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哐地一声砸下去的时候,涂芩手里的烟都给吓掉了。
她上一秒还沉浸在赏心悦目带着电影滤镜质感的画面里,下一秒画面的主角就面朝黄土倒了下去。
“啊!”她轻而短促地喊了一声。
和她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因为无聊也一直在往外看的杂货店老板。
以及刚才一点声响都没有此刻却都第一时间跑到店门口张望的几个白事用品店的老板。
刘凌旭说过这里没有三甲医院,那还有没有救护车?
这是涂芩脑子里闪过去的第一个念头。
“这人你认识吗?”杂货店老板应该是看涂芩和这人都是从刘凌旭的灵堂里出来的,问涂芩,“这是晕了还是怎么了?”
“这儿能叫救……”涂芩拿出手机按了120正打算拨出去,身后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叠声的哥哥哥。
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男人从车上冲下来,拽着地上的人就是一通喊。
涂芩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把昏迷的人摇成这样,但是看情况应该是认识的,她手里的动作就停了。
车上下来的男人普通身材普通身高普通长相,但是穿得叮铃哐当的,头发绑了个脏辫,辫子里头绑了一些色彩斑斓的绿色,摇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一边复读机一样的哥哥哥一边眼泪鼻涕的。
“要不要叫救……”涂芩觉得这人看起来真不像是有救人经验的,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再次试图打120。
脏辫男人抬起头,哭得通红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有些我见犹怜。
涂芩:“……”
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给他看120的拨号界面。
她承认自己有些见色起意,毕竟那么好看的男人当着她的面就这样晕过去了,她就总想做点什么。
起码打个120。
绿脏辫儿有些呆滞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不……不用。”他说,“就是没睡好加发烧……”
“早上就晕过一次,就……摇摇就醒了。”为了演示,他拽着男人的肩膀一通晃。
涂芩:“……”
“医院过来的那条路在修,现在叫救护车得等一会了。”杂货店老板抄着手伸着脖子往这边看,“能搬动不?把人往旁边阴凉的地方挪挪,大中午的太晒了。”
“不……不用。”绿脏辫儿很执着地又拒绝了一次,继续努力晃着地上躺着的人。
脑浆都得晃稀了。
伴随着身后刘凌旭灵堂里突然响起来哭丧的唢呐声,挺非现实的。
涂芩又往后退了一步,决定回到杂货店门口台阶上发呆,临走她看了一眼那男人的脸,幸好砸的是挺软的黄泥地,他脸上只有一些脏污,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
“这个……”因为男人的长相,涂芩摸出了口袋里的半包湿纸巾递给绿脏辫儿,“可以擦擦。”
“谢谢谢谢。”绿脏辫儿接过纸巾,拆开抽了两张开始给自己擦眼泪。
涂芩:“……”
她坐回到杂货店门口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仰头看天。
可能是奇迹。
砸地上的那人真的就这样被绿脏辫儿晃醒了。
距离很近,涂芩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先是绿脏辫儿带着哭腔的一通说,断句用词一塌糊涂:“你今天就不该来,来了也没人说你一句好,白眼狼就有个白眼狼的样子,有本事你在灵堂里头晕啊,哐当一声砸人遗像前多好啊,多感人……”
涂芩听得精彩,手里的烟都忘记塞嘴里。
“真的,哥,人都没跟你说这事,你装作不知道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跟刘家人扯上关系,他们家来十个疯十个……”
突然就没了声音。
涂芩看了那边一眼,躺地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白色膏药贴在了绿脏辫儿嘴上。
绿脏辫儿瞪着眼,倒是也不敢再把膏药摘下来,闭上了嘴。
“脑浆都被你晃稀了。”地上那男人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拍着灰站起身。
这句话语气里的无语太清晰,涂芩听得忍不住想笑,憋着笑意的眼正好和站起来的男人眼睛对上,那男人拍灰的动作一顿,冲她礼貌地点点头。
涂芩也只能有些尴尬冲他点点头。
刚才被晃得太厉害,他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衫被拉开了几个扣子,也皱了,领口大开,露出了一点点锁骨线条。
上头有一根黑色的,像是纹在皮肤上的线头,露出来很短一根,其他的隐没在衬衫遮住的皮肤里。
男人不再说话,绕过车子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嘴巴贴了膏药的绿脏辫儿也跟着跑进了车子。
黑色轿车轰鸣一声,在黄泥地上掉了个头,很快就开走了。
涂芩冲着车屁股抽了一口烟。
这男人长得不错,挺有礼貌,举止和气质也不俗。
而且这出门就面朝下砸地的破碎健康,也很适合拿来做言情小说男主人设的。
可惜了。
涂芩叹了口气,可惜她不写言情,每天写的不是修真就是打打杀杀,用不上。
走之前,涂芩又进灵堂给刘凌旭烧了一沓金元宝,金箔做的,她在隔壁白事小店里挑了一沓最贵的。
灵堂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三三两两地坐着低声聊天,女性长辈的眼睛都红红的,见涂芩进来,刘凌旭的亲妈还把她拉到一边问了一句:“刚才出去那个男的是不是晕倒了?”
有些尴尬。
刘凌旭这个坑货把她的名字写在了他葬礼来宾名单上,后面的备注是学生代表。
这备注老让她忍不住想要戴上红领巾,再加上看到长辈就发怵的性格,她在刘凌旭妈面前表现得非常模范生。
可她也是真的不想掺和他们家的事。
所以她最后只能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
幸好刘凌旭妈也并不是真要等她的回答,这个问题的作用更像是一个开场白,一个想要和陌生人倾诉点什么的开关。
开关开了,后面的话涂芩基本只要听就好了。
“我听说没多久就醒了是吧?”刘凌旭妈妈撇撇嘴,有些失望,“还是老天不开眼,这种人,真要一头砸死在灵堂里才叫恶有恶报。”
涂芩心想刚才那个绿脏辫儿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老天是真的不开眼。”刘凌旭妈妈抹抹眼睛,“听说姓谢的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国内外各种拿奖,还办展。白眼狼一个,老爷子当年真不应该养他的,养只狗都比他懂感恩。”
涂芩盯着铁盆里头的火苗。
这些话让她不太舒服,交浅言深,而且太过恶毒。
“可怜了我的儿……”刘凌旭妈妈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起来,拍着大腿。
涂芩有些猝不及防地看着她。
旁边有亲戚过来搀扶,刘凌旭妈妈挣扎着跑到停灵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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