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眸子冷冽消散,刹那间注满柔情,“我好想你。”
他嗓音沙哑,冷冽中带着缱绻温柔。
只对她的温柔……
离家这么多天,顾朝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和想念眼前的姑娘。
一颗高悬的心,这一刻仿佛才找到归属,逐渐平定下来。
“想我还去那么久?”
两个人的喜欢是相互的,想念自然也是相互的。
从顾朝回来,一直维的若无其事的笑脸模样终于蹭不住,魏岚眼眶倏地一下泛红,扬起的嘴角轻颤,下一秒瘪了下去。
竟然小声啜泣,掉起金豆豆来。
顾朝心头划过一瞬间无措,转瞬释然一笑,长腿一伸,起身挪到魏岚身侧位置,“这次是意外,放平时三天就能回。以后……以后如果有情况,给你寄信。”
粗粝手指擦去女孩眼角晶莹泪珠,“别哭了,嗯?”
顾朝事业刚刚才有稳固迹象,不让他去也不现实,魏岚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哼哼唧唧半天,顾朝一通好哄才顺着台阶下来。
“你快吃吧,我去给你收拾衣服去。”魏岚转身就走,麻花辫尾端不轻不重在顾朝脸上扫了一记。
顾朝点头笑“哎”了一声,刚端起碗,魏岚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别急着……”
“都味儿了,脏死了。”
“打上肥皂拿水泡一宿,明早起来我洗。”
听她絮絮叨叨,顾朝眼睛微眯,咬一大口荷包蛋,嘴角勾起快要弯到耳根子后面。
还是家里好啊……
许是没等到他回复的缘故,魏岚从房间探出半个身子,从厨房望过去,只瞧见她毛绒绒的脑袋。
“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都听你的。”
魏岚满意踱步回房间,嘴里小声碎碎念,“听见了不知道回话,非得别人凶你一回……什么人呐?”
翌日清晨,魏岚起来时,顾家厨房已经起了炊烟,后院“唰唰唰”的传来搓洗衣服的声音。
魏岚揉揉眼睛推开窗户,“不是说我来洗吗?”
她刚睁开眼,声音还哑着,顾朝回头笑容宠溺,“想你多睡会儿……已经洗的差不多了。”
顾朝这趟去海市,折腾了小十来天,一套衣服穿那么久积攒多少污渍先不说,魏岚主要怕他洗不干净。
随意梳了两下头发扎成高马尾,魏岚批了件外套就去了后院。
魏岚弓着身,纤细莹白的手指勾住桶里的衣服查看,高马尾头皮向下倾斜,显得一张脸愈发的小。
这幅架势,顾朝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登时笑得有些无奈,“肥皂好用,都洗干净了。”
半晌有问,“家里还有多少?不够用,我让人从海市那边寄一些过来。”
肥皂这种东西,也不用担心过期,过年从京市回来魏岚已经补过话,箱子里还多着呢。
不过,魏岚还是抓住顾朝话语里的重要信息。
“上回去京市的时候,你说靴子和酒什么都是还是那边寄过来的,这回又说让人寄肥皂……你才去海市几回,就已经有朋友了吗?”魏岚桃花眸微微眯起,明显怀疑。
“嗯。”顾朝颔首,面不改色道,“是洋行老板的儿子,第一回在那出手黄金认识的……我不在的时候,他帮我处理海市那边的交接,布料生意分他一成。”
他这话半真半假,不过仔细推磨也没有错处的地方。
虽然是谢惊鸿先缠上的他,中间两个人做交易还曾打了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谢惊鸿确实从他手里分走了布料生意的一成。
就是这十天之行的谈判结果。
想到这里,顾朝不禁想起谢惊鸿。
那臭小鬼倒也真敢说,一上来就要五成的利润……
他要是同意,才是真的傻子。
“这会儿喊大家集合,是有什么事?”魏岚乌黑细眉皱起,小声咕哝。
“嗯?”
顾朝回过神,也听见大队方向大喇叭“刺啦刺啦”的集合声。
他两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顾阿婆从厨房探出头,不放心叮嘱,“那事儿你三德叔已经有了定夺,他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要用不上你们,你们就好好的,老老实实待着,知道么?”
这话一出,魏岚蓦地反应过来,八成是那巴豆的事,跑不了了。
魏岚点点头,又紧张拉着顾朝,“东西,东西埋了吗?”
顾朝点点头,魏岚这才放心,她让顾朝帮她打盆水备着洗脸用,过去回房间换了衣服。
年前顾朝带回来那样多的一批布,魏岚练手时给她和顾朝各做了一身睡衣。
那睡衣魏岚常穿,顾朝却穿不习惯,每回睡觉除了一件四角裤,其他基本都光着。
换完衣服草草洗漱过后,顾朝和魏岚准备出门,顾阿婆不放心跟在后头反复提醒,“记着我说的啊!魏岚呐!”
“知道了阿婆!你快进去吧!”魏岚拉着顾朝火急火燎往外走,临走到门口,有歪着身子转过头来,“阿婆,早上我要吃蛋羹!要大碗的,一起吃!”
“晓得了,快些去吧!记、记着阿婆说的啊!”顾阿婆崴着小脚颤颤巍巍跟了几步。
等他们走远了,顾阿婆停下脚步,忍不住担忧叹了口气。
朝哥儿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她就是担心魏岚性子急,到时候直接跟人杠上,讨不着好处。
别瞧那丫头平时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实际也是朵小辣椒,吃半点亏都忍不了。
顾阿婆又是一叹,心里却又觉得,这样也好。
常言道,吃亏吃福,可吃亏真的是好事吗?非也。
远远望过去,田埂上小伙子步伐沉稳,年轻标志的姑娘身材窈窕,一蹦一跳着前行,尽显年轻人的风华。
顾阿婆摇摇头转身往厨房走,“吃亏是福都是唬鬼的,要是可以,阿婆愿你一辈子不吃亏,不受委屈……”
……
已经开春,小广场一侧的大榕树冒出许多绿芽,透过枝丫缝隙,能看见广场上已经聚集不少人。
在葵子地干活的年轻人们也都在,其中绝大部分人脸上都布满义愤填膺,但让人意外的是,脸上有愤怒神色的,多是上了些年纪的庄稼把式。
魏岚呆了呆,被动的任由顾朝拉她在人群边缘站定。
顾三德站在石碾子上,拿着破铜锣扯着嗓子喊,“谁?还都谁没到的?”
“到了,大队长,都到了,大队里每家都来人了哩!”
大家伙儿踮起脚尖往前瞅,一个个伸手指指点点的。
魏岚不解蹙眉,借力抓着顾朝的胳膊垫脚往前看,“前面有什么?”
“是刘二婶。”顾朝嗓音沉沉。
余光不动声色扫视一圈,他们站在后面最外围,被看见的几率很小。
顾朝心里大致琢磨,薄唇微抿,“别出声。”
“啊?”魏岚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下一秒,就见面前顾朝忽然弯腰,紧接着她就被腾空而起。
顾朝扣住魏岚的腰身,将魏岚举到半空,只是一瞬,又将她放回原地,“看见了吗?”
“看、看见了。”魏岚点头,神色怔然。
刘二婶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身碎花袄子也不知道是沾了泥巴还是什么,乌漆嘛黑。
刘二婶脸上褶子皱成菊花,整个人神色萎靡,缩头缩脑站在那里,在她身侧,顾三德已经展开长篇大论:
“大家伙儿都聚齐了吧?相信这事儿不少人都知道了,但为了那些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的人,我再说一遍!”
人群涌动,“嗡嗡”议论声不绝入耳,顾三德手摆了摆,示意大家伙儿安静,“咱大队总共三头牛,年前秋末入冬的时候,这三头牛都相继找了人家照顾。”
“大家伙儿都知道的,这几头老牛是顶顶的精贵,找人喂养,除了大队上小娃儿割了晒出来的草料,队上还专门划出一部分粗粮出来,就怕它们吃不饱,来年耽误咱大队的收成,可现在,事情就关乎到这些粗粮……”
顾三德说得慷慨激昂,边说手指边指着刘二婶,把群众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深秋以后地里的活儿少,大队里牛也基本歇业了,一般都找人帮忙照看喂养,一个冬季下来,算五十个工分。
顾三德宅心仁厚,每回都从家里困难的里头挑,挑来挑去,最后几户人家里,刘二婶占了其中一户,要说都是贫困户,别人家都给了,轮到她们家不给也说不过去。
可现在又说到那喂牛的粗粮……
魏岚前后过了一遍顾三德的话,侧头问顾朝,“是我想的那样吗?”
顾朝想了一会儿,大抵能琢磨出魏岚的心思,遂点点头,“我看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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