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南朝玄怪录 > 第四章 现形
    吐完之后,任元终于没那么憋闷了。

    回到内院时,他见三少爷正戴着顶草帽,蹲在圃中侍奉花草,嘴里还哼着小曲,似乎很是惬意。

    “你怎么跟个老大爷似的?遛鸟,弄花,还半夜起来上茅房。”任元便用他调节情绪道。

    “…”三少爷登时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冷冷道:“你管得着吗?”

    “好好,你随意。”任元笑道:“回头哥送俩核桃,给你盘着玩。”

    “滚!”三少爷暴跳如雷,就要拿花铲丢他。

    待任元大笑而去,三少爷摊开一直攥着的左手,掌中赫然是两颗被盘出包浆的核桃。

    他阴着脸,喉结剧烈抖动,竟一把将那对核桃捏了个粉碎。

    任元的心情却舒畅了不少,又去跟家丁丫鬟们搭话,但他们好像都很畏惧他,聊不上几句,就纷纷借故走开了。

    但他还是刺探出了一些情报。比如,他确实是两年前来的庄子里,前不久大病一场,然后就失忆了。

    任元还变着法子,套出了一点别人不想告诉他的秘密…

    他蹲在水井旁,问正在浆洗衣物的仆妇道:“听那谁说,我爹叫任义,这名字对不对?”

    “对啊,对啊。”仆妇点头称是,然后一捂肚子,皱眉道罪:“不好意思表少爷,老身内急。”

    不待任元搭话,便端起沉重的洗衣盆,颤巍巍地走掉了。

    任元又用同样的话问了几人,答案全是“对啊,对啊。”

    对个屁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爹叫啥,‘任义’这名字,根本是他任意胡诌的。但这些家生家养的奴仆,不该连自家姑爷的名讳都不知道。

    就算真不知道,也该实话实说,而不是糊弄他。

    这种反应无异欲盖弥彰。任元现在基本能确定,自己的来历身世有问题了。八成不是什么表少爷,而是跟那面生红斑的少年一样,乃被变成羊带进庄的苦孩子!

    但那少年很快消失了,很可能当晚便遭遇了不幸,可自己都来了两年了,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就算要养肥了再吃,也不用养这么久。

    而且表哥对自己的好,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装出来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些问题,在现实中显然不能随便问。既然这里十分有九分像是魔窟,自己一旦暴露,很可能就会万劫不复,所以还是到梦里找答案更安全。

    任元也问过庄子里的人了,表哥没有骗人,他们确实都不做梦。所以他可以在梦里,放开手脚随便折腾,反复试错,不用担心会影响现实的处境。

    而且现实跟梦境的时间并不同步。现实中一晚上,在梦里却要过好几天的时间,自己有充裕的时间调查真相。

    但前提是,得挣脱那该死的锁链。

    于是这天剩下的时间,任元都在研究开锁。

    他记得很清楚,梦里拴住自己的,是最普通的一字铁锁。这样的锁,他门上就有一把。

    任元便拿进来,仔细观察一番。谢天谢地,这种锁没有后世那样复杂的机械结构。它的锁芯仅是一对簧片,上锁时簧片被卡住。

    开锁时,用一柄切面是‘凵’形的长条钥匙一捅,两边的簧片就被复位,锁便开了。

    当晚梦境中。

    白山羊歪头看着那黑山羊整活。只见它口蹄并用,咬坏了一个竹筐,挑出一根又细又直的篾片,用牙咬着朝锁眼里塞去。

    这时候就看出来没有手的坏处了。它怼来怼去,怼得锁晃晃悠悠,就是怼不进去。

    黑山羊急眼了,人立而起,用右蹄把锁头按在桩子上,然后歪着头咬着篾片往里捅,结果…还是捅不进。

    后来它才发现是篾片太宽了。黑山羊又尝试了许久,想将篾片弄窄,结果更难…

    直到第二天晚上,黑山羊才意识到——不行再换一片呗!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恨得它脑袋直撞柱子,把个白山羊吓得够呛。

    后来任元安慰自己说,我现在是羊的智商,不代表我的智商,心里这才好受点。

    不知又尝试了多少回,终于捅进去了一片,然后是第二片…

    对一只羊来说,开锁这项工作,实在是太难了。直到倒数第二晚,才终于听到‘咔’的一声,簧片弹起,锁终于开了。

    任元这时却停下了动作。

    不一会儿,脚步声按时响起,舅舅两人进来,牵走了白羊…

    等到脚步声远去,黑山羊才用牙咬开了虚挂的锁闩,抖了抖脖子,把锁链甩到地上。

    在牛马们的注视下,黑山羊人立而起,趴在栏门上,从外头打开门闩,然后昂首阔步而出。

    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任元差点没忍住咩咩叫。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他便沿着墙根,开始在院子里潜行。

    轻车熟路地摸到后宅,他看到墙上的狸花猫圆瞪两眼,吃惊地望着自己,便举起前蹄‘嘘’了一声。

    狸花猫这下更震惊了,直接一脚踏空,从墙上掉下来了。

    任元不理这小倒霉蛋,悄悄摸到正房外。

    这时,里头已经传来了咩咩的惨叫声,任元赶紧再次人立,趴上窗台,将一只羊眼凑到窗缝上,窥视屋里的情形。

    只见烛影摇晃,人脸狰狞,白山羊的遭遇跟自己别无二致,只是屋里还多了个面生的老头儿。

    白山羊被牢牢绑在几案上,依然是另一个男子按头,舅舅持尖刀活剥羊皮…

    随着羊皮剥下,咩咩声渐渐变成了人类的哀嚎声,一个全身血淋淋的少年露出身形。

    这时,老夫人拿出一颗裹着蜡衣的药丸,递给旁边的老头道:

    “给他吃上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开窍丸很霸道,吃了失忆都是轻的,弄不好直接死掉,你又得再另寻羊牯了。”

    “啊,这么严重。”那老头子吃惊道。

    “怕什么,又不是你吃。”老夫人轻蔑道。

    “最后不还是老夫来承受?”老头子攥着药丸,犹犹豫豫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疾?”

    “我哪知道,我又没吃过。”老夫人皱眉催促道:“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天,事到临头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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