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桔梗花
对方却像是看不见安荻脸上的表情似的,紧追不舍地问她:“快说!小婉大人厉不厉害?”
“厉害,超级厉害。”
“这就对了嘛!”
余小婉骄傲地叉腰,“余小婉是拜月神最厉害的神官!你叫什么名字?既然理解了我的伟大,我们或许可以做朋友哦!”
她愣了一会才答道:“安荻。”
“那我叫你小荻可以吗?”
安荻不禁感叹这位捣蛋鬼神官真是自来熟,刚见一面就给人取上了外号,而且碍于面子自己也没法拒绝,只能点着头答应。“实际上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自从主教离开以后,那个种花的修女好像也一块消失了,没办法,只能我自己动手。”余小婉不满地嘟起嘴,“大人都一个样,一声不吭就玩失踪!”
这话说得倒是没什么错,安荻对此深有体会,——就像她的亲生父母。
父母……
“抱歉,小婉,但我还有点急事,不能陪你说话了。”
安荻看着余小婉疑惑的脸,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我要去看我父母……他们在医院。”
“这样啊……好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祝你一路顺风哦。”
余小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双手一拍,“不如我送一束花给你,你带去给他们吧!”
“真的可以吗?那些花不都是你的心血吗?”
她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比起在这里孤零零地长着,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让他们笑起来会更好吧!”
安荻一时语塞,扭过头去看玻璃房中央盛开的紫色花朵,它们彼此拥簇着,长势非常旺盛,像是要窜到天上似的。
那是什么花呢?兴许是桔梗,她曾在画报上见过这种花,但时间太过久远,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
爸爸,妈妈,你们能告诉我吗,桔梗花的花语,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发觉自己在医院自言自语出声,她连忙惊慌地捂住了嘴。
还好没有惊动病床上熟睡的人。
她想,这对年轻的夫妻如果有心的话,一定能注意到他们床头上的鲜花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他们或许会问医生和护士,得到的答案只会是“完全没发现有人来过”。
那些新鲜水果上夹着的“早日康复”字条,他们根本不认识,也没机会认识这是谁的字迹。
安荻远远望着那两张脸,那两个让她诞生于世的人的脸,失散多年后的再次见面居然是在报纸上的车祸报道里,未免有些讽刺。
手术的日子定在后天,她大概会因为学校的期中考试而缺席,但那根本无所谓——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一个高中女孩用正常途径根本凑不齐数额如此巨大的医药费。
“爸爸,妈妈。”
再等等,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还差一点钱,很快就能赚到,无论是去偷、去抢,去做任何事——
………
“——这是永恒的歌声,向每人的耳里传进,在我们整个一生,时时刻刻都嘶嚷不停。”
汪权的手伸向聚光灯,带着坚定的眼神久久站定,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台上回荡,所有台下的听众一时间竟恍了神,忘了舞台幕布的存在,甚至连他本人也陷入了困境,不知现在自己究竟是被人类抛弃的汪权,还是被恶魔诱引的浮士德。
“我早晨蓦然惊醒,禁不住泣下沾襟,白白度过一日的时光,不让我实现任何希望,……”
大家脑海中的是他的样子也不是他的样子,那是平常细声细气,连撞到肩膀都要连连道歉的他能够发出的声音吗?那是懦弱无能,被人欺侮、任人愚弄的书呆子汪权能够拥有的眼神吗?
“我首先诅咒那高傲的意见,精神用以把自己包缠!我诅咒那五光十色的虚幻,它紧逼着我们的感官!……”
有些问题无论是否有答案都没有意义,就像问他为什么一开始要去表演话剧一样。或许只是他觉得在舞台上活成另一个人很有意思,又或许只是想夸张地大声叫喊伤感的台词——
“——我诅咒葡萄美酒!我诅咒崇高爱恋!诅咒希望!诅咒信念,尤其诅咒万事以忍耐为先!”
可事实上谁又在乎?
在这舞台上他不是汪权,他可以是浮士德,可以是哈姆莱特、俄狄浦斯,甚至可以是茱丽叶,但永远都不会是他自己。
“……”
这只是一次排练,与他演对手戏的“梅菲斯特”手里还拿着台本。
这就够了,汪权想,我不要跑在大家前面,也不要拖累大家,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背熟这些晦涩的台词。
“谢平安…你看我的排练了吗?”
汪权半倚在走廊的栏杆上问他。“看了,我在前排。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卖力……好像你就是浮士德。”
“浮士德一开始可是个老人呢。你看我有一点显老的样子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有,但……”谢平安低下头思索,“我觉得,比起浮士德,你更适合演梅菲斯特。”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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