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漪气势汹汹而来，一进门，就对上一双隐含杀意的黑眸。
一肚子火气瞬间弱了三分：“将、将军，您也在。”
沈家一门三帅。
沈止渊和沈墨琛的爹对带兵打仗之事不感兴趣，在兵部就任，做了个文职。
沈老将军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沈老夫人更是大盛史上唯一的女将。
沈止渊承其十分英姿，年纪轻轻就重兵在手，战功赫赫。
这样的人，仅一个眼神，就能让苏孟漪胆寒七分，昨日她已经见识过了。
方才苏清染探着身子往外看，她从楼下，也只能看见苏清染一人。
若是知道沈止渊也在，她绝不会这这般冲上来。
苏清染指尖在桌上轻敲了两下：“你不是有话要说？怎么，难不成，你是特意上来给姐夫见礼的？”
苏孟漪哪里还敢散发半分戾气，声音都低了不少：“妹妹只是好奇，姐姐为何这般为难与我，明知那些人是妹妹用惯了的，还要这般刁难，到底、到底是何居心？”
她小心留意着沈止渊的表情。
这杀胚手上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
要是把他给惹恼了，他真的会杀了她的。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交代了牙行的人，只要是你去买那些人，一律按照一万两银子来。”
让苏孟漪意外的是，苏清染居然非常干脆的承认了。
她放下筷子，缓步往苏孟漪的方向走：“我倒是好奇，妹妹为什么一定要买下那个人呢？”
苏孟漪本就被沈止渊盯的心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还能是为什么，我不是早就说过，那些人我用了很多年，早就有感情了。”
“有感情到，即使要一万两银子，就算你拿不出来，也非要把人带回去？那可确实是感情深厚了。”苏清染笑了，在距离苏孟漪三步远的位置停住：“可据我所知，你要买的那个人，才进侯府六年，十六年的你不买，就盯着那个六年的，难不成……那个人和其他人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没发现？”
苏孟漪只觉脑中轰隆一声。
她知道了？
不对，这件事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
她难道发现什么了？
不可能，她肯定自己没做什么让人怀疑的事，如果就因为她执意要买那丫鬟，就联想到这么多——
苏孟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沈止渊眸光微敛。
喜怒皆形于色，有野心无手段，不是大威胁，三两句话就能被夫人带着走。
不用他出手。
沈止渊掌心轻轻摸索着膝盖。
听说当初两家结亲，他要娶的，原本是那个女人，她嫌他是个活死人，偷偷换了亲。
如今想来，倒是庆幸。
苏清染知道，苏孟漪的心思已经彻底乱了。
她立即后退一步，不再揪着此事不放：“苏孟漪，不怕直接告诉你，我就是要针对你，以后再想对我用什么腌臜手段，就先想想，要是落在我的手里，你付不付得起代价。”
“对了。”苏清染似是想起了什么：“听说，爹已经交代卢姨娘为我二人重新准备嫁妆了，虽说大婚已过，再补的嫁妆有些拿不出手，但该有的，一点都不能少，我会一箱箱、一件件，亲自清点的。”
一声卢姨娘，让苏孟漪心中憋屈更盛三分。
苏清染的母亲金氏，是宁国侯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卢氏，当时连个侍妾都不是，后来生下苏孟漪，才有了名分。
金氏死后，卢氏被抬为继室，掌管宁国府后宅，侯府的嫡女，却依然只有苏清染一个。
苏清染向来不喜卢氏母女，心情好的时候，唤一声姨娘，心情不好的时候，连个称呼都懒得喊。
她喊出来的每一声姨娘，都像是巴掌一样，打在苏孟漪母女脸上，提醒他们记住自己的身份。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苏孟漪，是没心情注意这点小事的。
“你、我知道了。”苏孟漪心思混乱，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胡乱应着：“那、那你们继续吃，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她慌乱转身，差点撞到门上。
等人走远，苏清染慢悠悠的回到位置上，心情颇好的夹了口菜：“早知道就少说他两句了，菜都快凉了。”
为了这种人耽搁一顿美食，好像有点不值得。
苏清染心中懊恼，筷子舞的飞快。
一定得趁菜凉之前，赶紧解决掉午饭。
沈止渊倒是看得兴味十足，不厌其烦的给她夹菜，唇角笑意愈发不做掩饰。
自家夫人用膳的样子，倒是颇有祖母当年的风范。
想起苏清染几个时辰前说想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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