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杳赶忙披上外袍跟上去，看着王婶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尽头，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
转头一看，小路对面，程天水医馆的灯还亮着。桃杳心中一动，便朝着医馆大门走去。
叩门三声，医馆内无人回应。
没想到，不久前她还正和程天水急着要撇清关系，才过这么一会儿时候，她现在又要放下那些该死的面子，要来央求程天水了。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按照前人总结的道理做事，总是不会有错的，这一回是她太任性了。
桃杳心中一动，又拐弯回欢桃阁挑拣了一些最近卖的最好的熏香，放在一只小竹箧里，用上好的绸缎包装好了，才又抱着竹箧走到医馆门前。
却没想医馆大门已经洞开，程天水抱着臂站在门口，打着哈欠，目光遥遥地便落在她身上了。
“侄媳妇，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外边风大，可别吹着凉了，免得病上加病。”
见程天水还是一样的阴阳怪气，桃杳也松了一口气，知道程天水没有真的跟她生气。
她把怀里抱着的竹箧递到程天水手边，甜甜一笑，柔声道：“程大夫，今天早上是我言重了。你就当我这个小辈恬不知耻，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知错能改，我现在带着礼物，来赔礼道歉。”
“嗯，赔礼啊……态度不错。”
程天水点了点头，将桃杳双手奉上的礼盒接了过去，道：“你就直说吧，有什么事情？”
桃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摸摸鼻子：“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程天水哼了一声，道：“你们年轻人，心里有点儿什么事都藏不住，都写在脸上了。”
桃杳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和您拐弯抹角了。有一件事我想求您帮帮忙。”
程天水扫她一眼，淡道：“说。”
“程大夫，您知道的，王铁牛，他今天早上来找我，其实……其实是他决心要离开清水镇，去当兵了。这事情，他本来是求我替他保密的，怕他娘亲知道了受不了。可是我……可是我刚刚已经把事情都给王婶子说了。”
程天水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意外。
“王婶子怎么说？”
“王婶子觉得我在说胡话，在哄骗她，一气之下摔门便走了。也不知道明天王婶子还会不会来欢桃阁……程大夫，如果明日你看见她来了，记得帮我劝劝她。你毕竟是清水镇上比较年长一些的人，王婶子不听我的话，总归是会听一听你的。”
程天水长叹了一口气，道：“嗯，就这么点儿事？”
桃杳顿了一顿，心里有些发虚，声音也渐渐压低下去：“呃……还有最近……最近一段时日，都劳烦程大夫帮忙照看照看王婶子了，我担心她儿子不在，她想不开。”
程天水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问道：“王婶子是你铺子里的长工，要说要劝，也是你来劝，你与她自然也比我跟她要更亲近一些，你怎么来求我做这件事？”
桃杳垂下脑袋，半晌说不出话。
程天水已然明了，笑道：“你是打算要走了？”
或许是因为心虚，桃杳的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疯狂眨动起来，搪塞道：“也不是……只是我听说……好的香货要出了镇子才能买到……我想给欢桃阁进一些更好的货……”
程天水捋捋胡子，摇头道：“那好的货品哪里能买到啊？京城吗？”
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桃杳那张原本被冻得雪白的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也……也算是吧。”
程天水挥了一挥手，打断她，淡道：“想去便去，别这么扭扭捏捏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若是还想见他一面，还是趁早，我听说他好像不久就又要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
桃杳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
“程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程天水摇了摇头，叹息道：“皇宫里一年一度的春狩就要来了，此番皇帝将要领着平日里最亲信的功臣将领远赴大漠进行春狩。唉……想起来，上一回远赴大漠的春狩，已是十几年前了。不过，此番皇帝选在这个时候前去大漠春狩，恐怕意义非比寻常。”
桃杳心中一动，问道：“为何这么说？”
“今年边疆战事频频，尤其是大漠的一些部族之间总有争端。此次春狩，或许并不只单纯为了春狩，皇帝或许有别的意图。”
说到这里，程天水停下来，摸着胡子笑了一笑，道：“唉，可惜。回想当年，我这身子骨也是能骑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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