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中有事,五月决定今天休假。
何钧礼今天要考试,顺路去供销社给五月请假。
这个年代人情味很浓,很容易批假了。
何家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
何宝珠被关在柴房,大拇指粗的麻绳像是不要钱似得把她捆成蚕蛹。
嘴巴塞满了破抹布,抹布的酸臭味勾引着胃里的酸水,何宝珠想吐,又被深入喉咙的抹布给顶了回去。
她不停地挣扎,像个豆种一样在地上蛄蛹,用头顶不停地撞击木门。
可是紧锁的门让她的努力像个笑话。
柴房外。
李丫头和村里的妇女正在聚精会神的听十里八村的神婆的传教。
柴房外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
“砰砰砰”柴房门颤抖着,可以看出里面的人迫切的想出来。
李丫头她们看到此景更加的害怕了。
“听说张大夫给她灌了一瓶安眠药呢,这妖孽这么快就醒了,看来道行很深呀。”
“没错,道行要浅还不会把家祸害成这样。”
“仙姑,仙姑,求求你们赶紧收了这妖孽,别让她祸害人了。”
人们还是非常的迷信,害怕自己家也会变成这样,哀求神婆施法。
五月有些无语,一瓶安眠药?昨天大家都看见了,明明是两粒。一瓶?就是鬼也上天堂了。
五月在厨房负责烧水,倒茶。今天没上班,正好错过了国营饭店的盘查,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打听王瑞玉的事了。
昨天晚上五伯何永全带着两个儿子何钧美、何钧劳回来了。
五伯母张平安直接去医院照顾李招娣和大宝了。
今天一早二伯何永禄也来了,只来他一人。
四伯和五伯在堂屋,和村里主事的商量坟地、棺材等事宜。
大伯快不行了,先把东西准备好,就当冲喜了。
二伯和三伯俩人在院里抽旱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三伯也是自己来的,三伯母怕粘上脏东西,不让家里其他人过来。
五月的妈妈刘佩兰因为腿伤在西屋休息。
何小六在东屋照顾何永福。
……
“五月,发什么楞呀,热水赶紧端过来。”
沉浸于回忆中,直到一声呼唤把她拉回。
“哎!”
五月把热水端到东屋,何小六试了试水温,浸透毛巾。
开始给床上只见进气不闻出气的何永福擦身。
何小六的表情上看不出悲喜,很熟练的在擦拭何永福嘴角涌出的分泌物。
何钧美、何钧劳在何小六的指示下,开始把何永福扶起,方便何小六擦身。
何小六很是轻柔,好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下面的事五月不方便看了。
五月走进堂屋,端起茶壶给长辈们倒茶。
“老四,你大嫂那边要说一声不?”
“伯,大嫂今天动手术,还是瞒着的好。”何永喜眉头紧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老五,大宝的情况也不太好,你媳妇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叔,你放心,毛毛和牛牛媳妇也在医院帮忙呢。”何永全也不是很放心,毕竟大宝200斤的大胖子又娇生惯养的,三个妇道人家不一定安抚住他。
“你们这一大家子,看着人挺多的,用时也挺缺人手的。”
这话一出,何永喜、何永全都沉默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人还不如外人。
倒完茶之后,五月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何老太屋里。
何老太屋里也挤满了人,何老太满脸的担心和惆怅,在他人的安慰下留下了几滴眼泪。
屋里很闷热,五月的的确良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何老太拙劣的演技尽收五月眼底,她无法想象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儿子的即将去世的情景,竟然是表演,表演出一个慈母的样子,用如此拙劣的演技。
看着何老太算计的眼神,五月感觉脊背发凉,急促的呼吸使她有些烦躁,她不受控制的向外跑去。
院中,驱邪仪式已经开始。
院中摆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碗,碗里盛上清水,用三只筷子立在碗底,右手轻抚,嘴里默念:“拦了你的马路,撞了你的桥头,不管你是撞死的、吊死的、溺死的、烧死的……无意冲撞,不要见怪。既然找到了何家,就献你点水饭,你放过何家吧。”
一位神婆拿着一碗白盐从门口撒到柴房,门口点上三炷香,然后把盐扫到离家500米外。
另外几个就比较血腥了,斩鸡头,黑狗血之类的。
李丫头等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不停地在祈祷,不停地在叩首。
五月看着十几个神婆披头散发,画着诡异的妆容,手举所谓的神器,摇头晃脑,又蹦又跳,振振有词。
不知道点了什么东西,整个院里烟熏缭绕,熏得眼睛疼。
看着地上的鲜血、不完整的动物尸体和跪着的虔诚的信徒,五月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要反封建迷信。
“大哥!!!”
“大伯!!!”
“大伯!!!”
东屋的三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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