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八点钟,外面下起了最后一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一场下完就彻底进了冬天,雨势不大,从树木干枯枝丫间坠落,带走最后的树叶,顽强的树叶拼到现在,还是抵不过化为泥土的命运。
房内的两个人睡得嗳热,挤挤挨挨在沙发上,合盖一条薄毯。沙发并不大,两个人挤着勉强能睡,还恰好可以在没来暖气的早冬互相取暖。
司眠隐约觉得有点冷,挣扎着睁开眼,外面的雨声哗啦啦的,枯燥又宁静。客厅的窗户忘记了关,风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司眠不想动,揪着毯子往傅妙言怀里缩了缩。
傅妙言被她拱醒了,眼睛还没睁开,露在外面凉飕飕的手臂一伸环住了司眠的肩膀,手掌放在她脑后,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按,含糊道:“怎么了?”
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傅妙言的下巴,司眠轻声回答:“冷。”傅妙言困得要死,压根什么都听不清,只是本能似的长手长腿一圈,把人结结实实地揽进怀里,毯子一拉到头,只露出她半睁着的眼睛。
有点勒,司眠却不想动。傅妙言身上很暖,哪怕是放在外面一夜的胳膊也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像一个温暖的牢笼,将她困在里面,而司眠是这世界上最自由的囚犯,哪怕身处监牢,手上却牢牢攥着钥匙。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司眠的情绪变幻了好几番,才慢慢又睡了过去。
也没有再睡多久,大概八九点那会儿傅妙言就醒了,怀里抱着个沁香软玉的人儿,她难得的赖了会儿床,然后小心翼翼地松开司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司眠睡着的样子很宁静很平和,唯一露出来的脸蛋很白,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傅妙言伸手戳了戳,无言地微笑起来,又在不知不觉间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肚子饿得叫了才回过神来。
怎么说这也是在别人家,傅妙言不太好意思去翻人家的冰箱,更何况自己做东西也算不上好吃,顶多就是弄熟而已,索性就想点个外卖。
手机被丢在书房了,拿到手机的时候发现有好多小红点,傅妙言挨个查看,发现大部分都是在说同一件事——昨天下午的时候章鹏去所里找她了。
要是光找人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给她通风报信了,不光是找她,章鹏为了求复合,带了999朵玫瑰花在楼下摆了个心形蜡烛点燃了,还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傅妙言看了同事传过来的视频,男人说的话不知道是从网络的哪个角落搜到的,肉麻得令人发酸,隐隐还带着些高高在上,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分手是傅妙言的错,现在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求复合,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给关心她的同事一一回复了,傅妙言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是冷笑一声。求复合?说得好听!她是将他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拉黑了,但求复合为什么不从重新添加联系方式开始呢,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一开始就弄得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换了旁的人可能确实会对章鹏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如此损人不利己,到底目的何在?
傅妙言心里门儿清。
做心理咨询师最重要的无非是口碑,如此敏感的职业,经章鹏这么一搅和,哪怕她能够完美解决这件事也免不了别人对她的恶评,想法永远都是主观的,她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法改变。
不过有一点傅妙言不懂,如此费尽心机地想搞臭她,章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傅妙言寻思了一会儿,给佟蓉发了条消息:【今天过来吧。】
佟蓉秒回,【怎么?】
【我有点事,去所里一趟。】
佟蓉没回,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佟蓉的声音有点喘,“怎么回事儿?”
傅妙言坐在躺椅上,左手放在胸口位置,两眼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出了一点儿事,很小,我很快处理好。”
电话那边半天没动静,隐约能听见女人喘息的声音,混着含糊的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傅妙言还以为是在跟她说,问了一句:“什么?”
佟蓉还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行,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忍耐什么。
傅妙言没问,也就那点儿事,佟蓉最近在跟赵倾城交往的事情她知道,现在大概也在一块儿吧。
她按了按眉心,突然觉得很疲倦,“那行,你来了我再走。”
对面还没回答,有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很冷清的语气:“去哪儿?”傅妙言睁开眼,看到司眠裹着一件睡袍,笔直地站在书房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很显然佟蓉也听到了:“你先解释吧,我先收拾去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傅妙言没说话,把已经黑了屏的手机丢在小桌上,冲着司眠张开了右臂,左手没动,很老实地放在胸口上。
一个很明显的让自己过去的姿势,司眠本来就不乐意,一醒来就不见人不说,还让自己撞见了打电话说要离开的事儿,这人怎么就这么独断呢,来和去都自由,什么都不问自己的意愿。
司眠自嘲地笑了,也是,她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关系,她也没什么理由什么事儿都跟自己商量不是吗?脑子很清楚傅妙言的行为没什么问题,可心里莫名其妙的冷了,蓦地提不起劲来。
傅妙言看她不动,催道:“快过来呀。”
司眠那点儿复杂的,敏感的,脆弱的心理活动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显得她像是在发呆一样。傅妙言很理所当然地重复了一遍,却让司眠的心头仿佛雪上加霜一般,泪意瞬间无法控制,眼泪几乎是一秒之内就溢了出来。
傅妙言立马慌了:“怎么了?”她几乎是跑过来的,将比她小了一号的司眠一把搂进怀里,右手抚摸着司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她本来是在抽噎,可一落入怀抱就开始嚎啕大哭,像是小时候贪玩却摔倒的孩子,哭的声嘶力竭,几乎要将过去三十年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倾泻出来。
司眠哭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抱着一起躺到了躺椅上。她靠在傅妙言的胸口,手不自觉地抓着身前人的领子,将其抓成皱皱的一大团,鼻涕眼泪也毫不留情地抹在上面,整个被她弄得一团糟。
被弄脏的人不生气也不说话,右手一直很温和地摸着司眠的后脑,极其有耐心又极其轻柔,将她的短发梳理整齐,指尖轻轻地揉着她的发丝。
“好些了吗?”傅妙言轻声问。司眠抿抿唇,本来消退了的泪意被她一问又涌了上来,她不想再哭了,眼睛好痛好热,感觉都要肿起来了,可眼泪还在不听话的凝聚,然后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在傅妙言已经湿透的肩头上又添一笔。
司眠被抱在怀里,傅妙言闷闷的低笑从她靠着的胸口传递过来,司眠大窘,在胸口埋的更深了。
傅妙言的声音从顶上传下来,缱绻又温柔:“哭吧,我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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