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会相信我吗？
“平安…”
被叫到的男孩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
“你怎么弄的？浑身是伤。”
“呃，妈……我……”男孩的眼神飘忽不定，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很明显是在隐藏什么，“是……下午打棒球的时候，摔了一跤。”
病床上的女人闻言叹了口气，窗外火红色的落日让她苍白的脸颊看上去错觉般地拥有一丝血色。
“你呀，本来身体就不好，还不懂得照顾自己。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可不能——”
“放心吧，妈。虽然这次也不是故意的。”一阵微风吹过，床头柜上几朵微干的鲜花轻轻摇晃。女人用无奈中带着怜惜的目光注视男孩，仿佛在注视她的花朵。
“啊，都这个点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先走了，还有，呃……你如果觉得医院的饭不好吃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下次多做一份带过来！”
女人笑道：“不必了，你那边本来也很忙，没有时间顾虑我，对吧？”
“……嗯。”
只能是这样。
他挤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起身走出病房，在母亲的注视下关上了门，然后倚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为什么……你总是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呢？谢平安。
“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吃汉堡肉，但你得为了家里着想，我们现在的钱能买得起的像样的东西只有这……噢！对不起！”
行色匆匆的女人撞了他一下，当然从力道来看，他觉得她说不定是故意的。
他厌恶这种浓妆艳抹，打扮得咄咄逼人的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简直要把他熏晕过去。
无所谓了，她不会记得自己是谁，顶多放下电话后模模糊糊地想起是个阴沉着脸的讨人厌小孩，反正他给大多数人留下的印象都如此。
穿过马路，拐进一条窄小的巷子，他停住了。
自己的家就在这里，其中一幢居民楼的三楼，即便这间小小的房子并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作“家”的样子，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也显得格外冷清。
谢平安一步一步踏在楼梯上，空旷的楼道里不断回响着哒哒的脚步声。
擦破了皮的膝盖又开始疼，他庆幸母亲不了解棒球，否则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伤口根本不是跑着跑着在平地上摔一跤所能造成的。
上楼，掏钥匙，开门。
每天都是这样，好像重复执行同一个程序的机器。到底什么时候，这种生活可以……
“吱呀……”
“小心！”
门还未开，一只手突然抓住谢平安的肩膀，大力将他拉扯到旁边，他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站稳以后才发现，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躺着一个破旧的油漆桶，里面红色的油漆撒了满地，如果没有及时躲开，后果不堪设想。
“催债的……”手的主人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经常用这种办法恐吓别人。你没事吧？”
谢平安并不认识他。这个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非常年轻，穿着打扮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至少能看得出与这个穷酸的地方根本不相配。“你是谁？”
谢平安下意识摆出一副警戒的态度，让男人十分苦恼，他可不想花多余的精力向面前的小鬼解释自己是什么来头。
“我还要问你呢。”
男人走向他，“如果没认错的话，你是谢平安，对吧？”
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一上来就说出了谢平安的名字，让谢平安的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也是前来讨债的，但那又怎么解释他刚刚救过自己的事情呢？
“啊，是……是我，您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的是男人下一秒就凑近了他，咄咄逼人地问道：“谢雄是你什么人？”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这男人果然是来找他父亲讨债的！
谢平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身要跑，却被男人不由分说给拽住了，身体瘦弱的他根本挣脱不开一个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人，他甚至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欠下的钱跟我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真的，饶了我吧！”
“欠钱……？”男人闻言疑惑地松开佐谢，“难道说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呃，如果说的是钱的事情……”
“我没在说钱。”
男人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谢平安无比震惊的话。
“谢雄，他犯下了有悖伦理的重罪。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谁？父亲？
谢平安愣在原地，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个只会喝酒赌博的赤脚医生，也因此欠下了大笔债务消失不见，留他们母子终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最近母亲病情恶化不得不住院，他独自面对一切，已经力不从心到快要崩溃。
这样的一个人，犯罪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有悖伦理的重罪”——
“我父亲，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男人有些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共犯，没想到你也是受害者。说来有些话长，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
就算男人这样说，谢平安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任何方式能联系谢雄——这个一直不称职的父亲人间蒸发的速度倒是很快。
“吴晓波，这是我的名字。为了将你父亲绳之以法，我需要你的力量。”
“不，我没有什么力量……”
谢平安连连摆手，“我也只是想要他把钱还上，让我们一家过上安稳的生活，仅此而已。”即使作为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他的理想也有些太过朴实了，吴晓波想道。
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一丝仇恨或是愤怒的感情，就好像默认了这一切都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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