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光荣之路
安静的夜晚，吴晓波在自己房间里来回踱步。
今天就是赫菲动身前往纽约的日子，如果没意外的话，她一会就会来跟自己道别。
只不过，他一直有些在意，那天她跟自己说的话——等爱默林真正找到“让恐怖大王降临于世的方法”。
她曾说过，引恐怖大王出现的计划是破坏坚方石。
但现在突然又换了套说辞，难不成她没有能力实行这个计划，又或者过程中遇到了困难？
不管怎样，都肯定不是好事，他不想让爱默林那个人渣抢占了先机。正想着的时候，他听见叩叩两声，是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间还来找他的，只能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了。
“进来吧。”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他坐回沙发上，门被打开，穿着象牙白长裙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动身？”
“哎呀。”赫菲笑道，“见我第一句就是这个问题，你那么盼望我走人吗？”
仍然是熟悉的一针见血风格，吴晓波连连摆手，“不，没有，完全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出发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晚吗？才十点半。”
她摘下帽子，很从容地坐到吴晓波身旁，“这里的船随时都能出海，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与赫菲同坐一张沙发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吴晓波为了躲她，身子简直快歪到沙发底下去了。
赫菲轻捻着头发，余光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吴晓波，你来恩潭市的理由是什么呢？”
“啊？我，呃，你知道的，我之前说过了吧，是为了找莱灵……”
“我其实有一个哥哥。”她却将吴晓波的话置若罔闻，“他也是escb的研究员，只不过，是许多研究员中最没有天赋也一直得不到提拔的，默默无闻的一个人。”
“……”
这女人怎么开始讲故事了？吴晓波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安静地听着。
“我说不知道莱灵·惠特曼，其实是骗你的。escb的研究员都知道她，我虽然不属于那里，但在后来的调查中也知道了。——我的哥哥，他平常跟我聊天的状态都很轻松，有一天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说我们可能无法再见面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肯说。
“我没有把他说的当回事，心想可能只是在开玩笑，之后他却很久很久没有再联系我。我决定去研究所看看，走到那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简直……你很难想象，曾经的高楼大厦只剩下一片废墟，那里还有生还者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她突然转向吴晓波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他。
“就在那时，我遇到了爱默林·托纳多雷。”
“这……！”
“‘这一切都是恐怖大王干的好事’，他说。我想，恐怖大王是什么？之前从未有人跟我说过。这原来是一项保密程度很高的研究，所有研究员的通话都会被监听，怪不得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爱默林问我，‘你想复仇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向谁复仇？我连恐怖大王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时的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怀着一定要让始作俑者血债血偿的心情，我就这样，听着他的话来到了恩潭。”
吴晓波的大脑已经快宕机了。
他想过爱默林和赫菲有关系，却没想到他们原来早就认识。
半晌，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所以，你拉拢我也是爱默林的意思。”
赫菲却摇了摇头，“不。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啊？”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户前，站在月光下。
“起初我只是听说有你这么个人，但知道你是莱灵·惠特曼的学生以后，我就开始想一件事。”窗台上有把剪刀。
那剪刀本来是余小婉修剪植物多余的枝叶用的，随手一放就没再拿走。
赫菲拿起剪刀，对准自己美丽的酒红色长发，咔嚓一声。
“我曾经也是某些孩子们的老师。他们跟着我学会了很多，当我与他们分别的时候，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伤心。”
咔嚓。
“莱灵的在天之灵如果看到她的学生落魄成这个样子，她会怎么想？”
咔嚓。咔嚓。
“从1982年她从事关于恐怖大王的研究以后，你就没有再见过她，而现在也见不到了。像每一个被恐怖大王毁灭的家庭一样，我想，说不定你也能够以同样的方式毁灭恐怖大王。”
原先及腰的长发，现在只堪堪遮住肩膀。她将那些头发绕了个结，让它们不会垮掉，然后递到了吴晓波手里。
“祝你好运，吴晓波。”
“赫菲……”
“那不是我的名字。我是赫尔佐利·科波拉的妹妹，海伦·科波拉。”
话音刚落，她戴上帽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吴晓波借着幽暗的月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发丝。即使失去了主人，它们还是一样的光亮柔顺，像众神编织衣服的丝线。
当然一切都是爱默林干的好事，自己完全被这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每一步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就连他说“恐怖大王是地外文明”，一开始自己还完全不相信，然而现在，在现实的冲击下，这种想法也已经开始动摇。爱默林·托纳多雷。
无论如何，在恐怖大王降临以前，我会让你先死无全尸。
“没想到你对象棋还蛮有研究的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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