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听后面色不变,良久后才淡淡道:“那便留下吧。”
“你父亲的外债我会派人前去解决,你也可以安心留在柳府,时间可以随你心意。”说到这儿柳平话锋一转,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有一个条件。”
沈流英丝毫也不意外于柳平的反应,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是懵懂少年的模样:“柳老爷请说。”
“你要卖身给柳家。”柳平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残酷的少年人未曾经历过的现实。
苏昭有些慌乱,他便是再单纯到底也知晓‘卖身’的不妥之处,但是现在他又别无他法,于是便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未曾开口的柳沐司。
即便不过是第一次相见,少年却莫名的信任他。
柳沐司自然也没有辜负少年的期待,安抚地向着少年人笑了一下,转头对柳平道:“卖身此举着实有些不妥,不若换成签订契约。”
他这话说的也不算是有错,若是当苏昭真的飞黄腾达了,估计单靠一纸卖身契社也不能完全掌握住对方,反而会因此让他对柳家心生怨憎,倒不如,雪中送炭,拿恩情与契约一同捆绑住他。
柳平面上不大好看,看起来是不赞同此举的。“什么契约?”
柳沐司:“平等地交易契约便好。”
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了苏昭,果然见他眼含期待与感激的模样。
柳平沉吟良久,最终好似是终于为了大儿子的请求所妥协一般,“……明日李由会送拟订好的契约过去。”
苏昭感激不尽:“多谢柳老爷。”
柳平从鼻子里哼了声,“要谢便去谢他。”说完没好气地瞥了眼自己的大儿子。
老爷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曾给大少爷留啊。
待柳老爷拂袖而去后,留下沈流英与柳沐司面面相觑。
苏昭有些愧疚,以为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大少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无妨,我也早已习惯了。”
这话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苏昭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愧疚了。
“天色已晚,随我回去吧。堂弟。”柳沐司没有再对此说些什么,反而是贴心地注意到了他今晚还居无定所的事实。
这成功转移了苏昭的注意力,小声说好。
二人一同走在有些寂静的小道上,飘零的雪越下越大,像是要将一切都掩埋。
空气也越来越冷,尽管沈流英极力控制,也还是抵制不住身体本能反应的颤栗。
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离她最近的柳沐司心细如发,自是轻易便察觉到了不对。
正在不自觉发抖,嘴唇开始泛白的沈流英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就被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温热所包裹。
淡淡的轻盈的茶香萦绕在她德尔鼻尖,微一转眸,便见到了那本该披在柳沐司身上的狐裘到了自己的身上。
普一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便被青年宽大有力的温热手掌纪委有分寸地按住了肩头,“披着吧,我体热,能烦请堂弟帮忙将狐裘带回去吗?”
他清润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恳求,橘色的灯火为他清俊的面容上染上了层明媚温柔的光影。
怎么会有人这般温柔呢。不论是相貌,声音,还是性情,都让人无可挑剔,青年温和地像是一泓清水,不争不抢,善意也恰到好处。
温柔的让人难以拒绝。
抬起的手不自觉地又放了回去。
“到了。”直到青年的柔软的嗓音传来,沈流英才发觉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原本以为他送自己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他竟然一步也不停顿地向前。 苏昭不免提醒道:“大少爷,到这里就可以了。”
直到听雪堂的下人们对着柳沐司恭敬问好,苏昭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他的院子,尴尬地闹了个红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柳沐司巡声笑道:“是我不好,未曾提前告知于你。”
“苏小公子是客人,本该安排你在客居,可惜那里疏于洒扫,到底是有些简陋,所以便自作主张地带你来了我的住处。”
他柔和的目光让人连拒绝的话都难以说出口,“不要再唤我大少爷了好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有说那个会令他多想的远亲的称谓,反而是以朋友相称。
“大……那我该如何称呼你?”苏昭小声问道。
“我的字为飞玉,飞翔的飞,玉石的玉。你呢?”
苏昭:“姑苏的苏,昭昭春日的昭。”
柳沐司:“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谢谢大……飞玉哥。”
“你的房间就在不远处,我带你过去。”
“好。”
……
第二天一早起来不出意外地看到大片大片的雪白,银装素裹的枝头与屋檐角上都挂着冰凌凌的透明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亮。
这是新雪的第二天,也是苏昭在柳府生活的第一天。是他们故事的开始,也是全新的开始。
自昨晚起,她身上的粗布麻衣便被丢弃换成了全新的锦衣绸缎,这些衣物都不是很合身,毕竟时间仓促,他们也只能勉强找到些大少爷年少时的衣物来,但即便是这样,也比那粗布麻衣好上了不知多少。
同柳沐司一起用完早膳之后,便即刻有裁缝过来为她量体裁衣,动作熟练迅速,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大少爷放心,苏公子的衣物不出四日便能做好送来。”裁缝恭顺道。
柳沐司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了苏昭:“你觉得如何?”
“啊,我,都可以。”
见他懵懂的样子,柳沐司无声叹了口气,继续吩咐道:“苏昭年岁小,不宜穿戴太过沉闷的颜色,你多寻些适合少年人的。”
裁缝连忙称是。柳沐司摆手让他退下了。
“多谢飞玉哥为我考虑这么多。”苏昭真心实意地感谢。“如果不是飞玉哥,我真的……”
“不必客气,你唤我一声哥哥,更何况给你年纪小,我自是该多照顾你一些。”
“安心住下便是,一切有哥哥在。”
苏昭乖巧地点头,一会儿又惴惴不安道:“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像自从初见之后,他便在一直释放善意。
“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在的,苏昭,你相信吗?”柳沐司眼角眉梢都藏着温柔。今日一早看到他穿着自己少时的衣物,他恍惚了一瞬。少年虽然单薄,面容清秀算不得美丽或者俊朗,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自己的衣物被他人穿着,这在人看来本身便是有些亲密的,他很少对什么产生兴趣,却对这个雪夜站在自家门前的少年莫名有些兴趣。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柳沐司觉得这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想当初他的父亲对自己的母亲一见钟情,不也是只一眼便沦陷的吗。
曾经,他一直以为父亲和母亲会永远的在一起,但是父亲很快就变了心。于是他便不再期待父亲的真心。
虽然柳沐司知道人无完人,人心易变,但是柳沐司始终不能够接受父亲的改变。自他八岁起,他便发誓,若是有一天,他有了一个心爱的人,他定会珍之爱之,绝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伤心,更不会转而爱上他人。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每天都以父亲警戒自身,绝不会重蹈覆辙。
也许起初他只是看苏昭有些可怜,后来又是有些好奇。但是短暂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苏昭,他纯澈,干净,懵懂,即便身陷囹圄,却依旧维持着最初的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柔软与坚持。越来越像当初的自己,他便不由得想要帮他一把,全当做是帮助当初的自己。
柳沐司知道柳府看似家大业大实则可以被人攻击钻空的漏洞数不胜数,毕竟没有人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他身为柳家长子,自是要对柳家的安危负责。苏昭的确来历不明,他并非全然的没有怀疑过他,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的身份自会有人去调查。
更何况,对于心机叵测之人的试探与攻击,与其逃避现实不如将,决定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无可否认,苏昭是个人才,他会为柳府留住他,同时也是为自己留住他。
“飞玉哥,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以茶代酒,我敬你。”苏昭说着便举起一杯茶水一饮而下,漆黑的眼珠含着点点的光亮。
柳沐司含应下,“以茶代酒自是可以,苏弟的年纪小,以后还是不要饮酒为好。”
苏昭用力点头,少年人的心思总是很容易被人看穿,这明显是不喜欢喝酒的样子。柳沐司无奈又笑了下。
沈流英何尝不知自己贸然进入刘府会引起人的怀疑,但是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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