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平城晚春 > 第二十七章
    纪罗绮那边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在那头的日子纵然是有些不习惯,但因着家里的人都还不错,所以那一点子不习惯也算不得什么。

    她是能等的住的,知晓家里不着几天是不会妥协的,非得等着找了好几日却找不到人,这才能再想着妥协的法子。如今这才两三天,家里必定还在满城的找,一时片刻自己是听不到大哥的来信的。

    家中此刻正如纪罗绮所料,半个家里的下人都整日跑在外面,连带着警厅的人,顺带还找了孙若梅的父亲,大有要出动宪兵队的意思。周玉仪心里着急的很,有时一日要哭两三次,姜阮涟觉得总在家中躲着也不是个事,所以一日还要往那边跑个两三回。但是又总担心自己表现出哪里的不自然而露了马脚,所以只是安静的站在身后帮着拍背,安慰的事情便由孙若梅来。

    孙若梅心里也是着急的,她不理解自己这个小姑子的做法。周玉仪自然是一心为了纪罗绮好,这是不争的事实。男方家里如今的确没有在催促,可是一直不催促日子久了这婚事难免是作废。这桩亲事对于家里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一桩亲事,两边互帮互助,哪里算得上是不好?纪罗绮偏偏要在这桩亲事上面逃了婚,这何止是不给张家面子,这更是不给周玉仪面子。

    她之前私底下还跟纪柏珣说起来过,话里头尽是说纪罗绮这般的行为不妥当,放下整个家里跟对方就自己跑了。纵然她是这样想,可是却没得到自己丈夫的支持,纪柏珣只是与她说天色不早了早些睡,明日还得过去周玉仪那边。虽然我没被敷衍了也不好还嘴,撇了撇嘴,转身躺下睡去。

    三房那边对这件事情倒是不大关心,纵然面子上也做了功夫,可实际上三房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纪罗绛的肚子。纪罗绮失踪的第三日家里就派了车把纪罗绛送去了协和医院。

    周玉仪原本对于三房就颇有微词,但是因为在她看来三房做的出格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两件,真的要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只得作罢了。可是周玉仪仍然觉得,一个女子的贞操比什么都要紧,好端端的生孩子不在家里找稳婆反而是去什么医院,那算是什么话呢?她也是听过一些的,那医院里一堆人围着,还有男有女,那像什么事情?不过因为人已经走了,她也只不过是在房中发一发牢骚,并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如今他们大房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纪罗绮。

    成不成亲先不说,周玉仪如今还是担心更多。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如今一朝自己跑出去,在外头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这让一个母亲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纪罗绮学校那边已经请了假,只说是这几日有事情不去。纵然话是这样说,纪罗绮的老师内心却是慌张的很,若不是因为纪公馆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早也就去登门了。说的是请了假,实际上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道纪家四小姐离开了家里,现在不知所踪。那老师生怕最后找不到人纪家怪罪到自己头上来,所以整日提心吊胆的,希望人尽快被找到,自己也能过个安生日子。

    纪柏珣这几天警厅给他放了假,说着妹妹丢了人的心里必然是悲痛的,好歹也是回家歇息两天,等着人找到了心情好些再来。纪柏珣知道只不过是看着自己家里的面子,但又觉得自己若是在家里必然帮助纪罗绮也更方便些,于是便答应下来,又叫人给上司送了礼去。

    纪和惇心里也是着急的,为此昨天夜里还与周玉仪吵了一架,话里话外都是怨为何非要定这门亲事去逼纪罗绮,如今惹的人离家出走,全家上下都不得好过。周玉仪心里也是委屈的很,只觉得自己是一心一意为女儿好,可是如今女儿跑了不说,丈夫还来指责自己。平日里的端庄模样全然不见,只是拿着手怕痛哭,两个人在房内闹得鸡飞狗跳。

    四房那头也知道这头的事,尤青隔三差五的就来,不过是谈些闲话,为的也是给周玉仪宽心。

    原本说着事情万万不要传到纪太爷与太夫人那边,偏偏如今这事情闹得这样的大,城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个院子中的人也没有不知道的,纵然二人都是深居简出,却还是不免的听到了信。

    纪太爷是知道要定亲的事情的,心里也觉得这门亲事的家里颇有用处,私信里面也希望能够结成。不过人老了总归是善良的,虽然当初为着自己三女儿不出嫁的事情还吵了一通,如今却又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分,自己只负责干好自己的事情,至于儿孙的事情自己又如何去替他们操心。倒不如是看开些,好歹安享晚年,这才算是正经道理。

    对于这个孙女,他早看出来这个孙女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家中不是没有上过学堂的人,比如纪柏珩与纪罗绛,可是他也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不会不成婚的。一个上头有个知书守礼的母亲,另一个只算是捡来的孤儿,他们两个一个是扛不住母亲,另一个要是想正经算个纪家人那就得是嫁进来,所以二人成婚并不意外。可是自己这个孙女不一样,她读过书,上过学堂,又是正儿八经的纪家人,母亲纵然逼着成婚但是性子却又有些软,过不了几日就会摇摆不定,稍微逼一逼自己便不用成这个婚。

    他这样想着也算是想明白,自己这个孙女素来是个反骨,如今跑出去也不意外。但是心里总归还是担心,好好的人就这样子跑出去,难免遇上什么麻烦。在家中的时候自然活的清闲自在,反正什么事情都有家里帮着解决。可是如今一朝去了外头,遇上什么麻烦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是谁,可是不告诉又难以解决,这可真真是金玉落到泥里面,说都难的说。

    太夫人心里也有些着急,二人也没商量,带了人坐了轿子就往大房里去。

    周玉仪仍然是坐在大厅,今天上午才刚让人贴了悬赏,说是能找到人的赏金一万,能提供线索的只要线索可靠也给赏金一千。可是尽管如此,却仍然没把画像贴出去,好像是不贴这个画像便能让旁人不知道似的。

    周玉仪原本正在头痛,孙若梅在旁边帮忙按着太阳穴,还宽慰人要把心放开些。外头传来通报,说是太爷跟太夫人来了,周玉仪与孙若梅互相对视一眼,也不再顾得上别的,连忙出门迎接去。

    孙若梅在右边扶了太夫人,周玉仪在左边扶了纪太爷,将人扶到上座上坐下,她们两个在底下坐了。

    周玉仪用手帕稍微擦了擦眼泪,却仍然掩盖不住一双红肿的眼睛。她这几日哭了太多次,哭的连眼睛都有些发痛,只盼望着女儿快些回来,至于成婚什么的,非要以后再论也不是不行。后悔自然是有,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更觉得内心备受煎熬。如今公公婆婆过来,生怕公婆是来兴师问罪,便又添了一份悲伤。

    周玉仪强撑着挂起一张笑脸,让人上了茶,问道:“太爷跟太夫人今日是来做甚?我们这边是没什么事情的,太爷跟太夫人应该安享晚年,做什么到处跑呢?”

    太夫人先冷哼了一声,说道:“到现在了,你还瞒着我们。原本我们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她要定亲的事情。若不是今天上午听见两个小丫头在门口闲谈,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孩子跑了,这样的大事也不告知我们,知道的你是怕我们担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故意瞒着。”

    周玉仪原本是怕两个人知道了上火,已经是老年人了,自然又经不起这样的刺激。可两个人已经自己找来,她也懒得再维持那一张笑脸,一边用手帕擦着眼睛,一边说道:“太夫人,我也实在是冤枉。我自认为这亲事不错,所以就这样定了下来,偏偏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竟然硬生生是跑了。我怕你们担心,所以也未曾让人告知去,不曾想,二位竟然自己知道了。”

    纪太爷一拍桌子,懊悔的说道:“你呀你呀,好歹问问孩子,如今的孩子与咱们当初那是不一样。现在外头乱哄哄的,把个孩子都给教坏了。可是既然已经教坏了,再改回来就难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顺着。就拿这次的事情说,你但凡是问一问,好歹找个人喜欢的,哪里就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呢?如今人跑出去,这城中这么大,我来的路上也已经知道了,现在你们又是挨家挨户的搜又是封锁城门,最近还又贴了悬赏,可是那就能找到了吗?”

    周玉仪知道人这话说的在理,又知道这是自己的公公,所以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再说了,封锁城门一日两日还好,难不成你还能一直封锁着吗?日子久了,百姓定然有怨言,到时候只怕人还没找见,咱们就先成了众矢之的了。我也是才知道,人三天前就失踪了,难道明日第四日你们还要封着门吗?”

    周玉仪被这么一说,又忍不住的啜泣起来。孙若梅见状赶紧起身去帮着擦眼泪,瞧见婆婆哭的实在是动情,便帮着说道:“爷爷教训的是,明日这城门定然是不能再封,可是爷爷要是说婆母没问过四妹,那也就是冤枉了婆母。婆母的确是问过的,问四妹有没有个相好,四妹缺半点要出嫁的意思也无。婆母想着哪有女孩大了不出嫁,所以这才定了这桩亲事,却不曾想四妹是个这样极端的。”

    周玉仪拿开孙若梅的手,自己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咽着说话。“我也知道,我也想了,我这几日成日成日的睡不着觉,想着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又错在哪儿呢?女大当嫁,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她这已经算是晚了。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错在哪里,可是我细细的想了,我没有一处的错处呀。我自认为是为了她好,偏偏想不到人宁可是逃出去也不结这门亲啊!太爷,我纵然是有想法,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若要说周玉仪的错处,在座的每个人都说不出来。他们都不认为有错的是周玉仪。女大当嫁,这是自古的规矩。父母之命,媒朔之言,这也是自古的规矩。周玉仪只不过是按着规矩走,又有哪里的错处呢?她没有任何的错处。若要说逼走纪罗绮,真的算是她逼走的吗?其实也不是。纪罗绮大可以在家等着出嫁,偏偏是自己不想,硬要往出跑,这又跟周玉仪有什么关系呢?在看着周玉仪哭的这般动情,心中更是加了怜悯。她不过是一个母亲,不过是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女儿考虑的母亲,她有什么错呢?

    想来想去,众人不约而同的把这罪名归到了那洋学堂身上。只不过是洋学堂教坏了小姐,交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终于才让小姐往外跑了。于是众人虽然都没说话,却都达成了这个共识。

    太夫人看见周玉仪哭的实在悲痛,忍不住也有些动容,用手帕子粘了粘眼角,说到:“罢了,我们也是一时着急,你嫁进来这么些年,你什么样子我们心里都清楚,哪有怨你的道理呢?只是孩子一时丢了,我们心中也急得很,所以才过来的。如今是找见孩子是正理,不如先放个谣言出去,就说是这婚不订了,好歹让人回来。等着回来了,就一切都好说,严加看守起来,这门婚还是结得成。”

    周玉仪点点头,觉得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好方法。女大当嫁,纵然到时候女儿说自己心狠,可是自己也是为了她。等到女儿做了人母,迟早有一天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为了女儿,自己担一些骂名便担一些骂名,那又有什么呢?

    纪太爷与太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太夫人留了红烛在这边,意思是照管着些周玉仪。二人走出去还叹了口气,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盼着这时局能早日定下来,皇上总归还会回来,到时候也就没了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姜阮涟站在周玉仪身后,全程听完了这一桩事。她正想着,要是这消息一放出,纪罗在得了信,当了真,到时候一回来,这些努力可就真是白费了。纪柏珣是负责通信的人,到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只会是以为家里病急乱投医,纪罗绮再相信了哥哥,他们这些事儿可就是全白干。

    她看向对面坐着的孙若梅,心里想着这位少奶奶也未必会把这事说给丈夫,万一只说是要退了亲好歹先让人回来,那事情可就糟了。

    姜阮涟心里有些着急,却又不好直接去找人。自己是纪和惇的姨太太,纪柏珣的小娘,这层且还不说,只是二人要说这件事情那必然得是避开旁边人。少爷跟姨娘避开旁边人私底下见面,这要是传出去,纪柏珣最多是被说教两句,自己在这家中可就是没了个活路了。

    这样想着心中更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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