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府已经不感觉到肌肤的疼痛了。
除了头发和眉毛还没有长好,全身都已经完好无缺了,身体甚至比之前的更加的白皙,浑身轻松。
张正道将脱落下来的黑痂收集起来,捏成了一团,手中忽然多了一颗莲子。将这颗莲子放入到捏成的黑色的黑痂之中。
随手放进了水缸之中。
手指并剑,说了一声:“敕!”
顿时那沉到水缸底下,裹着莲子的黑痂中忽然就冒出了一颗嫩嫩的芽。
时知府看着这嫩芽,不由得恍然。
随着清风一度,嫩芽肉眼可见的开始生长,随后长出了荷叶,开出了荷花,而在黑痂中的种子也不断的产生变化,长出了根,随后茎开始膨大,长出了藕。
荷花又结出莲蓬。
这一切变化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而这瞬息之间的变化让时知府瞠目结舌。
刚才他毫不迟疑的蹈火,说是浴火重生也不为过,身体都为之轻松起来。又看到莲子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长成了莲子,还是觉得这太让人惊讶。
“真人,这……这是……”
张正道:“烈火焚身,我以离火烧掉你内心阴暗污浊之处,烧掉后的污浊变成了淤泥。用这淤泥种莲,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正好做你夫人的躯体。”
说话间,他忽然手指并剑,喝道:“起!”
水缸里的莲藕就出水而来,落到了张正道的手里。
莲蓬、莲花都摘下来了。
“这朵莲花放在你夫人的口处。”
时知府赶紧接过来,他见识了张正道的神异之处,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将莲花花蒂部分放在口中,然后等待张正道进一步的吩咐。
“你可走远一些,准备一件轻纱。”
时知府又去寻找纱衣。
等一切就绪,张正道将莲藕分成了几节。手指虚空一点,喝道:“出鞘!”
后背背着的桃木剑“嗖”的一声,飞起,在空中悬空而立。
“斩!”
只见一道光,瞬间从知府夫人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等再看时,头颅与躯体依然分开。
分切光滑,就犹如刀切豆腐一样。随即身躯忽然之间就开始腐朽,渐渐地化成了一滩水,缓缓的淌下。
“净!”
一字真言,那腐朽的身躯化成的水就立即清理干净。
当头颅切断的那一刻,时知府浑身一抖,不忍猝视,别过头去,不想再去看了。
心里默念无量天尊。
张正道将藕分节摆放在头颅下面,取一颗莲子放在中心。
躯干、四肢等方位摆放好了之后,就喝道:“时大人,盖上轻纱。”
时知府慌张的将轻纱连头带尾盖在了妻子的头上还有那些藕节上面,直到全部的遮住了。离开的远了一些,别过头,对着张正道作揖行礼。
“拜托真人了。”
张正道点头,桃木剑在手,以灵力关注其身,又默念道家真言。
时知府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屏气凝神,紧张的看着张正道的每一步动作。
忽然听到张正道一声呵斥:“绣娘,还不成人形,更待何时!”
就看到那轻纱之中,忽然一阵光芒大涨,犹如金光直冲斗牛。
时知府被金光所刺,猛然往后一退,险些儿跌倒在地了。随后就听到耳边“嘤咛”一声,似乎有人恍恍惚惚的叫了一声“时郎——”
好像不是很真切,但是却又实实在在的听到了。
再看张正道,正捻须而笑,对着他点点头,说道:“令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去看看她吧,我先去正厅那边等你。”
张正道说完,就拂尘一摆,飘然而去了。
“阿秀!”
这一次时知府叫了夫人的小名。
这是两人自认识的时候就叫的小名。也是俩人最亲密的时候叫的名字,情不自禁,冲上前去,看到榻上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那个自小就将眼光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女子,缓缓的坐起来。
轻纱从身上滑落,露出洁白如玉藕颜色一般的肩膀。
惊呼一声,女子赶紧将轻纱裹住,身子蜷曲起来,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
但是看到奔跑而来的时知府,她的眼眸忽然放出光芒来,轻轻的欲迎又低的扭了一下,到底是女人,又只裹着一件轻纱,有些羞涩。
时知府到底不管了,紧紧的拥住了这个女子。
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
“时郎……”
夫人也有很多话,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记得恍恍惚惚的,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梦境不是很清晰,只知道身陷混沌,茫然不变方向。
直到忽然之间一道清明的光亮从头顶照射过来,整个人就仿佛梦中惊醒了一样。
“这莫不是还在梦中?”
夫人是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即便是头脑清明,也恍然若梦一般,不敢置信。
“不是,不是,我请了真人为你重塑身躯!太好了……”
两人相拥,百感交集,泣不成声。
过了良久,时知府才反应过来。
“夫人,我扶你去房间,你先换身衣服,再去正堂大厅里拜谢真人,我先去招待真人去了,切记,切记,穿的隆重一些。”
夫人浅笑:“正该如此。”
张正道正在大堂里,背着手,仰着头,看壁板上挂着的画作。住客位上都摆满了瓜果零食,还有一个丫头紧张的跟着张正道身边,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不必如此,你站一边就行。”
丫鬟看了看,想了想,纠结了半天,还是听了张正道的,站到一旁去了。
不多时,时知府匆匆过来,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先不落座,而是对着张正道深深的一揖到底,说道:“真人救命之恩,重塑之恩,时某永不敢忘。”
张正道受了他一礼。
张正道说道:“我以离火烧净了你内心的魔障,化成淤泥,淤泥又养成了莲子,结成莲藕,莲藕又重塑了你妻子的身躯,一饮一啄,自有道理。日后切记,谨守本心,造福于民,不可滋生妄念。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你的引路人在。”
时知府大喜,又深深一揖。
张正道告辞,时知府有送了一大盘的金银过来,说道:“这都是做官这么多年的俸禄,不敢占用民脂民膏,还望真人不嫌弃,只是一些绵薄心意,不敢与救命重塑之恩相提并论!”
虽然只有四百两银子,但是张正道也不嫌弃,袖子一摆,裹了这银子就走了。
飘然不见了踪影,时知府这才回府去。
如此又过了两日,正是朱镜颜问斩的日子。
本来朝廷处斩犯人,都是刑部审批之后,秋后问斩。但是对于罪大恶极的,案情明晰之后,也可以不在秋后问斩。
朱镜颜杀的是官员,杀官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重罪,刑部审批之后,也不待秋后,只一来一往京城批复的一个多月时间,即刻处斩就可。
这砍头都还是时知府帮她求来的,按律当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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