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正是谢淮。
恢复记忆之后,他逐渐回忆起了以前在云蒙山的所学。
那时候他以江鹤词的身份,拜了门主为师。
虽是和江鹤词交替上课,不过门主一身技艺,他倒是学了七七八八。
其中一项,便是兵学所教,三韬六略,变化无穷。
对于人的变化,也略通一二。
他轻微改变了自己的样貌身形,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壮年汉子。
他甚至吸取了小荷曾经涂他黑膏的经验,自己做了更加惟妙惟肖的黑斑,比起小荷曾经的,更加真实丑陋,就好像天生长上去的。
干了一段时间后,谢淮越来越不是滋味儿。
他没想到,就连世家贵族们养的马匹身上,也能葬送这么多的人命。
马场的劳工损耗很大,有些人往往跑两三趟,被鞑子抓住就殒了命。
而他们送的,甚至不是贵人们吃的东西,而是贵人们的马匹吃的草料。
以前他一心打仗,打仗闲暇,便与江鹤词交换,易容前去云蒙山学习。
他很少关注到他身边的事。
或许,他以前也从未觉得这些有问题,直到他失忆……真正接触到了一个天翻地覆……不一样的世界。
他看到了一个奴仆们的世界,原来从前一直对着他低下头,他看不到脸的那些人,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还见到了一颗心。
一颗至纯至善,又把他引诱得忘情忘我的心。
谢淮一想到心中的那个人,脸上就浮现出那抹淡淡的、羞涩的笑意。
其他正在料理草料的劳工们一听谢淮要去都督府,都纷纷吹起了口哨,“阿松,你可得了个好活啊!”
这些日子,他与这些工友都混熟了。
干这行这,大家各有各的不容易,所以都很相互体谅。
都知道跑草料难,很多人都能在马场干就在马场干,正好阿松来了,抢着跑草料,大家反倒松了一口气。
“阿松,哥几个等你呀,回来了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工友们大笑道。
“好嘞好嘞 !”谢淮亦含笑答应。
背过身,谢淮露出了肃然的神情。
他来马场上工这些时日,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找机会进都督府的一天。
很快他推着草料车,拿着马场的牌符,进了都督府的小角门。
这座都督府,他曾经住了四年,虽是断断续续,也算是半个主人。
如今这座府邸的主人,姓方,是他曾经的书童,亦是背叛青州十万大军之人。
谢淮心中冷笑,背叛的封王列侯,忠君的却长眠尹水,贼老天,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运草料的?”角门接应的仆役趾高气昂。
“嗯,小的是马场来的。”谢淮躬身。
“怎么是个新人,以前那个呢?”仆役又问。
“那位老人家,上次运草料没挺过来。”谢淮答到
那老劳工很是可怜,谢淮事后,只捡到一些残肢。
他知晓马场的主人或者工头是不会管的,便擅作主张为他立了个冢。
“啧,真晦气。”那仆役嫌弃道。
谢淮握紧了拳头。
“诶诶,你怎么戴着个斗笠,摘了!”仆役颐指气使,“在堂堂都督府,戴着个斗笠,也不怕冲撞了贵人——”
话还没说完,谢淮摘下斗笠——
那仆役见了谢淮一张丑脸,吓得一哆嗦,赶紧拐了个弯,“戴上戴上,不要把你这张丑脸露出来吓人。”
“哦。”谢淮重新戴上了。
他不认识这个仆役,一路上以恭敬姿态套话,多多少少知晓了仆役的底细。
原来是方家旁支的亲戚,自从方家得势之后,就来投靠了。
如今就连方夫人边边角角的亲戚,全部都鸡犬升天了。
一路之上,谢淮果然发现,从前的仆从们都换完了。
就连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不记得了。
明明才过了几个月,都督府中大兴土木,又建了几座凉亭、开辟花园、陈铺地砖,连角落里的宫灯边角都是镶金的。
连这草料……他以前从不给他的爱马鱼包吃这么好的草……
都督府也不准用这么好的草料的。
没想到方见桥登天之后,这么快撕碎了他那老实天真的假面,露出来腐朽贪婪、骄奢淫逸的真面目。
说来也是,他自己被多年友谊蒙蔽。
谢淮又在内心之中责怪自己了。
很快,马房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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