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一个太监瑟瑟发抖地正站在靶场的正中,除了手上高举的靶子,他的身上几乎也被大大小小的靶子占领。
“站稳了,要是让本宫的箭脱了靶,本宫就拿你去喂兽园的老虎”
“是是”
“你看看他”
周围几个挽着衣袖的公子站在了把弓箭对准了太监的岳天栩的身后,一个个的脸上都满是嘲笑和不屑。
“你怕什么,难道还信不过殿下的箭术?”
“本宫一向是箭、无、虚、发”
说话只见岳天栩将拉满了的弓缓缓向着太监的下半身移去,小太监面色苍白地望着他,两条腿不禁战栗得更加厉害。
“咻!”
“啊!”
疾速飞出的箭矢从他裆下两个靶子的缝隙间直接穿了过去。
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吓得丢了魂似的太监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一股热流便顺着他的腿止不住地流到了地面上。
看着那一滩浊物,岳天栩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身旁的少年公子们则紧抿着唇垂头强忍着笑意。
等候在靶场外的两个兵卒见岳天栩神情不悦,当即便快步朝着小太监走了过去,一言不发地将他往练武场外拖去。
“太子殿下饶命啊!饶命啊”
“哼,没用的废物”
凄厉的告饶声回荡在整个练武场中,岳天栩咒骂了一声后把手中的弓箭随地一扔,身后的少年们看他如此恼怒也都知趣地收敛了笑意。
“殿下今日不练了?”
“你是瞎了吗?靶子都没了,本宫还怎么练?!”
“那不如去骑马吧,小臣的爹爹寻了几匹烈马送进宫中,听闻至今都没人能驯服”
“哼,没人能驯服?那本宫倒要瞧瞧了,走”
马厩前,倾洒的阳光柔柔地映照出了一人一马的倒影。一身灰色旧袍的少年挽着衣袖正神色平静地用马刷清理着马儿身上的杂毛和灰尘。
明亮的双目中满是专注和耐心,手中的马刷轻轻地在马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细腻的痕迹,听得马儿发出了舒适的低哼后,他露出了一抹浅笑,无视脏污的地面缓缓蹲下身子替它刷起了蹄子。
“嘶嘶~”
“今日你应该不会再踢我了”
看了一眼它微微摆动的尾巴,少年轻声叹了口气,温柔明亮的双眸中不见丝毫的埋怨。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真心爱护,低垂着头的马儿也忽然仰头发出了一声嘶鸣来回应。
“岳灵泽?”
他站直了身子正要伸出手抚摸它的背,身后一道冷漠的疑问就传了过来。岳灵泽闻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旋即换上了一副怯弱的神情慢慢转过了身。
“太子殿下”
“哇臭死了,你就让本宫的马住在这种脏污的马厩里?!”
“回殿下,灵泽谨遵殿下的叮嘱,日日都会进宫清扫,只是今日还未来得及”
“住口!你是想说本宫说错了吗?!”
“灵泽不敢”
心中本就怒火未消的岳天栩见他竟有反驳之意,脸上的表情骤然又变得狠厉了起来。
“哼,不敢别以为父皇同你多说了两句话,你就与从前有何不同了,本宫要你做什么你还是得照做不误”
“是”
“你”
低垂着头躬身迎着,岳灵泽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可越是如此岳天栩的心中就越是感到愤怒。在他看来他的顺从更像是对他的无视和侮辱,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比起他被顶撞更让他感到怒火中烧,而很快他便有了惩治他的法子。
“哼,送进宫的那几匹烈马在何处?”
“就在前面,殿下”
“你在马厩待了这么久,应该和这些畜生都很熟悉了吧,不如就由你去帮本宫把它们带过来。”
“是”
“哼,走”
见他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岳天栩冷哼了一声甩手带着身后的一众少年公子们朝着别处走去。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岳灵泽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回身朝着别处的马厩走去。
“嘶嘶!”
低矮的黄草紧贴着空旷的马场地面,围栏前岳天栩玩味地看着两只手艰难拖拽着马匹却被无情甩到地面的岳灵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是要让本宫在这里等到天黑吗?”
“咴咴!”
奋力挣扎的马儿停在围栏外寸步也不愿意在往前行一步,被它拽得无力摇晃的岳灵泽蹙眉看了看已经被磨出血的手掌,借着再次被甩开的时机故意将手中的绳索松脱,重重地朝着地面跌了下去,放任失去了控制的马儿从他的身上跃了过去,直朝着岳天栩和那几个大笑的少年冲了过去。
“嘚嘚嘚嘚”
“啊!”
“来人!保护本宫!”
“啊!”
一把将身旁的少年推挡在了身前,藏在几个少年身后的岳天栩望着扑来的高大黑马惊恐地连连往后退去。
一众人狼狈地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几番惊险地与黑马擦身而过后赶忙相互拖拽着翻出了围栏。
“扑哧~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一个身着朱红色绣金虎纹衣袍的少年嘲讽地大笑了起来,扫过他们的目光中也尽是轻蔑与不屑。
“荣连韬你笑什么?!”
“托殿下的福,看了一出好戏,不笑岂不是愧对殿下的一番劳苦?”
“你说什么?!”
少年目不斜视,望向他的桀骜面容上不见丝毫畏惧,岳天栩咬牙死死地盯着他,紧握的拳头像是随时能滴出水来。
可尽管看他如此愤怒,身边的少年们却没有一个敢在此时出声,只因对面站着的是权倾朝野的荣玄的小儿子。就是身为太子的岳天栩也不敢轻易对他做出些什么,唯恐会因此惹得他父亲不快。
“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宫里来了几匹良驹,陛下知我喜欢好马,特意宣我入宫挑选,没想到一来就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马戏太子”
少年挑眉一一扫过了他们的脸,嚣张的言语让岳天栩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可盯着他酝酿了半晌后他忽然笑出了声。
“良驹宫里自然是有的,不过你能不能带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什么意思?”
“喏,那就是你要的良驹,烈马虽烈,一旦认主便是忠心不二的”
“看着的确是不错,也不是不能一试”
荣连韬打量着在马场上狂奔的马,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从进去将它重新牵到了自己的面前后,昂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马场。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岳灵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要离开,可才一转身就看见荣玄与皇帝岳修平正朝着马场走来,故而只能垂头退立到了一旁。
“拜见陛下,太师”
“灵泽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量他发丝凌乱又一身狼狈的模样,岳修平蹙眉似是有些不悦。
“这般不衫不履的成何体统!”
“是适才帮殿下牵马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是灵泽失仪,请陛下与太师恕罪”
他窘迫地说着抓了抓已经破了皮的手,颤抖地朝着地上跪去,瑟缩怯懦的模样活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飞鸟一般茫然无措。
荣玄俯视着他久久不敢抬起的头,锐利的目光紧接着又扫过了他不停抖动的手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忽然听见马场传来一阵骚动。
“啊!”
被烈马狠狠地甩下的荣连韬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几圈,周围的侍从们赶忙上前搀扶,但都被他愤怒地推开了。
“荣公子原来也是马戏高手啊”
站在围栏外的岳天栩看他落下了马,一面笑着一面拍起了手,讽刺的笑容让荣连韬的脸霎时间因为恼怒而涨得通红。
“哼”
他从侍从的包围中大步穿出,追着奔来的马翻身又跃了上去。
“咴咴!”
纵然紧紧拉住了缰绳,但身下的马儿依旧不断昂头嘶鸣,肆意挥动着蹄子试图让他再次落下。看着完全静不下来的马,荣连韬急得额头暴起了青筋,汗水也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啊!”
就在马儿再次将他甩落之时,围栏外的荣玄忽然猛地踏过围栏几步冲到了马下,一手拽住了缰绳的同时,另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揪住了要摔到地面的荣连韬。
“父亲?!”
只见他将荣连韬稳稳放下后,敏捷地翻身跃上了马,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拉着缰绳让马儿高高抬起了前蹄后,疾速朝着空旷处奔了出去。
在他绝对的力量之下,马儿在奔跑中似是慢慢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随着他的驱使在马场上肆意的来回,温顺乖巧得一点不见之前的刚烈。
所有的人都对荣玄所展露的雄姿感到惊叹不已,站在远处的岳灵泽静静地注视着马场中央那个身材魁梧中气十足的男子忽然对他是个驰骋沙场的武将有了实感,即便相隔甚远但他依旧能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杀戮与压迫。
“不愧是太师啊哈哈哈哈哈”
“父皇”
(“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谢陛下”
“吁~”
“此等烈性的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策马缓步回到了众人面前的荣玄一脸严肃地看向了眼前畏畏缩缩的少年们,太子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沉默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献马官员的儿子身上。被他这样看着,那青袍少年惶恐地低垂着眼睛只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一步。
“回太师…这是我爹爹进献的”
“你父亲是何人?”
“太仆卿陆…陆建明”
“此等会损害陛下与殿下的烈马他也敢送入宫中,是年纪大了昏了头了还是陛下仁德让他忘了臣子之责”
“这这…”
冰冷的眼神划过了少年的身体,垂头思索无果之后,他扑通一下便朝着地上跪去。
岳修平淡然地看了一眼他又将目光看向了荣玄,默了默后忽然露出了一抹假笑。
“几匹马罢了,太师何必动怒呢”
“臣只是担忧陛下和殿下的安危,太仆卿如此失职若非今日臣恰巧到此恐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那太师的意思是?”
“当罚”
“嗯…有理,那便罚俸一年吧”
“这样的人陛下不该再任用了,依我看应该贬出筑京”
荣玄面不改色地看着站在围栏之外的岳修平,两人四目相视了片刻似乎各有所思,就这样过了良久之后,岳修平才率先露出了笑容。
“那就依太师所言吧”
跪在地上的少年身子无力地一歪,也不知是庆幸一家保住了性命还是绝望从此要被赶出筑京。
荣玄下马回到了围栏之外,双目下意识地看向了远处方才岳灵泽站立的位置,见他早已不见身影后才又收回了目光。
荣连韬看着侍从将马儿牵到了自己面前,眼中的欣喜不言而喻,见一旁的岳天栩不服气地看着他,心里也忽然生出一计来报他刚才让他出丑的仇。
“不知太子殿下敢不敢与我赛一场?”
“哼,本宫有何不敢”
“连韬,不得无理”
“儿子听闻殿下马术精湛,所以很是想要领教一番”
“三公子性情直爽,气概豪迈,不像太师这般持重,倒是像了娘亲”
“陛下见笑了”
“芸襄郡主是朕的姐姐,连韬和天栩本就是表兄弟,切磋切磋也没什么不好,你说呢姐夫”
“陛下说的是”…
得了准许的两人各自驾驭着矫健的骏马踏上了马场,随着旗帜的落下,他们的身影犹如两道利箭一般离弦射出。
急促的扬起滚滚了烟尘,岳天栩神色专注而紧张,手中的马鞭不断挥舞试图能将身旁的荣连韬甩到身后。
然而就在他们并排挤过一个弯道时,荣连韬却从靴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划在了岳天栩所骑之马的身体上。
疾驰的马儿似乎是因为疼痛一下失去了控制,岳天栩也瞬间被甩离马背重重地摔落在地。
“啊!”
倒下的马扬起了一片尘土,围栏外的岳修平当即就变了脸色,荣玄看了眼冲过终点后勒住缰绳掉转马头向痛苦呻吟的岳天栩疾驰而去的荣连韬,眉头也不觉紧皱了起来。
马厩前岳灵泽将手中的草料放入了木槽之中,无视不远处身后提着箱子匆匆忙忙跑过的御医,淡然地伸出手摸了摸眼前马儿的脑袋。
“吃吧,能好好歇歇了”
岳天栩因为和荣连韬的比试摔伤了腿,加之进献烈马一事太师荣玄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了太仆卿的身上,认为岳修平应该处死太仆卿以此震慑朝堂,但再三斟酌之后岳修平还是以仁德为由只是下旨将太仆卿贬成了皇陵看守,虽然远离了筑京但至少性命无虞。
未曾想过跌落谷底会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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