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骑马将将到了宫门口,此时几位大人的马车都已经不在了,宁远舟还有些疑惑。
门口一个禁军守卫瞧见了宁远舟,立马上前见礼,
“宁大人!”
“几位大人的车马为何……”宁远舟指着那空荡的角落,只剩了一架礼王的马车。
“皇后娘娘下旨,今日宫中落锁,闲杂人等不许留宫。”
宁远舟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迅速思索着,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说罢便拿了怀里的令牌,这令牌是杨行远所赐,梧国国土之内都可畅行无阻,这宫门自然也不会拦宁远舟。
宁远舟入宫后不是朝着杨盈等人议政所在的大殿而去,反而是朝着杨行远居住的寝殿快步而去。
果然,瞧见宫内比往常更为密集的护卫,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寝殿门口,宁远舟见到了已然小半月没有离宫的孙朗。
孙朗见了宁远舟,原本焦急的面色也是放松了一点,远远的就迎着宁远舟跑过来。
“头儿,你总算来了!”
孙朗还没说什么,宁远舟便伸手止住了。
看着孙朗这紧张的样子,宁远舟的步伐也快了起来,在院子里许多话总不便说,还是快步进到了屋子里去。
“开门!”孙朗招呼一声,那护卫才让出一条路来,让宁远舟和孙朗进了寝殿的大门。
再多的描述都不及亲眼一见,只见寝殿内殿的床榻之上,杨行远已然解开了中衣侧躺着,任由黄大夫施针。
床边两个盆子里装着的水已然被染成了鲜红。
一针之下,梧帝杨行远气血上涌,再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还伴随着不尽的咳嗽。
黄大夫有些着急,一套银针已然尽了,连忙又去药箱里翻找,嘴里碎碎念着,“针法尽了,还有砭法,对,砭法……”
说着便去药箱里拿了砭石,在旁边用药熏去了。
杨行远一口鲜血吐出过后,人倒是缓了口劲儿似的,朝着床边守着的萧姸和杨盈愣是硬生生挤出来一个笑。
萧姸此时的泪水已然控制不住,握着杨行远的手挣脱开,便到了一旁侧身过去用衣袖拭泪了。
一旁的杨盈此时眼睛也湿润了,也是蹲在了床边,一直望着他这个过去并不熟悉的兄长。
宁远舟走近,
“宁卿,你来了,朕便放心了。朕……时日快到了……”
这话一出,杨盈就有些绷不住了,眼泪滑落,嘴里不住地念着,“皇兄,不会的……不……不会的……”
杨行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生生将杨盈搭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双手给扒拉开了,直直推向一边。
杨盈还没有反应过来,宁远舟已经从身后将她一把拉起。
她转过头瞧着宁远舟,一脸懵,
“远舟哥哥,你干什么呀?”
“孙朗!”宁远舟喊着,孙朗立马上前应是。
“礼王殿下体恤民生,需要亲自前往邻城私访,即刻出发,不得耽搁!”
孙朗听了宁远舟的命令也是愣了半刻,对上宁远舟认真严肃的神情,才坚定的应下了,“是!”
杨盈脸上全是震惊,呆呆地看着宁远舟,再猛地转过去看他的兄长杨行远,只见杨行远还是那一副故作轻松的神情,看着杨盈的眼神也是闪着光,带着笑意,也带着深深的期许。
“皇兄,皇兄,我不要去,我不去!”
杨盈不是傻子,黄大夫虽然没在他眼前说什么,但他今日的表现还有皇后的表现,这寝殿的四周布防,都说明着杨行远已然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杨行远是她的兄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今天她被送出了城,那么便意味着,这一别过后便再无相见之日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至亲已然命不久矣,但却不能守在身侧,这对于杨盈而言着实是一种残忍。
“孙朗!带礼王殿下出发!”
“是!”
宁远舟依旧是严肃的神情,全然不顾杨盈的挣扎与委屈,便招呼着孙朗强行带杨盈离开。
杨盈只记得,那寝殿关上门之时,杨行远还在看着她笑……想着就此别过了,阿盈。
“我们对阿盈,是否太残忍了些?她……终究只是想陪着他的兄长……”
一旁的萧姸也是整理好了自己的神情,重新坐到了杨行远身侧。
宁远舟和梧帝杨行远都没有去回答萧姸的问题。
这是他们一早便商议好的。兄终弟及,要想真的不落人口实,不让人有一丝怀疑这帝位来之不正,那么杨行远离世地全过程,杨盈就该躲得越远越好。
等遗诏出来,等该闹事儿的人都跳出来把话说尽了,等一切都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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