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师姐想多了，黄元君还要教我本事，我可舍不得走。”
“好香，金城鳊鱼吧。”
陆尘音夹着个装了书的布包笑吟吟进来，先拿筷子挟了口鱼，赞了一声“好吃”，便进屋将书包放下，拎了一瓶酒两个杯子出来，道：“一起喝两口？”
我说：“贫道自修行有成……”
陆尘音打断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惠念恩喝风喝水喝人血都可以，就是不能喝酒。你这人挺没人意思的。大老远带了鱼过来，却不肯陪我喝两杯，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说：“这鱼是包老婶给你的年礼，我只是借花献佛。”
陆尘音“嘁”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带来谢我把斩心给你送过去。”
我说：“这自然是要谢的，但不是现在。”
陆尘音啪地把酒打开，把两个杯子都倒满，都放到自己面前，先挟了口鱼肉，再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酒，道：“饺子挺好吃，谢啦。”
我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拎过来罢了。你平时又没少吃。”
陆尘音道：“那能一样嘛，你这么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居然给我带饺子没要好处，让我不是一般的感动。”
我说：“我要呆到下雨，你要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带。”
陆尘音撇嘴道：“你这么个大忙人，还有功夫天天给我带饺子？师傅让你来学本事，你倒好一跑好几天没影子。”
我说：“送个饺子又不花多大功夫，正好也给别人显一显我的神通。”
陆尘音一挑眉头，道：“呦，你想通了，要在京城显圣扬名当神仙？这可不是好时候，有人想找你还找不着门呢。”
我说：“那不正好，我这回门户大开，谁都可以直接找到我。”
陆尘音问：“剑走偏锋上瘾吗？亮出师傅弟子这个身份，谁敢随便找你？”
我说：“我有师傅。”
陆尘音撇了撇嘴，问：“你又见到她了？”
我说：“是。”
陆尘音就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啧了一声，什么都不说了，只吃鱼喝酒，也不让我，眨眼功夫，三条鱼一瓶酒就都下了肚，拿筷子敲着盘子，唱道：“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情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
我诚恳地说：“你唱跑调了。”
陆尘音突然一抬筷子，向我两眼刺过来。
我捡起自己面前的筷子，格下这一击，粘着她的筷子画了个圈，顺势反击回去。
陆尘音却把筷子一扔，抓起盘子向我砸过来。
我跟着扔掉筷子，堪堪接住盘子，却见她已经把桌子掀了过来，当即抬手一按，把桌子按回原位，道：“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陆尘音道：“要是真接掀桌子，效果会更好。”
我说：“我要呆到下雨才能走。”
陆尘音又撇了撇嘴，道：“我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只能缩在道观里当龟孙子，连人家闹上门来，都得忍气吞声，可你既然不想换师傅，那干什么还窝窝囊囊的？没劲。”
我说：“你不是忍气吞声，只是在生气他们没有上钩吧。像他们这样的人，身后肯定有人指点，你这手法糙了点，真想要钓鱼，我可以帮你做个局，保证你想钓谁钓谁。”
陆尘音道：“别说我，说你。”
我说：“能而示之不能，所以才要显圣扬名。”
陆尘音道：“然后掀桌子也没人怀疑你是吧。这次你不打算出剑？”
我说：“斩心是斩妖除魔的，用于这种争斗，辱没了它。”
陆尘音便道：“明天起，来跟师傅学东西，每晚都要来，记得给我带饺子。”
从白云观出来，已经接近午夜，我便回了饺子馆，依旧从三楼窗户翻进去。
屋里没有人。
地当中大水盆不见了。
卧室换了新的铺盖，床头桌上还放着一套全亲的洗漱用品。
我侧耳听了听，楼下包厢有轻轻的酣睡声。
卓玉晴歇在楼下，把床让给了我。
看到鱼不见，她就能猜到是我来过，看到窗下的行礼，就能知道我的意思，提前把房间准备好。
接下来三天，我都歇在她这里，每晚拎了饺子去白云观，先跟黄玄然学东西，再陪陆尘音吃饺子。
陆尘音每次都会饺子就酒，喝完了就唱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唱够了就跟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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