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夜灯打下，额头上的薄汗隐隐可见，手里攥着的手机还亮着光，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从医院里匆匆赶了过来。
“不会是子安今天喝醉了，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洛桑眉心突突直跳。
齐钰身形修长，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稳模样，如今在酒吧门口略显局促，身上的白大褂洗得干干净净，酒吧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硬是将一片洁白染得多姿多彩。
“没有，他很好。”
齐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掩饰住眼底的一丝杂乱，解释道：“医院最近有些忙，加上前段时间的舆论，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所以就想着来酒吧解解闷，好好地放松一下。”
随即又反问了一句。
“你们怎么来了？”
顾长恒接住话茬。
“她要来陪她个朋友，刚好多出个我有些尴尬，我本来是想先回家的时候差不多了再来接她，不过现在有你了，一个人解闷那肯定是愁上加愁，倒不如让我这个老板好好地开解你。”
顾长恒对洛桑说。
“你去找她吧，他心情不好，我陪陪他。”
顾长恒终于有了一个由头留下，倒是一点都没有对齐钰心情不好的怜悯。
洛桑点了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顾长恒推着欲言又止的齐钰随后跟上，在吧台前，两拨人一左一右地拐到了不同的方向。
洛桑按照秋爽给自己的包厢门牌，轻车熟路地找到的地方。
酒吧内嘈杂纷乱，走进包厢，把门关上，立马就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仅仅一扇门，把一个地方割成了两个空间。
包厢内灯光昏暗，只有一盏浅浅的白色顶光，正好照在秋爽的身上。
秋爽瘫坐在地毯上，穿着黑色蕾丝吊带裙和黑丝，亮钻高跟鞋挂在脚掌上，随着她脚趾摆动的幅度一摇一晃，秋爽手拿着高脚杯，看不清楚颜色的液体轻轻摇晃，她对嘴喝了一口，举手投足，妖艳魅惑。
“来了？找地方坐吧。”
洛桑抿了抿唇，视线从地上七倒八歪的酒瓶，一点点的移到桌上，最后再是已经不知喝了多少的秋爽身上。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庆祝不等庆祝对象自己喝了这么多的。”
洛桑走了过去，夺过秋爽手里的酒杯。
秋爽抬眼，脸颊红扑扑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睫毛有些湿润，像雨天里娇艳的红玫瑰迎风破碎。
“高兴，所以多喝几杯。”
秋爽笑笑，酒味与她身上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秋爽的手机放在桌上，一直亮着屏幕，洛桑不由得看了一眼。
是一条部分人可见的动态，内容是自拍和桌上的一瓶瓶酒，在发布的时候，特意带上了酒吧的名字。
秋爽递给洛桑一个杯子，摇了摇手里的酒。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醉不归怎么样？”
洛桑接过杯子，声音很淡。
“可是你已经醉了。”
秋爽低笑，摇了摇头。
“可我还是很清醒。”
随后又踢翻了脚边已经空了的酒瓶。
“李白不愧是诗仙，别人都在说借酒消愁，只有他明确地点出，愁更愁。”
她歪着头，酒劲上涌，整个头晕乎乎的，像是千斤重一样下坠，她难受的往后躺，把所有的重量都扔在了沙发上。
“你愁的是齐钰还是自己？”洛桑冷不丁地问出声。
秋爽猛地睁开眼，防备又警惕地看向洛桑。
洛桑拿起了秋爽的手机，秋爽已经醉了，哪怕意识还清醒，但身体已经被酒精麻木，已经来不及去抢回自己的手机。
洛桑点开那条动态的部分可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是齐钰的照片。
洛桑缓缓道。
“齐钰之前给我看过一张照片，他说是他此生最喜欢的女孩，照片有些糊，大概是以前设备还不是那么智能的时候拍的。”
她将手机放回，目光落在了秋爽身上。
“有些人不上镜，拍出来的照片和现实看到的人会有一些区别，加上时间久远，长相或许会有一些变化，但是身上的那种气质、神态不会轻易地改变。”
每说一个字，秋爽的神态就会变化一分。
从最开始的防备，一点点的松懈，嘴角一哂，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尽管里面已经没有酒了。
听洛桑说完，秋爽配合地鼓掌，点了点下巴。
“你猜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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