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力压下心头的万般滋味,微垂的眼睫轻颤,强迫自己去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无论如何,这凌江国的皇宫她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了,以免她看见季廉就会抑制不住杀心。
目前来说,若是跟着顾焓章不但能摆脱凌江国朝廷那边的纠缠,顺便还能以正当的名义在辰国寻找神器,一举两得的好事,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至于顾焓章口中说的帮忙,能让一国皇帝开口说帮忙的事寥寥无几,一般还都是不好解决的难题,但那又如何?又没有人规定答应了帮忙就一定要成功的。
他是救了自己不错,但也不至于让她为他以命冒险。她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助他,报答他。至于成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对了,神器!这么想着她下意识想伸手去碰自己的腰腹处,那里藏着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面具。可是手指刚动了动,她就察觉到,自己腰腹处自她醒来以后就一直贴着柔软的寝衣,根本就没有本该有的衣物硌涩的感觉。
难道神器在她落水后被冲走了?不可能,想当初在啾啾还未回来以前,她害怕自己随身携带神器会不小心弄丢,因此特地将其牢牢地绑在了腰间,除非有人解开了绳子,否则那水是无论如何也冲不走面具的!
还有戒指,原辉给她的戒指……
她的神情有一瞬的惊慌,很快又恢复镇定,若是被人为
解开的那便一定还在这里,她不能表现得太在意那些小东西了。否则依照顾焓章此人的特性,极有可能拿此来谈条件。
“我可以答应您。”沈流英凝眸望去,声音不算大,却足以让顾焓章听见。
“但我有三个小的条件。”
“顾姑娘是不是忘了是谁救了你?”顾焓章扬眉。
“没有忘记。”沈流英睫羽颤得更加厉害,垂首后露出了小片后颈处白嫩的肌肤,脆弱又柔软。
“但我都愿意跟着您前去辰国了,人生地不熟的,您难道还看不出我对您的感激之深切吗?”
“还望您也能体谅我的不易,都是些‘小条件’,您不会不答应吧?”当看到她抬起那双期切的水润黑眸望来,顾焓章的心跳没由来的顿了一下。
微偏过头,顾焓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说来听听。”
沈流英:“第一,我想要为原辉下葬。”既然顾焓章都打着挟恩图报的旗号了,要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沈流英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他不说破,依旧唤她顾姑娘,那她便也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不知,最后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会被谁最先捅破。
“第二,我需要您帮我送一封信给我父亲。”
“第三,帮忙可以,但我不会做违背原则的事。”
顾焓章:“这第一条,顾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我一小小的教书先生,如何能神通广大地在茫茫人海中寻人?”
“且,若是那人未死,林某还要助你杀人不成?”
此刻他的声音分外正义凛然,“顾姑娘,这极为不妥。”
沈流英抿唇一笑,像是娇柔的水仙花在迎风微微摇曳,“我相信尊驾。”
她满眼都是他,这般像是全然依赖信任他的模样让顾焓章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指尖微动,他闭了闭眼,道:“姑娘不怕信错了人?”
沈流英:“尊驾的兴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吗?”
“什么?”顾焓章一时没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林先生夜间游湖的兴致是从何时起的?”沈流英面露好奇之色,“您曾说,您与我的相遇,那是天意,我却觉得,”美眸流转,视线定在了他的身上,“先生,好似是特地在那儿等我似儿的。”
“先生,您说,是也不是?”
“这世间的天意可真是玄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真是……造化弄人……”待此话落地,她的眼尾也划过了一道嘲讽的弧度。
顾焓章听此也丝毫不见慌乱,“顾姑娘这是怀疑林某?”
沈流英轻笑:“没有,我只是在感慨我与先生的缘分。”
“若是我没有猜错,姑娘可是从天欲晚逃出的?”
沈流英:“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顾焓章直接默认了是,“顾姑娘心存警惕也是应当的。”
“但我还是要说,姑娘误会了。”
“我那晚的确是有意前去的游湖,不过那并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一个故人家的姑娘。”
“她自小被人娇宠惯了,此次不慎被天欲晚掳走,她的家人便托我前来救助。”
说到这儿他抬眼望向沈流英,眉眼沉静,“只是没想到,她被一个好心的姑娘给救了。”
“那晚遇见你,我便猜想那人是不是你。”
沈流英:“林先生为什么觉得那人是我?”毕竟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过分好心的人。
“因为她说了,救她的人是位穿着绯红裙裳的佳人。”似乎为了防止她再次否认,顾焓章又补充道:“她名为苏莹,是为你诊治的苏大夫的亲妹妹。临走前她曾恳求我前去救人。”
“天欲晚身居险要高处,林某曾尝试多次都未曾找到上去的办法,直到那晚遇见了身受重伤的姑娘。”
沈流英将信将疑,“不知那位苏姑娘可曾留话给我?”
“她说‘密道虽然又黑又长,但是一想到姑娘冒险救人,她便不怕了。’她还特地托我给姑娘道谢。”
像是那个胆小怕黑的姑娘。
听见他说‘密道’的时候,沈流英心下就已经信了大半,毕竟那个密道很是隐秘。“既然如此,苏姑娘为何不亲自前来道谢?”
顾焓章笑道:“她家中亲眷心急如焚,自是回家去了。若是顾姑娘想要见她,等去了辰国也不迟。”
他既然敢说出这句话,想必这事做不得假。
沈流英:“不必了,一切全看缘分。”
顾焓章点头赞同,“是啊,一切强求不得。”
“林先生,不知那三个小的条件?”透亮清润的眼眸看向上首,隐隐的期待之色让顾焓章有些动容。
也罢,本就算不得什么难事。应了她也无妨。
“顾姑娘放心。”
沈流英这才有些满足地笑了一下,晃了顾焓章的神。“多谢先生。”
顾焓章自来到此处不久就被床榻上的这个女子多次牵引了心神,这无疑让他有种莫名想要离开此处的念头,但这样退缩逃避的风格显然不符合他一贯的做事习惯。
他本来也没有想过现在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就只是淡淡颔首。
沈流英本来就伤得严重,再加上大病初醒,本就不能长时间维持精力,还要费心应对顾焓章这样的人,所以很快就感觉到了疲惫。
“林先生,您想必还未曾用过早膳吧?”
顾焓章愣了一下才惊觉自己的确是未曾用膳,一早起身之后便直奔此处。
虽然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此事的,但还是嗯了一声。
沈流英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即刻劝道:“既然如此,先生还是快去用膳吧。”
观南见状总算是有了说话的间隙,“是呀,主子,身子要紧,您再怎么忧心顾姑娘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焓章总有一种被人赶着走的感觉。
当触及沈流英那双有些迫切的黑亮眸子,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心底蓦的升起一股怒意,眸子骤然转寒。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沈流英恍若未觉,“林先生?您还不去用膳吗?”
“你在赶我走吗?”怒意之下他竟是将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
沈流英:“不是的,我只是担忧先生的身体。您曾劝我要注意身子,我不想先生为了我反倒累了自己。”
顾焓章不得不承认,听到她轻声软语地关心自己,看到她眸带恳切与感激的样子,这无不让他原本升起的怒意转瞬无声消弭了下去。
蹙起淡漠的眉眼,他为近来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觉越发心惊。
在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还是不要与她过多接触的好。说不定,远离她一段时间之后,自己身上这古怪的病症就会缓解甚至是消除也未尝不可。
顾焓章想至此舒展了眉心,颔首示意下人好生照看。“如此林某便告辞了。”
沈流英微笑着点头。
等那人总算是走了之后,沈流英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顾焓章这个人虽然看似温和有礼,儒雅清隽,但是沈流英总觉得他身上孤寒的气息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
他每次笑的时候笑意都不达眼底,气度从容不迫,进退有度,你软,他便强硬,你不满,他便解释,你强硬,他也会适当柔软,但决不会放弃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人,比季廉难搞多了。
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沈流英又来了些精神,“浮生,你可曾见过我身上的一个面具?”
“还有戒指,之前就戴在我手上的。”
浮生稍加思索了一会儿,回忆了片刻道:“有的,当初苏青大夫着人为您更衣的时候将这些也顺带取了下来,因为是姑娘的随身之物,苏大夫自是不敢随意定度。”
沈流英本以为被丢了的最坏情况情况并没有出现,面上难掩失而复得的激动,“那你可知晓那些东西在何处?它们真的对我很重要。”
浮生瞧见少女焦急的神色,面上难掩担忧,“姑娘莫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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