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儿。我在想怎么重新建立跟消费者之间的信任,能不能做更加透明的产业链呈现,拍一支片子,或者直接做烘焙工厂开放日,让大家感受到豆子是怎样被精心烘焙的,然后又是怎样被送到门店去被专业的咖啡师精心烹煮的。”
“想法很好,你去过烘焙工厂吗?”
“没有。我在市场部实习以来,主要是做舆论监控和行业信息收集。”
“哪方面的行业信息?”
“主要是为了产品组的产品开发做支持的信息,比方说口味趋势啊,包装趋势啊,竞争对手又出了哪些新品啊之类的。”
“你觉得这些有用吗?”
“有啊,”许星野脱口而出,然后又想了一会儿,补充道,“有吧。”
“这些都是做快消品的方法,不是做一杯好咖啡的方法。”
许星野思考着秦蕾蕾说的话。
“那怎样才能做一杯好咖啡呢?”许星野问。
“这我可回答不了你,”秦蕾蕾笑着,转过头看向许星野,“这个答案你只能靠自己寻找。”
“您在跟我卖关子。”
“这可不是卖关子的事儿,这是个人命题,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只有你自己。”
秦蕾蕾把车拐进医院,停进了跟上次一样的车位里。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许星野熟练地取了挂号单,在报到机上刷了条码,跟秦蕾蕾并排坐在面对窗户的椅子上。
“您刚才说的有求于我是什么事儿?”许星野问。
“我想让你去做花市店。”
“您说笑了,我又不会做咖啡。”
“我教你。而且我找一个靠谱的咖啡师跟你一起在店里。”
“干多久?”
“这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的意愿?”
“当然不是,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能达成目标。”
“什么目标?”
“重建花市店。”
医院的语音播报里传来许星野的名字,许星野起身,进了医生的屋里,秦蕾蕾跟在她后面,靠门站着。
几句情况交谈之后,护士揭开了她手臂上的烫伤贴,她的手臂已经完全长好了,连护士看了都觉得十分惊喜,连连感叹说年轻真好。
秦蕾蕾要带许星野去吃饭,许星野说自己晚上想吃食堂,问秦蕾蕾要不要一起。秦蕾蕾一口答应,然后许星野领着花枝招展,戴着粉色边框墨镜的秦蕾蕾,走进了学校食堂里。
秦蕾蕾抱着手臂,在学校食堂的档口晃悠来晃悠去,然后问许星野,“你们学校哪个最好吃?”
“鸭血粉丝汤吃吗?”
秦蕾蕾点点头。
许星野带着秦蕾蕾往鸭血粉丝汤的档口走去,“这家鸭血粉丝汤是可是用鸭子熬的汤,不是什么粉剂和高科技,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全山北最好吃的鸭血粉丝汤。”
许星野刷饭卡点了两碗足料的鸭血粉丝汤,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刚出锅的汤冒着白色的蒸汽。秦蕾蕾用做了美甲的手指捏着勺子,轻轻撇开汤面的油脂,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点了点头。
“你想好了吗?”秦蕾蕾问。
许星野中午没吃饱,此刻正在对着鸭血粉丝汤狼吞虎咽,听到秦蕾蕾的问题,她抬起头,“想好什么?哦,重建花市店。”
“嗯,你想好了吗?”秦蕾蕾又问了一遍。
“您今天就想要一个答案对吗?否则您也不会在我说要吃食堂的时候,非要跟我来吃食堂。”
“是。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尽情问我。虽然说是重建花市店,但目的并不止于此,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重建品牌。”
许星野点点头,继续埋头吃着粉丝。
“告诉你在犹豫什么?是因为对bluebear的发展没有信心吗?”
“我应该有吗?”许星野笑着问。
秦蕾蕾从包里拿出来一包纸巾,抽出其中一张,展开,用边角擦着嘴。
“你应该有。”秦蕾蕾笃定地说。
许星野抬起头,看着秦蕾蕾,“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事儿,bluebear想要重建品牌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如果您真为我好,您应该让我尽早找下家。”
秦蕾蕾把擦嘴的纸叠了两下,放在了桌边,“星野,我跟你说过的,bluebear对你来说可能低了,但并不坏。更何况,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很难,所以才非你不可。”
“您可太抬举我了。”许星野埋头吃着鸭血粉丝汤。
“你这是,非逼着我夸你呗?”
“那倒不是。”许星野笑着说。
秦蕾蕾靠在椅子上,看着许星野,“花市店是对bluebear最重要的店,这你是清楚的吧。”
许星野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粉丝,“花市店是bluebear门店零售板块的第一家门店。”
“现在可不光是这样了,花市店还是bluebear这个品牌滑铁卢的地方。被认为采用过期咖啡豆,服务差到店员殴打顾客。品牌总是要继续做下去的,那就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好了。”
许星野放下筷子,从秦蕾蕾的纸巾里抽了一张出来,擦擦嘴,对折了一下,放在桌上,“但是,蕾蕾姐,我还有一个直觉。我总觉得这个坑是人有意挖的。”
秦蕾蕾笑着,抱起了手臂,“聪明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样。”
许星野别了别嘴,在山北大学的食堂里,她可不敢让人听见秦蕾蕾夸自己聪明。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从爆过期咖啡豆开始,再到庭辉的视频出来。这两个视频都是刻意为之,拍过期咖啡豆视频的店员我们也找到了,这个人在三天前突然离职了,而庭辉的视频,那个正正好的角度绝对是有人等在那里拍的,不可能是偶然。”
许星野回想着那两段视频的细节,“这又是什么目的呢?是有人想在要做融资的节骨眼,让bluebear拿不到钱吗?”
“那就要看谁获益了,”秦蕾蕾想了一会儿,笑着说,“获益的人就是池斯一也说不定。”
听到池斯一的名字在这里出现,许星野不由得皱起了眉,“我不明白,池总不是来投资的吗?而且池总的投资不是定向要拿来扩大门店规模的吗?现在的结果完全跟她的期望相反啊。”
“我只是信口胡说,别可当真啊。”秦蕾蕾笑着说,“更何况,这我难道不是应该问问你吗?你给池总开了三天车,池总没跟你透露点儿什么?”
许星野摇摇头。
“你也没从池总见什么人,干什么事儿上推测出来点儿啥蛛丝马迹?”
许星野又摇了摇头,跟秦蕾蕾一起笑了。
“小许同志,这说明你这服务还是没做到位啊。”
“您快别骂我了。”
没有噩梦,许星野早上五点半被闹钟的震动声叫醒。她摁掉闹钟,跳下床,洗脸刷牙以后,背起书包下了楼,发现宿舍楼的大门上还挂着锁链。
宿管阿姨在楼道的洗脸池里刷着牙,许星野笑盈盈地站在了她旁边,阿姨吐了嘴里的水,从镜子里看着她问:“你这么早要出门?”
许星野点点头。
“马上,”阿姨端着牙刷缸往门口走,“你这孩子,前段时间晚归的是你,今天要早走的也是你。”
许星野道了谢,冲出宿舍楼,刷了辆共享单车,蹬着去了花市店。四月末尾,山北凌晨六点的街道尚未开始拥堵,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道路都显得更加宽阔。
拐了几个弯以后,许星野进入了山北老城区的范围,这里的街道很窄,有的被规划了双向两车道,有的就干脆只是双向单车道,只有技术十分自信的老司机,才能从容地在会车的时候,慢慢贴着人家的墙根,慢慢把车挪过去。
花市店就开在这样一条双向单车道前,但因为街两边都是商业区,所以街还算比较宽,甚至街两边还预留了让车临时可以停靠的位置。
许星野老远就看到店门口蹲着一个身影,这个身影正蹲在地上给一只三花喂猫条。许星野锁了车,走近,看着这只狼吞虎咽的三花。
“流浪猫吗?”许星野明知故问。
“是,来好几次了,今天终于吃上猫条了。”这个身影抬起头冲许星野笑笑,她笑的时候眉毛挑得很高,在眼睛上方弯曲成了两道圆弧。
许星野在那一瞬间就立刻明白了秦蕾蕾为什么会选择眼前这位妹妹做花市店的咖啡师,她的弯眉让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对人充满了好奇,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位妹妹问出“您今天想来点儿什么咖啡?”时候,那种让人能瞬间感受到的带有好奇的热情期待。
“我叫许星野,也是来花市店上班的。要怎么称呼你啊?”
“我叫向婉晚。第一个婉是婉约的婉,第二个是晚安的晚。”向婉晚挤了挤猫条。
“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啦,你的也很好听。蕾蕾姐说会来一个负责门店运营的同事,那个人就是你吧。”
“是。”许星野笑着点点头,伸手去摸吃完了猫条仍然意犹未尽的三花。
“好了,开始干活吧。”向婉晚直起身,拉上玻璃门,把三花关在了外面。
“你来这儿几天了?”许星野问。
“差不多一星期。”向婉晚推门走进储物室,在关门前跟许星野说,“我先换衣服喽。”
“哦,好。你随意。”听着许星野的胡言乱语,向婉晚合上了储物室的门。
许星野站在花市店里,四处张望着,店里那些被砸坏的桌椅虽然已经被摆回了原位,但因为失去应有的平衡而随意歪斜着,盆栽的废墟已经被清理走了,现在变成了空位。
那张她灵机一动要展示咖啡豆新鲜程度的海报也被撤走了,多半是因为市场反响不如预期所致。
向婉晚换好衣服,蹦跳着从储藏室里走了出来,“对了,店里目前只做外卖订单,蕾蕾姐说,恢复堂食的事情等你来了再说。”
许星野挠挠头,看着店里这副萧条的样子,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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