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场天灾之后,他们一直没机会进山,也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遭灾了。
刚从矿洞出来的那天晚上,蔡振龙几个本来想自己先去,结果路上……低估了现在的变异动物。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更加担心家里亲人在山里的处境。万一她们在山洞里熬过了灾难,再被变异动物袭击……
越想几个青年就越坐不住,今天杨平熙恢复到能走了,他们几个人就悄悄摸了出来。
翻过几座山,又过了一道垭口,他们终于看到了原本应该掩埋在灌木林子里的洞口。
周围的植被几乎没剩下一成,泥巴被黑雨染成他们成长的颜色,冲刷过后,露出一些没有燃尽的残余树桩。
——如果那种细小的、扭曲的也能算是树桩的话。
到了目的地,青年们却没有丝毫放松,在洞口的大石头上,有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在蠕动。
那状态,让杨平熙想起年幼时妈妈熬猪油的白色油网。
明明到处都一片黑,唯有那东西白得如同夜晚的新鲜积雪。
几人忍着恶心,担忧地注视着洞口,但不敢靠近。
杨平熙刚踏出一步,手臂被身后的蔡振龙拉住,“等等……”
可具体等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却没一个人说出口。
“我先过去,”杨平熙咬牙,苍白的脸上闪过决绝,因为激动抑或恐惧,呼吸拉动着有些薄弱的胸口,“我先去试试,要是回不来,你们再……”
雨滴明明是落在雨布上,却仿佛砸进他们的大脑,震得生疼。
“再想办法!”杨平熙丢下一句,有些急躁地往前走。
那个山洞里,有他曾经没办法救的人的孩子,有他好不容易救下的妹妹,有他活在世上唯一的,最后的亲人。
“先喊一声。”跟变异山鼠在夜间搏斗过的杨顺喊住杨平熙,“如果她们还在,起码能给点反应。”
冒雨赶了几个小时山路,杨平熙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早已经超负荷,可他比身后几个兄弟注意到的更多。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累,亦或是绝望,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顺子,没有脚印,你看,泥地里没有一个脚印……”
一句说完,他发出嘶哑的低泣。
下了这么久的雨,泥巴松软得像是蛋糕上的鲜奶油,一脚下去,脚印深深浅浅起码要几个小时才会消失。
可从洞口到附近十几米,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看起来像脚印的浅坑。
“先喊!”蔡振龙狠狠道,“听顺子的,才中午,应该不会有多少变异动物,先喊!”
杨平熙眼睛进了雨水,刺激得充血,咬住腮帮子,迫使自己冷静一点,哪怕一丝也好,只要不影响他发出声音。
“阿妹,阿妹!”
他喊了两声,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怕妹妹没听出是自己被吓到,于是改唱起幼年母亲哄他的童谣。
“山里山那边,有个小神仙,神仙要上山,摘来红果哄阿莲……”
母亲被镇上人送进矿山的时候,妹妹才刚满一岁,自然是不记得这首童谣。
后来母亲没了,带妹妹就是杨平熙,同样的童谣,从母亲口里传给他,妹妹听着一点点长大。
本以为自己家已经献出了一个女性,妹妹就能平安。
可就在他离开镇子去上初中的第二年,妹妹也被送进了矿山。
母亲没了的那年,他八岁,哭喊吵闹无济于事,还被父亲打得牙齿掉了两颗。
可妹妹被送走这年,他十四岁了,已经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年纪。
定下妹妹献祭那天,镇上玩得好的哥们骑着自行车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告诉他消息,当夜他就回到了镇子上。
他本来想偷偷把妹妹接走,可祠堂里有人守着,他们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不是对手。
也想过回家找他爸算账,但他爸对外就是个懦夫,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护不住的废物。
几个兄弟商量一遍,决定在祭祀上动手。
他们跟进了矿洞,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倒了桐油,点燃扔进矿井深处的水里。
几人配合着制造动静,在水里把人救走了。
他们尽力抢救,可妹妹脸还是被烧毁了,在县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康复。
矿山给镇子带来了财富,也吞噬了人性。但凡矿上出事,就有一个镇上的女人要被推出来做牺牲品。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开始,他们几个小青年已经记不清楚,问过家里人也都避而不说。
但利益捆绑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有问人去了哪里的,不是突发恶疾就是意外没了,有的甚至直接说跑了,把骂名全部推到可怜的女人头上。
几个青年都是家里的男丁,也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
他们以好吃懒做出名,天天问家里要钱,大家都以为这钱被他们玩了,却不知道他们悄悄救助着可怜的女人们。
这个山洞是杨平熙的爷爷辈发现的,据说是以前山里的野猪窝。
后来开矿动静大,野猪都被吓跑了。
他们就把救出来的女人们安置在这里,有钱购买些日用品和粮食,加上山里没人进来可以种些蔬菜,养些小家畜,本来还是能过的。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天灾。
杨平熙甚至已经想好,等自己大学毕业,在城市里有了稳定工作之后,就把她们慢慢接走。
然后找机会曝光镇上事情的真相,让这些人受到惩罚,让被害人的正义得到伸张。
本来已经计划得差不多,这个端午节回家录制一些矿坑的视频,就可以开始。
天灾,永远是无法预料和抗拒的事情。
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除了这些女人的安危,还有这件事到底还有没有曝光的价值。
杨平熙坚持要曝光,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他的妈妈和妹妹都该得到应有的正义。
童谣唱到第五遍,几人渐渐控制不住冲动,悲伤的结果,预料是一回事,直面时才发现根本没有接受的勇气。
“我去看看!”
杨莽忍不住了,不顾其他人,踩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就冲了过去。
杨平熙也唱不出来了,边走边咳。
脖子上前几天消下去的青色纹路,重新在皮肤下隐隐浮现。
其余几人也等不下去了,纷纷拿着各自手上的家伙事跟了上去。
“妈的,这鬼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嫂子,青青嫂子,我们送东西来了,你们在吗?”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青年们连续发问。
石头上的油网一样的东西几乎封住洞口,跟活物一样蠕动,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靠近了,更觉得恶心。
“怎么办?”胆子最小,也是走在最后面的七仔拉住身边的蔡振龙,“龙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变异植物会不会攻击我们啊?”
蔡振龙是几个青年中比较冷静,也比较会衡量利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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