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的院落不知不觉间逐渐褪去了夏日的青绿被金灿灿的黄渲染成了一幅透着暖意的画卷。
曲折的小径上掉落的枯叶如毯子一般厚厚的铺上了一层,偶尔有秋风路过便会发出一阵细碎的沙沙声。
池塘边垂下的柳树枝条已经泛黄,不时点过水面的动作似是在有意无意地逗弄着池中悠闲摆着尾巴的游鱼。
雕花的门窗半掩,静谧的屋中桌前摆放的香炉烟雾袅袅,床榻前景星细心地吹了吹勺中的汤药然后才送到了岳灵泽的唇边。
坐在对面桌案前的商筑撑着头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一贯温柔敦厚的脸上竟多了丝隐隐的不耐和冷意。
“苦吗?”
“有点”
“我一会儿去给你买糖葫芦”
“好”
床边上景星将手中见底的药碗放下后,说着又将被子往岳灵泽的身上拉了拉,一副虚弱模样的岳灵泽笑眼弯弯地注视着她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好。
“被子会不会太薄?”
“还好”
“不行,我再去给你拿一床来”
用手捏了捏身下的锦被,景星垂眸思索了一番后还是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
经过时带起的风勾得门口架子上的花枝都不禁跟着摇摆了起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商筑微微蹙眉眼中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这些日子叨扰先生了。”
靠在床边的岳灵泽看出了他脸上的不悦,嘴上虽然客套地说着,但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不回王府,就不怕你仲父担心?”
“这里比王府安全,他应该是不会担心的”
“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等伤好,先生放心此番耗费的银两过后我都会悉数补上的”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的伤势轻重难道我会不知?”
未曾伤及内里他却一直卧床不起,这副虚弱得风都能吹走的模样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个关心则乱的丫头。这么多年用信盟最好的业师把她教养得百伶百俐,可一遇到眼前这个家伙她那颗七窍玲珑心便像是全被蒙上了。
“咳咳…许是这些年受伤落下了病根,恢复不如从前了,咳咳…”
“哦?是吗?”
商筑微微挑了挑眉,岳灵泽面不改色地轻轻咳嗽着,抱着被子的景星从屋外又匆匆走了进来,见他虚弱地抵唇咳嗽,赶忙走到了床边。
“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我好了许多了,在先生的私宅里叨扰了这么久,该回王府了…咳咳咳…”
“……”
转眼看他又虚弱了几分,商筑的脸色无息变冷,微微眯了了眯的眼睛眼神复杂得出奇。
“你这样怎么回去?”
“无妨,离得也不算太远,走一走就到了”
“这几日城中正乱着,你还是就留在这里吧”
“可这毕竟是先生的私宅…”
岳灵泽说着目光悠悠飘向了坐在桌案前的商筑。
面色凝重的景星也跟着转头看了过来,商筑沉默了片刻后,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没来由的笑,一把拿起了桌上的折扇。
“住着吧,我去再让薛锦给你寻些补身子的方子,一定让你回府前药到病除”
“……那就先多谢先生了”
“景星,靖诚王的身子得多歇息,你一直在这里搅扰他,倒不如去飞燕阁找薛锦拿些补身子的药材回来,”
“……”
“嗯…”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哲奇如今在飞燕阁当算账先生,这么多年你虽不在学舍,可我看他一直都很是挂念你呢”
“……”
听他突然提起哲奇,岳灵泽低垂的眼中似有什么快速闪过,瞥见身前的景星起身要走,扶着床边的手下意识地就朝她的手腕扣去。
景星不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抬眸看了一眼温和笑着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的商筑顿了顿后也挤出了一抹微笑。
“天色不早了,早去早回”
“好”
点头应了一声后,景星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岳灵泽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商筑摇着折扇神情却愈发得意。
“那我也走了,靖诚王就好好歇着吧”
“……”
飞燕阁里一如往日一般热闹喧嚣,一张张坐满了客人的桌子之间小厮忙得脚不沾地,柜台后哲奇专注地对着账本,灵活的手指下算盘珠子清脆的撞击声响个不停。
薛锦从楼上的房间内走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眼前的楼阁之后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锦姑娘”
“嗯”
一个刚收拾了客人留下的残羹冷炙的小厮端着盘子低头向她打了个招呼。
“把这个给我吧,你忙别的去吧”
“诶”
将手中盘子果断地递到了她的面前,小厮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和神情,十分利落地便朝着别处跑去。
低头看了一眼盘子里还挂着肉的烧鸡和混在菜汤里的糕点,薛锦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种东西多少人都吃不上,用来喂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是可惜了”
“鹅鹅鹅鹅鹅鹅…”
铺着一层干草的鹅圈里一群大白鹅此起彼伏的叫着,吵闹的声音混杂着厨房里传出的种种响动轻易便将一些细微的声响掩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叮铃咣啷…”
黑暗无光的石室中,披头散发一身脏污的岳天栩被铁链锁在角落,张着嘴呜呜地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哗啦!”
随着菜汤倒入碗中的声音响起,一股香气在石室中迅速弥漫,他焦急地拖着铁链循着气味传出的方向摸索了过来,也不管碗中是什么东西端起来就往嘴里塞。
薛锦端着烛火站在台阶上漠然打量着这个现在与乞丐无异的储君第一次感觉到了景星心中的狠厉。
(“你要打算如何处置他?”
“废了他的嗓子,以银针封住他的听觉和视觉,待他腿上的伤好些后再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
“我用他做饵让荣连韬损了双目,现在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想找到他吧”…)
“嚓啦!”
装着食物的瓦碗猝不及防地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手中食物还未吃完的岳天栩也因为菜汤中的迷药而陷入了晕厥。
“送他出去”
“是”
转身走出密室,给守在门边的小厮递了个眼色后薛锦满不在意地将手中的灯盏递到了他的面前。
“啊!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哐啷!”
“公子…”
荣府中,双目通红止不住流泪的荣连韬癫狂地对着屋中的奴仆和大夫咆哮着。
“韬儿!我可怜的孩子…”
站在门外的芸襄郡主握着绣帕不住的擦拭着眼泪,几度支撑不住要倒下都被身旁的侍女扶住了。
“庸医!你们这些庸医,治不好公子的眼睛本郡主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郡主饶命啊!”
“还不快去想办法!”
“是是是!”
“啼哚啼哚啼哚~”
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石板街道上一辆装满了木桶的马车缓缓从往来行人中经过,然后停留在了千金楼的后无人的小巷前。
“吱呀~”
打开门走出来的两个小厮脚步轻快地上前将一个木桶从车上搬下,打开盖子把里面晕厥的岳天栩抬了出来。
“咣!”
“再拿酒来!”
“来了来了,将军真是好酒量,不妨再试试这个,昨儿才到的…”
林妈妈说还没说完,手中的酒壶就被坐在桌前满面通红的荣连文一把抢了过去。
“咕咚咕咚…”
看他举着酒壶仰头自顾自的豪饮,不自讨没趣的林妈妈就自觉的退出了屋子,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才见侍从搀扶着脚步虚浮的他从屋子里走出。
远远给了对面小厮一个眼神,小厮随即也会意地朝着后院走去。
“驾!”
载着荣连文的马车从千金楼门前缓缓驶离,另一边的屋顶上一个扛着麻袋的人则飞快地跳跃着,赶在他们之前来到了一座石桥上,将晕厥的岳天栩倒出后取出了他头上的两根银针。
清脆的马蹄声逐渐靠近,他把藏在掌心的药瓶放在他鼻尖轻轻晃了晃旋即灵活地翻身藏到了桥下。
慢慢清醒过来的岳天栩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耳边的声响,一个哆嗦后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地在四周摸索了一阵后,发现眼前隐约也有了亮光,便一瘸一拐地朝着路面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吁!”
“你找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抓着从马车上跳下的侍从,岳天栩一边啊啊地嚷着一边拨开了自己的头发,好让他能看清自己的面容。
“你…你是…”
“怎么回事?”
侍从狐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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