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好儿子啊。”
眼睁睁看着秦浩然被踩死在面前，李梦玉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她一路呼喊着，爬了过来。
“小川是我对不起你们。”
“别踩了，我求求你别踩了。”
“浩然已经死了，灏延，你留灏延一条命啊。”
“你要杀就杀我，杀我吧。”
李梦玉歇斯底里，眼泪鼻涕直流。
这一幕，让李川不禁恍惚起来。
‘梦玉，放过小川吧。’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求你放过小川吧。’
‘杀我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小川的命。只要你放过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啊！’
十三年前的画面，浮上他的脑海。
此时的李梦玉，像极了当初他那跪在地上哀求的母亲。
眼下，不过是身份出现了转换而已。
一报还一报罢了。
“小川，我”
阮婉柔毕竟本性善良，看到曾经的小姑子这般可怜，于心不忍。
“母亲，当初您也是这样，跪在她脚下，哀求她放过您儿子的。”
“但她不为所动，那套在我脖子上的绳子，越勒越紧。”
“如果不是几个忠于父亲的供奉突然冲进来，我们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而那些供奉，为了掩护我们逃离，都被杀死了。”
李川神色浮起几分认真。
阮婉柔心神一震，咬了咬牙齿，缓缓闭上双目。
是啊。
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母子足够幸运，如果不是那些忠于李景裕的供奉来得及时。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川，被勒死在面前。
她自己也会痛不欲生，就算苟活下去，也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
“如果您觉得不忍心，我让初雪先带您离开。”
“这里的事，我处理就行。”
李川轻声安稳道。
阮婉柔一扫往日的孱弱，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血债必须血偿。”
“母亲以前，性子太柔太纯良了。”
“你是对的，经历过家破人亡，母亲该强硬一些，该摒弃一些没必要的善良。”
阮婉柔睁开眼睛，脸庞浮起一抹坚决。
面对秦家，她尚且于心不忍。
那不久之后，面对曾经的公公李龙辉，大哥李伯言等人，岂不是要圣母心发作？
到时候，恐怕会害了李川。
李川闻言，内心不由的松了口气。
他了解母亲的性格，最怕她善心泛滥，下不了狠心。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李梦玉，我自问从嫁到李家开始，对你便如亲妹妹一般，从来没有对你不好的地方。”
“你说想要旅游，我放下小川，带你一去便是两个月。”
“你说想吃我煮的莲子羹，我亲自去买最好的莲子，亲手去衣去心，锅蒸水煮，熬西米，亲力亲为做给你吃。”
“你说”
阮婉柔说着说着，清泪便从眼角滑落。
对李梦玉，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
可换来的，却是李梦玉的冷血无情。
甚至，当着她的面，要把她的儿子勒死！！
场中死寂无声。
众人静静听着阮婉柔的话，内心五味杂陈。
其实他们也很疑惑，曾经关系这么好的姑嫂，李梦玉为什么会突然对阮婉柔一家拔刀相向。
李梦玉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阮婉柔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此刻都如一个铁锤，不断的击打在她心脏上。
并不是她愧疚了。
而是因为，阮婉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对她的好数出来，变相的将她恶劣一面无限放大。
此时此刻，她李梦玉，在别人眼中，必然成了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让她顿感颜面扫地，恨不能立刻撕烂这位曾经二嫂的嘴巴。
“够了！”
“你不就想数落我，想让别人知道我有多可恶吗？”
“阮婉柔，你少标榜自己，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李景裕叛族叛国，你是他的叛徒老婆，你比我更可恶，更肮脏！”
李梦玉突然厉声爆喝。
叛族叛国？
阮婉柔被这四个字震得脑海空白。
李川瞳孔也不由紧缩起来。
陈振国、华曼云、冯致远等人，更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梦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八道！”
“景裕那么好的人，尊师重道，为人和善，待人以城，他不可能叛族，更不可能叛国！”
阮婉柔悲痛莫名，大声为自己的丈夫辩解。
她和李景裕相濡以沫多年，深知李景裕的为人。
他不可能叛族，更不可能叛国！
“哼，当年如果不是他叛族叛国，父亲和大哥就不会大义灭亲，对你们一家痛下杀手。”
“二哥李景裕是李家的希望，如果不是他意图大逆不道，你觉得，李家会亲手扼杀他吗？”
李梦玉冷笑不已。
她说得头头是道，以至于在场不少人面面相觑起来，脑海不约而同浮起一个念头。
李景裕，难道真的做了叛族叛国的事？
“没有景裕不会的。”
“李梦云，他是你二哥啊，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污蔑他？”
“为什么！？”
阮婉柔心神摇曳，哽咽的质问道。
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