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大长腿交叠着坐在长椅上。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宇间的神色却有些疲倦，怔怔地盯着反光的地砖出神。
把白汐汐送进手术室后，他就折身回去找温念了。
可等他赶到病房的时候，温念已经走了。
他想打电话跟她解释，可电话打不通。
虽然他笃定温念不会那么快变心，今天却忽然有种她要离开自己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季凌辰维护她的时候，不像是上司对待下属的样子。
可理智告诉他，季凌辰有妻子，温念不可能跟他搅和在一起。
一定是他想多了。
“你在想什么呢？”
秦琰正想得出神，忽然有人拍在他肩上。
他抬头望去，是吴致远。
“你来了。”
秦琰神情淡淡的说。
吴致远看了一眼亮着“手术中”灯光的手术室，问道：“什么情况？”
秦琰简单地把水晶灯坠落砸到白汐汐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致远蹙了蹙眉说：“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极低，怎么会这么凑巧？”
秦琰没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朝楼梯间走去。
吴致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跟在他身后。
秦琰进了楼梯间，靠墙站着，姿态随意慵懒。
“有烟吗？”
吴致远惊讶了一下：“你不是戒了？”
他虽这样说，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秦琰一支，又拿出打火机给秦琰点烟。
秦琰微微垂首，一手笼着火苗，叼着烟凑到火焰处深吸了一口。
他缓缓吐出一串白烟，袅袅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突然想抽了。”
秦琰从初中开始抽烟，但跟温念结婚后，温念受不了烟味，闻到就会咳嗽，所以他仅用了半年时间就戒掉了十几年的烟瘾。
吴致远见他情绪不对，关切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琰一手插兜一手夹烟，表情有些失落。
“事故发生的时候，温念也在场。”
吴致远心里咯噔一下。
“温念受伤了？”
秦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受了点皮外伤，医生说不要紧。”
吴致远觉得事有蹊跷，他看着秦琰说：“她们俩怎么会同时受伤？”
秦琰说：“白汐汐说是温念蓄意害她，温念说一切都是白汐汐的阴谋。”
吴致远毫不犹豫地说：“不可能是温念。”
他比秦琰高两届，从高中开始就认识秦琰和温念。
他记得温念那时候很喜欢去喂流浪猫，有流浪猫生病受伤了，她都拿自己的生活费去给它们医治。
有流浪猫死了，她都会伤心地哭很久。
这样心地善良的人，绝对做不出故意伤害人的事。
秦琰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有些惭愧。
连吴致远都知道温念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当时在病房，怎么会跟温念说出那样的话呢？
他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也想明白了。
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白汐汐做的，但肯定不会是温念。
只是他当时太希望是温念做的了，他希望温念是因为在乎他，而变得这样极端。
因为他太爱她了。
可她只是爱他这张脸，这张跟秦朗一模一样的脸。
两人结婚后，他不断地作妖，不断地试探她。
就是想找到她在乎他的证据，只有这样，他才能一遍遍麻痹自己，温念是在乎他的吧，她对他还是有点爱意的吧？
可现在才知道，这些愚蠢的行为，反而将她越推越远。
秦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透过烟雾，有些落寞地看着吴致远。
“学长，我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做错了？从让白汐汐假装我的女朋友开始，从把温念让给我哥开始。”
吴致远一听秦琰叫他学长，就知道这会子他心里肯定很难过。
秦琰从小就是个又狂又傲的人，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