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随高公公的步伐,徐徐来到紫宸殿前。此处作为皇帝的书房,虽不及文德殿那般雄伟威严、气势磅礴,却处处散发着文人的高雅情致,古朴而不失典雅,处处透着一派江南恬静风光。
四人各怀心事,汤思退内心煎熬,虽说此事关系社稷存亡,但于汤思退而言,但凡涉及皇家之事,自己一个外臣,最好不要参与,更何况,此事还关乎未来储君之事,稍有不慎,自己的锦绣前程便会毁于一旦。
普安王满心疑惑,暗自思忖,皇帝看过信件之后,为何会如此垂头丧气,似被无尽的无奈所笼罩。那信件之中究竟写了何事,又与自己有着怎样的关联,一切都如迷雾般难以捉摸。
郕王则镇定自若,临危不惧,仿若胸有成竹,对于玄灵子的弹劾,仿佛早已有所预料,心中似已谋划好应对之策,静待风波的到来。
而玄灵子,此刻冷汗如注,湿透衣衫。为官数载,从未有过今日这般胆大妄为之举,竟敢在殿前公然弹劾亲王。他亦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且事态的发展,似乎已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想。圣上理应在看过信件后,即刻捉拿郕王,亦或继续追问,怎会避而不谈,反倒将四人传唤至紫宸殿,还牵涉到了普安王。事已至此,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自己手中尚有一张底牌,玄灵子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继续前行。
行至殿前,高公公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向四人行礼说道:“二位王爷、两位大人,传皇上口谕,请二位王爷在此稍候,请汤相国和玄灵道长先行入殿议事。”
汤思退闻言,侧目看了看身旁已噤若寒蝉的玄灵子,心中不禁一惊。看来皇帝是要将这棘手难题全权交予自己,无论待会得出何种结论,两位王爷恐都会认定是自己的主意。这趟浑水,自己已是避无可避,既如此,索性将这水搅得更浑,也好过独自承担所有罪责。
玄灵子闻听此言,亦是惊恐万分,皇帝不召见郕王,却单独先召见自己与汤相国,难道是起了偏袒之心?若果真如此,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二人作揖回礼,跟随高公公走入紫宸殿。玄灵子踏上玉阶,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前路仿若被浓雾遮蔽,一片迷茫。
高公公走到殿前,轻轻叩门:“皇上,两位大人来了。”
从殿中传来了一声疲惫无力的声音:“进来吧。”
高公公缓缓打开殿门,随即看向二人:“二位大人,请吧。”说罢,高公公抬手示意二人入殿。
汤思退到底身为宰相,时常出入紫宸殿,只是简单回礼后,便稳步迈入殿中。
玄灵子虽并非首次前来,然许久未受召见,难免略显拘谨,跟在汤思退身后,亦步入殿内。
高公公则识趣地合上殿门,于殿外静静等候。
踏入殿内,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殿顶的藻井样式古朴简约,阳光透过缝隙落下,光影稀稀落落,仿若点点碎金洒落在地。地面铺设的砖石,虽排列整齐,却少了几分奢华的雕琢痕迹。四周墙壁之上,仅挂着几幅淡雅的书画,那山水笔墨之间,似在隐隐诉说着今日之事的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皇帝的御座高高居于高台之上,殿前铜香炉内,龙涎香袅袅升腾而起,弥漫出一股幽远的芬芳。皇帝御座后的九龙屏风,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整个大殿弥漫着压抑凝重的气息。
玄灵子与汤思退踏入殿中,唯闻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悠悠回荡。两旁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映照着二人略显紧张的面容,那光影在脸上跳动,似在映照出他们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二人微微抬头,只见疲惫不堪的皇帝,正端坐在龙椅之上,不时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满脸尽是忧愁之色,仿若被重重烦恼所困。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俯身在地,高声参拜。
“平身……”皇帝轻声说道,眉宇间的无奈清晰可见。
二人起身,退至一旁,默默等待皇帝的问询。
片刻后,皇帝挺直身躯,长叹了一声:“玄灵子,这封信,你从何而来?”
玄灵子赶忙跪地应答:“臣从郕王府邸窃取而来,上有郕王亲笔书信,且有王府印章,绝对千真万确!”
“荒唐!你当朕不识字吗?你自己看看!未经确认,便随意上呈!还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你叫朕如何应对!”皇帝怒发冲冠,将信狠狠摔至玄灵子面前。
玄灵子亦被皇帝所言震惊,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难道仕林骗了自己?他急忙捡起地上的信,细细查看起来。
玄灵子快速浏览一遍,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如豆,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没想到,原本用以弹劾郕王的信,不知为何竟变成了普安王通敌卖国的铁证,上面还有普安王府的印鉴和普安王的签字。玄灵子此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对眼前所见之物,实难置信。
汤思退瞧着玄灵子的表情,已然猜出了几分端倪。这玄灵子显然是受人指使,只是不知是信件被掉包,还是有人蓄意借刀杀人。
汤思退上前一步,作揖说道:“陛下,依臣之见,玄灵道长似乎对此信颇为陌生,想必其亦是受人指使,若能查出幕后主谋,则可搞清事实真相。”
玄灵子毕竟朝堂经验尚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然慌了心神,被老谋深算的汤思退一语中的。
皇帝对汤思退的意见似颇为赞赏:“好,玄灵子,你究竟受何人指使,速速道来!”
玄灵子被此番场景吓得险些昏厥,但仍强行稳住身形。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绝不能背信弃义,更不能出卖仕林。眼下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唯有先夺回主动权,方有一线生机。玄灵子定了定心神,挺直腰杆,准备亮出底牌,随即拱手道:“陛下,臣无人指使,但臣也不知为何,此信或被人掉包,但臣另有证据,请皇上明察!”
汤思退亦被玄灵子所言惊到,他未曾料到玄灵子竟还有后手。但若呈现新的证据,恐会使局势愈发复杂,让这潭水愈发浑浊。然眼下不知真假,自己亦不便多言,唯有选择静观其变。
皇帝闻言,心中一惊,又有些许意外。皇帝本意是想息事宁人,信唯有自己和宰相看过,原打算将知晓之人尽皆诛杀,便可以绝后患,再对郕王和普安王加以调教,此事便可就此揭过。至于是否通敌,眼下皇室名誉高于一切。但玄灵子之言,却让皇帝再度警觉起来:“是何物?呈上来!”
玄灵子拱手道:“此证乃是人证,郕王勾结金人,在杭州城郊,建立了一座别苑,府中尚有一名金人细作,潜伏大宋十数年,如今已弃暗投明,愿指认郕王。陛下可查抄郕王府,搜罗证据并将此人带回!”
皇帝闻听此言,龙颜大怒,未曾想到此事竟还有外人知晓。若不尽快控制,一旦谣言四起,后果不堪设想,不仅皇室颜面扫地,更会动摇国之根本。
皇帝起身,对着汤思退说道:“立即派遣御营司兵马,前往郕王府!将玄灵子口中的金人细作,给我带回来!”
汤思退见皇帝盛怒,赶忙附和道:“是,陛下。”
随即汤思退带着皇帝口谕,匆匆离去。
门口的高公公见状,以为审理已然完毕,拉住汤思退问道:“相国大人,二位王爷陛下可有吩咐?”
汤思退一把甩开:“本相这有要事要办,你自己去问圣上。”
高公公瞧着汤思退神情慌张,亦不敢再问,赶忙入殿:“陛下,二位王爷还在殿外候旨,是否要将二人带入?”
皇帝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道:“让他们两个跪着吧!”
高公公见势不妙,也悄然退出,小心翼翼地合上门。
皇帝走下玉阶,来到玄灵子身旁:“玄灵子,朕问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还嫌我大宋江山不够乱吗?‘萤火守心’、通敌卖国!哪一条不是要置他人于死地!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敢在殿前胡言乱语!”
玄灵子被皇帝吓得连连磕头:“陛下!臣不敢,臣确实收到郕王谋反的罪证,且其用心歹毒,甚至……”
“甚至什么!说!”皇帝越听越气,只觉这江山社稷被这些人搅得混乱不堪。无论是边关防务,还是储君之位,似乎所有人都心怀鬼胎,与自己貌合神离。
“甚至……当年的瘟疫案,也与郕王有关。”玄灵子俯身在地,缓缓说道。
皇帝闻言,顿感晕眩,无力地坐到玉阶之上:“玄灵子……空口无凭,栽赃亲王,你……你论罪当诛!”
“陛下!臣句句属实,待王府细作带到,一切就真相大白了!”玄灵子顶着巨大的压力说道。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好,朕就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时在城郊别苑中,仕林、法海和蒙面人于郕王书房之内,静待朝会结果。仕林内心焦虑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踱步。
仕林在法海面前徘徊不停,心神难定,法海见状,说道:“仕林,你不如也坐下片刻,诵念心经,凝神静气可好?”
“大师……此刻不知道长伯伯情况如何,按理说,此刻也该有结果了……眼下仕林着实无心念佛……”仕林难掩内心焦虑,此刻全然无心理会法海的提议。
法海无奈,只好紧闭双眼,屏息凝神,然心中实则亦略显慌乱。
仕林心中依旧惴惴不安,眼下诸事顺遂,从蒙面人投诚,到娘的顺利离府,再到锦盒出现,蒙面人作证指认,一切仿若皆蒙上苍眷顾与庇佑,似胜利在望,自己即将恢复自由之身,回归爱人怀抱。
仕林走到床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上苍保佑,愿一切顺利。”
法海亦长叹了一声,似觉一切即将尘埃落定,自己只需确保证物安全,静待大理寺前来搜罗证据,使命便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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