难地咧着嘴在笑。
而他,戴树豪!却觉得有股热血直奔脑门,他的心脏一阵绞痛,跟着又是一阵昏晕。
他们俩紧紧地抱的一起,倒在了李冬琴的血泊之中。
120的医务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两个老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死在一滩血泊之中。他们还想付诸抢救,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医护人员看到茶几上有两封血写的信,赶紧报警。警察看到有其中一封是写给白崇林的。白崇林正在拘留所里等待法律的审判。清河别墅血案告破,白崇林是凶手,他身上还系着多条命案。警察只好把信带到拘留所交给白崇林。
白崇林接过信,急急地拆开,竟是一封遗书。他赶忙读了下去:
崇林:
孩子!你应该改姓戴。因为你是我和戴树豪的儿子。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用我们的血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请你愿谅我们,从小把你寄养仇人之家。在那个年代,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是个学医的,你的母亲很庆幸她后继有人。我终生的研究都有详细的记录,资料全部锁在保险柜里,锁匙在我身上。我终生研究得很苦,但成功以后却变得如此的简单。即使如此,也望儿谨记来之不易,好好拿它为人类服务。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也就是说我是自杀的。我用我的生命偿还那些为我的成就付出过的生命,如果还不够的话,我愿将我的一切研究成果,无偿地献给全人类。
现在,我郑重声明:我死后我的一切财产,包括所有知识产权都无偿献给我的祖国——中国。
崇林吾儿,请你把我的尸体送入我的实验室冰库里。司徒娟子和戴正光知道这个地方,司徒娟子知道如何开启进入。下辈子我还愿意跟你父亲一起。这次的死,我不怪你父亲,你也别怪他。
还有,我收养的一个女儿,就是戴正光家的那个小保姆。她本名叫阮氏梅,是个越南难民的后代,一切她会向你说清楚的,请你照顾她。
母亲:李冬琴绝笔
白崇林楞了很久,很久。阴差阳错呀!他放声大哭。
警察又给戴正光、阮氏梅、司徒娟子打电话,要他们立即来。
戴正光很快就赶到,他又见到小保姆,警察告诉他,她现在叫阮氏梅,这才是她的本来名字。司徒娟子赶到时,戴正光既意外又惊叹,只说了一句“你还活着呀!”便无再言。
司徒娟子一见到李冬琴的尸首便扑了过去,抢天呼地的哭喊起来,“我的恩人哪……”
阮氏梅却只喊了一声“妈呀——”便像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不动了。急得医务人员又是卡人中,又是捏虎口地,才把她弄醒过来。
戴正光毕竟是个男子汉,而且还身在警营,倒还冷静坚强,但也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办?”戴正光跺着脚问。
“当然赶快往冰库送。”阮氏梅说,“你不是知道那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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