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北京的时候,我每天都暗暗期盼他会回来,盼完后又觉得不好不好,枫淇要成功要成功,我一直很矛盾的,后来他真回来了,留在这座城里果然是值的,值大发了。”
“是吧。”
“嗯。”
在光影中,沈采薇滔滔不绝地说起年少时对爱情的憧憬,和心爱的男孩互相鼓励、共同进步、共担风雨,一起去看世间最美的风景,现在全实现了。
“你和你先生肯定很恩爱吧?”她的回忆和感慨,全映在罗洛澄的眼里,刻在他的心里,天知道他道出这句云淡风轻的话,用了多深沉刻骨的力气。
“还行。”沈采薇笑了笑。
罗洛澄恍惚着,满腹惆怅,一下子混乱了思维,所做的一切真是在帮她吗?还是在成全他自己求而不得的可怜,世上的爱情千姿百态,他不觉得好有什么用,当事人乐在其中才是真的好,他不解,他也无需解,他也不会执拗地去解,一个成熟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高级的爱,永远是把痛彻心扉的折磨只留给自己。
可为何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会对那么差劲的男人一往情深。
罗洛澄哽咽了,对不起,他控制不住了,他还是要说说两句,不,说三句吧,就说三句,说太多了她要不高兴的,他不愿她不高兴。
“采薇,你和你先生考虑过生孩子的事吗?”
沈采薇羞到不行,他怎么会知道的,咿咿呀呀道:“正在进行时呢。”
罗洛澄抽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那么陶醉,是注意不到他的落寞的,他也不希望她注意到。
正在进行时,她怀孕了吗?
把孟小萌怀孕的事讲出来,会刺激到她吧,家族人多,他见识过家中好几个亲戚怀孕时的样子,怪不得她看上去憔悴无力。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像智障,或许糊涂比清醒好吧。
“我喜欢女孩,每天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她长大了,我们还能穿同一件衣服。”沈采薇醒着也做梦,这梦很香。
“那你先生呢?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他都喜欢,但不知道我公婆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虽说我丈夫还有个弟弟,但可能他们并不想生孩子,所以我的压力还蛮大的。”
沈采薇边说边笑,似乎抓住了人生的价值,变得充盈而丰盛,而罗洛澄像个孤援无助的孩子,世界整个空了,生出了一种“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的绝望。
“你现在怎么上下班呢?”他仍不忘关心她,能不能得到,能不能占有,他对她的心是不会变的。
“公交啊,地铁,有时骑公共自行车。”
作孽,她的丈夫根本就不疼她,那他来疼她吧,只付出,不求回报,算不上龌蹉吧,他缓缓地道:“我家里有一个师傅,多年的老司机了,光领工资,没有活干,他一直让我给他找点事做,正好,由他来接送你上下班,好吗?”
“啊?”沈采薇理会不了他这突然的提议出于什么目的,回绝道:“不用了我习惯了,再说这也是运动呢,能锻炼身体。”
“你现在要以休息为主,挤公共交通太累了。”
沈采薇没反驳,事实上,不管是早上收拾好家里再冲出来挤公交,还是晚上一冲到家里就忙家务,确实累瘫了,但是
“王师傅家对我家有恩,所以我父亲才把他安排到家里来工作,企业家么,都希望别人把他当成慈善家。”他这一句是表明这位老师傅肯定是要养着的。
“但人不能一直闲着,太闲了也痛苦。”他这一句意在说现在碰上了你这事,你就当帮帮王师傅。
他不说帮沈采薇,能不让她觉得欠人情,尽量就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要不你给他安排其它的工作,接送你上下班?你就不用自己开车了。”
罗洛澄的心在滴血,他好想吼出来:“我一个大男人开个车都不能了,我还能干什么!我担心的是你啊!是你啊!你一个姑娘家,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吗!你不要人照顾吗!你不喜欢被照顾吗!你就那么反感我来照顾你吗!”
她怎么就不能为他破例地开一条口子,让他在那个薄情的家中积蓄的无限深情,如太阳般狂野的爱,能向那条口子里渗进去一点点。
怎么就不能!
沈采薇等着罗洛澄的回应,他的脸上没一丁点的表情,却不是恼,他平静时的样子有些忧郁,像在深不见底的地方藏了许多的心事。
他的手机响了,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喊喝酒,铁哥们都会到场,罗洛澄答应之时,目光正注视着沈采薇,突如其来的想法:他要带上她一起去,把她介绍给他最好的朋友们,让他们别再笑话他对女人没兴趣了。
“采薇,一个朋友的聚会,一起去吧?”
“我啊,我就不去了吧。”
“你做律师需要人脉和资源,他们的名下基本上都有产业,对你的事业会有帮助的。”
“没有事业也无所谓吧,现在已经够忙的了,假如在花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哪还有时间陪枫淇呢”,沈采薇在心里暗暗地道。
罗洛澄见她面露难色,强迫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淡淡地问:“你有其它安排了?”
“也不是,就是,我要回家给我丈夫做饭。”
“你!”他急的不得了,差点脱口而出:“你都怀孕了,还要给那个畜生做饭?”
但不行,他不能冲动,他没有资格用这样的口吻来评价她心爱的丈夫。
“洛澄,我就不去了。”
“好吧,再见。”
他扭身走了,沈采薇的心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沉到了谷底,说不清汹涌的难受来源于哪里,方才她明明那么开心的,难道说那些只是自欺欺人的强颜欢笑么,在他不显山不露水的不高兴面前不堪一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沈采薇莫名感觉世界里少了一个缺,要找个东西来填。
可无论找其它的什么东西都无法做填充物,此刻她想做的,是去拉住他浅棕色的大衣,像戏台上相互羁绊的青衣水袖,轻轻说一声:“洛澄,好的,我和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他的心情会如此影响着她的心情,他们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窗边放着两盆绿萝,是同办公室的律师种的,日复一日,藤蔓越来越长,她用透明胶带将两根长藤平行地贴在白墙上,长藤平行地生长着,越离越远,是无法选择的无奈。
沈采薇盯着它们发愣,为让自己接受“只是朋友”这个说辞,拼命回想着罗洛澄曾对她的好,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应该去报答啊,不就吃顿饭么,去呗。
她给何枫淇去了电话,电话通了,她道:“枫淇,晚上我不能给你做饭了。”
何枫淇“噢”了一下,接着顿了顿,清咳了一下。
然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撒娇?笑声?在含糊不清地说什么?
一两秒的时间吧,根本听不清,何枫淇挂掉了电话,紧跟着打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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